起初夢很溫馨,她陪著兩孩子在御花園里追蝴蝶,軟糯笑聲傳的很遠。
可到最后變成了噩夢,兩個孩子抱著她腿哭,“娘親,娘親,你不要我們了嗎?”
“墨兒!染兒!”
沈挽從噩夢中驚醒過來,眼淚滴落鴛鴦枕上。
看著頭頂上的碧綃紗帳,沈挽一顆心空落落的。
前世兩孩子被蕭韞害死后,她多想在夢里見到他們,可都不曾夢到過,今晚怎么會夢到呢,重生之后,沈挽一直在壓制自己,不去想兩個孩子,不會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是因為康王太妃壽辰又要到了嗎?
前世就是在康王太妃壽宴當日有的他們……
前世她嫁給蕭韞,蕭韞對她涼薄,但后宮也沒別的嬪妃,不存在宮斗,但也孤寂,幸虧有兩個孩子陪著她。
墨兒染兒帶給她太多歡樂,重生回來,沈挽想留住身邊所有的美好,不惜一切代價,唯獨兩個孩子,她想要,要不了,也不能要。
她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前世**于他,她因為中藥沒有記憶,但是對方有,都不曾找過她,顯然是懼怕蕭韞的勢力,這樣的人,她瞧不上。
可兩個孩子……
錯過康王太妃壽宴,就算以后她再生,也不會是墨兒染兒了。
沈挽眼淚擦了又涌出來。
失眠了一夜。
沈挽想要倆孩子,可她理智尚存,她現在頂著謝景御世子妃的身份,她去找人生孩子,那是給他戴綠帽子,要叫謝景御知道,不殺她才怪了。
只怕不止會滅她,父親和大哥都得受她牽連。
沈挽將對兩孩子的思念壓下去,可她再壓制,也經不住一連三天都夢到孩子。
夜里睡不著,白天本就容易沒精神,沈挽心里又積著事,就更魂不守舍了。
她坐在小榻上,手里的書拿倒了都沒覺察。
銀釧輕推了珊瑚一把,小聲問道,“世子妃這是怎么了?”
平常沈挽出門,多是帶珊瑚,銀釧懷疑是不是出府的時候遇到了什么事,珊瑚寸步不離的跟著沈挽,肯定清楚。
珊瑚搖頭,有些擔心的看著沈挽,“世子妃這幾日清瘦了許多,可是身子不舒服?”
“我沒事?!?/p>
說沒事,但珊瑚跟隨沈挽好幾年了,還能看不出來么,不止有事,而且是大事。
可世子妃不說,她也不敢多問。
沈挽心亂糟糟的,沒幾天就是康王太妃壽辰了,沒有多少時間給她猶豫了。
一次又一次夢到,沈挽的理智土崩瓦解,她想要那倆孩子回到她身邊。
唯一的阻礙就是謝景御。
她惹不起他。
要是她當初沒有腦袋一熱,借他的世子妃之位,也不用像現在這般左右為難了。
不過自打花燈會之后,謝景御對她疏離了很多,也比之前好說話了不少,反正他現在對她半點想法也沒有了,或許她可以試著說服他……
沈挽將書放下,去書房找謝景御。
只是人是去了,但沒敢開口,謝景御一個眼神,她就慫了,假裝找了兩本書就回屋了。
回屋之后,又懊惱,又鼓起勇氣去書房。
一連三次,拿了七八本書回來。
去第四回的時候,謝景御見沈挽拿的是他的兵書,問道,“可是有話要和我說?”
這些天,謝景御只在用膳的時候回屋,其他時間,要么出府,要么待在書房。
但他也感覺的出來沈挽心不在焉,心底有事。
只是這幾天沈挽沒出門,府里也沒人找她的茬,陳平向珊瑚打聽,都沒發現有什么問題。
沈挽又要逃,謝景御道,“是什么事,這么讓你難以開口?”
沈挽腳步像被綁了鐵塊似的,抬不起來。
她望著謝景御,艱難道,“那個……你我是皇上賜婚,和離難比登天,我知道這事急不得,但我也得為我的將來做些打算,我不想孤獨終老……”
謝景御將手里的書放下,“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生兩個孩子……”
沈挽的聲音弱的聽不見。
陳平站在一旁,眼睛瞪圓。
謝景御也不敢置信自己聽到的話,怔怔的望著沈挽。
沈挽有些緊張,“我知道我這個要求很過分……”
謝景御道,“生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沈挽忙不迭的點頭。
謝景御笑道,“你要喜歡,也可以多生幾個……”
這話沈挽聽得心咯噔一跳,懷疑他說的是反話,但看他的樣子,一點也不像生氣。
她這是遇到什么活菩薩了,不介意她頂著他世子妃的身份生兩個別人的孩子,還讓她多生幾個。
“不用,不用,我生兩個就行了?!?/p>
就這兩個她都沒把握一定能得償所愿,孩子爹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兒呢,哪敢想那么多,何況生孩子那么辛苦,兩個足矣。
虧得她還糾結幾天,她要知道謝景御這么好說話,她早來問了。
壓在心底的石頭移開,沈挽渾身輕快的回屋。
沈挽前腳走,后腳陳平道,“恭喜世子爺,總算守得云開?!?/p>
謝景御心情愉悅。
“賞。”
征求得謝景御同意,沈挽回屋后,就想怎么找到孩子便宜爹了,前世也不是一點線索沒留給她,留有一塊玉佩。
后來她**冷宮,就是附身在那塊玉佩之上。
隨身攜帶了七年的玉佩,沈挽就是閉著眼睛也能畫出來。
只是她重生后,許多事發生了改變,孩子的便宜爹未必就會佩戴這塊玉佩去給康王太妃賀壽……
大哥認識的人多,或許可以幫她打聽一下。
不過更重要的問題是,她把人找到了,她當真有勇氣對人家霸王硬上弓嗎?
一個問題解決了,又一個問題冒了出來。
丫鬟將晚膳端來,謝景御回來和沈挽一起用膳,給沈挽夾菜,“多吃些?!?/p>
沈挽之前一直拿謝景御當活閻王看的,是能決定她三更死還是五更斃命的人,今日對他著實改觀,當下投桃報李,給他夾菜,聊表謝意。
只是謝景御給她夾了一筷子又一筷子,沈挽就有些恍惚了。
是她的錯覺嗎?
這人感覺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是因為她給他戴綠帽子,皇上肯定會賜他們和離,她就能把世子妃之位給他騰出來?
難怪他答應的那么痛快,屬實是一拍即合了。
一頓飯吃的格外融洽,吃完后,王爺有事把謝景御找去,沈挽在院子里溜達了兩圈,然后就回屋了。
閑著沒事,丫鬟端來顏料,她將玉佩涂上顏色,這樣找起來更方便一些。
一整晚,沈挽都在看玉佩。
夜,靜靜流逝。
沈挽沐浴完,從屏風后出來,窗外一陣風吹來,將放在小幾上的圖紙吹掉地上。
沈挽走過去要撿,謝景御走了進來。
他怎么回屋了?
沈挽覺得奇怪,不過這原是人家的屋子,可能是回來拿東西的,沈挽也沒多想。
她要彎腰,圖紙卻先一步被謝景御撿了起來。
謝景御看圖紙,沈挽心中一動,問道,“你見過這塊玉佩嗎?”
謝景御多看了圖紙一眼,“看著有些眼熟?!?/p>
沈挽巴巴望著他。
謝景御道,“不記得在什么地方見過了?!?/p>
她要找這塊玉佩,回頭幫她找就是了,眼下沒有什么比圓房更重要了。
他隨手將圖紙放下,攬過沈挽的腰,沈挽對他突如其來的親昵還沒反應過來,他的吻就落下了。
沈挽,“……?。?!”
這人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就跟吃錯藥似的?
沈挽要說話,可是他親的很認真,霸道又溫柔,沈挽幾次開口都被他吞沒。
最后——
他打橫將沈挽抱起,朝床榻走去。
沈挽腦袋懵的厲害,“你干嘛?”
謝景御望著她,眼底的溫柔能掐出水來,“不是要生孩子嗎?”
沈挽,“……?。。 ?/p>
沈挽慌了,這是什么誤會,她忙道,“我是想要生孩子,但我不是要和你生啊……”
謝景御臉上的笑容僵住,一寸寸龜裂。
怒火席卷眸底,如狂風驟雨,“你再說一遍?!”
沈挽被他暴怒的樣子嚇到了,嗓子打結,“我,我……”
“說!”
沈挽更不敢說了。
哪怕沈挽不再開口,之前的話謝景御也聽見了,只覺得嘴里有血腥味,氣的他把沈挽往床上一扔。
即便床上鋪了被褥,摔下去,屁股也疼的厲害。
沈挽下意識想揉一下,謝景御就欺身壓下了,整個人像是頭發狂的雄獅,眼底的怒火仿佛能毀滅一切,“你看上誰了,想給他生孩子?!”
話從他牙縫中擠出來。
沈挽嚇的渾身打哆嗦,因為謝景御這模樣像極了,前世在御花園試圖對他施暴那回。
沈挽臉色慘白,哆哆嗦嗦出聲,“沒,沒看上誰,我不知道他是誰……”
話還沒有說完,脖子一疼。
謝景御朝著她頸脖就咬了下去。
伸手就去扯她的束腰。
他已經被氣瘋了。
自花燈會后,他隱忍克制,不越雷池一步,她倒好,頂著他世子妃的身份,想給別人生孩子,還去征求他的意見,希望他能同意。
謝景御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給她的錯覺,讓她覺得他有這么好說話?!
她要生孩子,可以!
只能是他的!
束腰很緊,謝景御氣頭上,沒有絲毫耐心,直接就扯爛了。
沈挽嚇哭了,“你別這樣,我不生了,我不生了就是……”
謝景御順著她的脖子一路咬下去,沈挽顫抖到話都說不利索了,他才停下來。
他想到了北越三皇子說的話,前世差點對她施暴的事,他豁然起身。
沈挽連忙坐起來,扯過被子遮住自己。
謝景御眸光冰冷的看著沈挽,轉身出去。
門打開,風迎面一吹,謝景御只覺得嘴里那股子血腥味壓不住。
一口血吐了出來。
“世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