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平浪靜了兩天,就到武城侯世子迎娶沈嫵過門的日子。
二房被攆出定國公府,再加上老夫人鋃鐺入獄,時間倉促,來不及再另外籌備出閣宴,武城侯府又不愿意延遲婚期,當(dāng)然了,二老爺二夫人也不敢。
老夫人入獄當(dāng)天夜里就中風(fēng)了,嘴斜眼歪,半邊身子動彈不得,保不準(zhǔn)哪天就病死在刑部死牢里。
老夫人被下獄,也是沈嫵嫡親的祖母,老夫人要突然暴斃,沈嫵于情于理都要替老夫人守孝。
二房聲名狼藉,二老爺被人打斷腿,二少爺沈暲更是名聲惡臭,即便生米煮成熟飯,也難保這樁親事不會再起波折,早點嫁了,二老爺二夫人才能安心。
武城侯世子不怎么樣,沈嫵嫁給他,這輩子和夫妻幸福無緣,但武城侯府權(quán)勢不低,至少還是能享受一輩子榮華富貴,要成王大事能成,武城侯府也能跟著宋國公府水漲船高,二房沒準(zhǔn)兒還有風(fēng)光的一天。
武城侯府不受影響,迎親依舊,文武同僚該送禮送禮,該去喝喜酒去喝喜酒。
沈挽和往常一樣吃過早飯,去給老夫人請安,她到的時候,溫側(cè)妃、二夫人、三夫人還有四夫人都在了。
二夫人道,“我南院花園要修繕,北院花園可要修?”
四夫人道,“花園還好,就是涼亭頂有些漏雨,需要修一下。”
二夫人道,“那就今兒上午一起修了吧。”
四夫人眉頭輕皺了下,又松開,“二嫂忘了,王妃讓我今兒去武城侯府送賀禮,喝喜酒,一整個上午都不在府里。”
老夫人端茶喝,聞言,眸光冷冷掃向四夫人。
那眼神冷的,四夫人看一眼,背脊都往外冒寒氣。
王妃性子溫和,老夫人她們可不是。
這也是為什么四夫人遲疑不決的原因,裝個崴腳不去送賀禮,王妃不會說什么,更不會給四房穿小鞋,但老夫人就不一定了。
沈挽勾唇淺笑,“修繕涼亭,也不用四嬸在府里看著。”
二夫人也在笑,但笑意未達(dá)眼底,蒙了一層寒冰,“差點忘了,王妃讓四弟妹代她去武城侯府喝喜酒的事,修繕涼亭,確實不用四弟妹在府里盯著。”
她在給四房反悔的機(jī)會,看來四房是堅定站長房那邊了,希望四房不會后悔。
一個個不說話,但眼神一個比一個難看,四夫人坐不住,借口送賀禮起身走了。
四夫人走后,沈挽去看過王妃,然后就回照瀾軒。
沒有直接回屋,而是去了書房。
見她進(jìn)去,謝景御便將手里的狼毫筆放下,沈挽道,“四嬸去武城侯府喝喜酒去了。”
謝景御道,“怎么了?”
沈挽道,“四嬸是頂著老夫人和溫側(cè)妃她們給的壓力去的。”
這彎子拐這么大,謝景御真猜不到沈挽想要說什么,“然后呢?”
沈挽道,“軍器監(jiān)少監(jiān)府上吳老夫人病重,應(yīng)該就這幾天了……”
謝景御,“……???”
謝景御眉頭攏了攏,總算明白沈挽想說什么了,“你是覺得四叔合適那位置?”
沈挽連連點頭。
前世那位置落到了三老爺手里,他們要什么都不做的話,十有**還是三老爺?shù)摹?/p>
能給老夫人和三房添堵,還能拉攏四房,何樂而不為?
沈挽記得這么清楚,是因為前世吳老夫人病逝那天,正好是藺老夫人壽辰,她跟隨云氏去藺府,走到大門口,正好下人報喪。
這兩日沈挽讓人打聽,吳老夫人病了有一段時日,大夫已經(jīng)讓準(zhǔn)備后事了。
謝景御道,“軍器監(jiān)少監(jiān)是正五品,四叔如今才正六品,要連升兩級才行,難度不小。”
難度不小,那就是可能不大了。
沈挽脫口道,“不能幫四老爺,那也不能讓三老爺升上去。”
謝景御道,“你是說三叔會做軍器監(jiān)少監(jiān)?”
沈挽,“……”
這讓她怎么回答?
她要點頭了,就該問她怎么知道了。
沈挽含糊道,“丫鬟偷聽到三房的人議論這事,要三老爺想那位置,那還不是十拿九穩(wěn)?”
謝景御知道沈挽沒說實話,他笑道,“要三叔真謀那位置,那想四叔升上去至少有一半希望了。”
沈挽茫然,“為何?”
謝景御道,“皇上任命三叔之前,肯定會問父親的意思,要父親覺得四叔更合適,皇上十有**會提拔四叔。”
沈挽眼睛睜圓溜溜的,“那三老爺豈不是幫四老爺做嫁衣?”
“可以這么說。”
沈挽嘴角咧開一朵燦爛的笑容。
這要老夫人和三房知道,得氣個半死不可。
謝景御見不得沈挽眉飛色舞的模樣,他道,“過來。”
沈挽抬頭看他,知道他想做什么,沈挽飛快道,“后日就是藺老夫人壽辰了,抹額還沒繡好,我先回屋了……”
沈挽趕緊閃了。
到第二天下午,沈挽才堪堪把抹額繡好,比前世繡的還要精湛幾分,前世給兩個孩子做小衣裳,把繡工練的更熟練。
珊瑚道,“這抹額繡的這么好看,藺老夫人肯定喜歡。”
藺老太傅藺老夫人最是疼沈挽,沈挽希望他們都能長命百歲。
翌日,沈挽去詠春院給老夫人請安,才走到屏風(fēng),就聽三夫人道,“軍器監(jiān)少監(jiān)府吳老夫人昨晚病逝了,我們老爺在從五品的位置上待了兩年了,這位置有實權(quán),還能升一級,再是合適不過了。”
老夫人自然也希望三老爺往上升了,可惜王爺不是她生的,這些年二老爺三老爺升官,王爺都不曾幫過忙,以前不知道為什么,如今全明白了。
王爺知道二房覬覦他的爵位和手里的兵權(quán),怎么可能會幫二房三房,這個口都不必張。
老夫人道,“讓老三多找些權(quán)臣保舉,該送禮送禮。”
沈挽去給王妃請安,準(zhǔn)備走的時候,三夫人來了,王妃道,“三弟妹怎么來我這兒了?”
自打王妃病倒,但凡來找她,都是有事而來。
三夫人道明來意,“這回送禮數(shù)額要大一些,但我們老爺要能往上升,對靖北王府和王爺也是好事一樁。”
府里老爺謀官,公中出一半,自己掏一半。
王妃道,“要送多少錢?”
三夫人道,“要確保萬無一失,至少也得一萬兩,公中先拿五千兩。”
王妃眉頭皺緊,“這數(shù)額太大了。”
三夫人道,“要送少了,升不上去,打了水漂,下次再送,兩次花費只會多不會少。”
“這也就是王爺舉賢避親,要有王爺保舉,哪里用得著我家老爺去請客送禮……”
王妃還是不同意,雖說公中出一半,但她也不知道具體謀官送了多少,一旦開這么大數(shù)額的先例,以后二老爺三老爺往上升,可勁的送錢,什么官升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