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處罰,沈挽勉強滿意。
王爺是將軍王,一言九鼎,當初偷梁換柱一事,說了不罰溫側妃和二夫人,就不能再翻舊賬。
王爺當年只想到把孩子換回去,能護謝景御平安長大,卻沒想到溫側妃會看不出來孩子是親生的,會心狠手辣到此等程度。
那孩子留在溫家,必死無疑,知道鉆狗洞逃離溫家,想來有幾分把握能活下去。
但能不能找回來就懸了。
謝景御身上沒有胎記,想來真的二少爺身上也沒有了,有胎記在身都不好找,何況沒胎記,王爺想把人找回來,無疑是大海撈針。
王爺走后,趙院正從懷里摸出一小藥瓶,倒出一顆藥丸,塞謝景澤嘴里。
看到這一幕,宋國公夫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們懷疑毒是靖北王世子下的,卻沒想到下毒之人是靖北王!
親爹的頭發,生母二兩血不過是拿謝景澤的命逼溫側妃說出當年的真相罷了!
宋國公夫人心疼自己的女兒。
金尊玉貴,捧在手心里寵大的女兒,嫁給謝景澤一個庶子,就已經受盡委屈了,但好歹謝景澤還有繼承靖北王府的希望,溫家嫡出大少爺,也比不上靖北王的庶子!
宋國公夫人氣的頭重腳輕,可女兒已經嫁了,甚至孩子都有了,只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
謝景澤不是王爺親生骨肉,而是溫家大少爺的事,一陣風傳遍靖北王府。
沒有人下封口令,很快就傳出去,傳的大街小巷,茶樓酒肆人盡皆知。
不少人詫異,但又覺得很正常。
覬覦世子之位,偷梁換柱,哪敢把“世子”放在身邊,長大容貌像靖北王就算了,要是像靖北王妃,肯定會露餡。
肯定會想方設法把孩子送走,只是沒想到送走的會是自己親生兒子,能把一個六歲大的孩子,逼的鉆狗洞逃離溫府,絕對在溫府遭受了慘無人道的虐待。
不過一個六歲孩子,就懂得反抗,有膽量逃走,不愧是靖北王的兒子,靖北王世子的弟弟。
只是可惜了……
有人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我看這未必是壞事。”
“有溫側妃這樣心狠手辣的親娘,溫家這樣的舅舅,就算留在靖北王府長大,十有**也會被養歪,逃走后,天生地養,沒準兒還能靠著天性,長成一顆好筍。”
“你這嘴才是真損啊。”
謝景澤的身世傳到宋國公耳中,宋國公沒差點氣死當場。
等宋國公夫人回去,宋國公就問道,“謝景澤當真不是靖北王的兒子?”
宋國公夫人搖頭,“咱們女兒是被北越三皇子給坑慘了。”
雖然女兒喜歡謝景澤,但喜歡頂什么用。
虧得還想著爭靖北王府爵位,現在連靖北王府都沒法繼續待下去了。
宋國公夫人氣的在心底把夏侯奕咒了個半死。
鳳儀宮。
宋皇后被奪了鳳印,又被禁足抄佛經給太后祈福,這些天抄的是火氣旺盛。
又寫廢了一張紙。
宋皇后氣的揉成一團,扔在地上。
宮女疾步進來,正好被紙團砸身上,猝不及防,嚇了一跳,噗通跪地。
鄭嬤嬤皺眉,不是叮囑這些宮女,皇后心情不好,沒事少進殿嗎?
鄭嬤嬤道,“要稟告什么事?”
宮女伏在地上道,“街上都在傳靖北王府二少爺不是靖北王親生,而是溫側妃娘家兄長溫大老爺和溫夫人的嫡長子……”
鄭嬤嬤,“……!!!”
這消息別說宋皇后接受不了,就是鄭嬤嬤也難以接受啊。
宋皇后一向疼愛宋南煙,疼愛到都不愿意讓宋南煙進宮,受宮規束縛,要不是宋南煙和謝二少爺一同落水,就算宋國公愿意把宋南煙嫁給謝二少爺,宋皇后都不會答應。
只是清譽有損,不得不嫁,好歹謝二少爺是靖北王的兒子,身份現下差了些,以后能補上去,可嫁給溫府大少爺……
那真的只能寄希望于成王能坐到那個位置上,又念在表兄妹情分上,封溫大少爺一個爵位了。
可沒有靖北王府的兵力扶持,成王能坐到那個位置上去嗎?
宋皇后氣的把手里的筆重重扔到地上。
可是人倒霉,喝水都會塞牙縫,筆扔的不好,彈回來,墨汁沾了宋皇后一身。
宋皇后更是怒不可抑,氣到想殺人。
消息傳到宋皇后這里,自然也傳到太后耳朵里了。
太后也氣的夠嗆。
太后還想著宋南煙斗垮沈挽,除掉沈挽,結果倒好,沈挽什么事都沒有,宋南煙和謝景澤一起打包被送出靖北王府了。
宋國公府嫡女,沒能為成王奪嫡出半點力不說,還讓宋國公府淪為京都笑柄。
天香樓。
一年約三十五六的美貌婦人,正笑著招呼進來的客人。
長袖善舞,八面玲瓏。
只是笑著笑著,那美貌婦人就笑不出來了,轉頭看向那邊抱著姑娘,閑聊靖北王府八卦的兩男子。
美貌婦人聽了幾耳朵,轉身就上樓了。
一男子過來道,“主子的計劃失敗了。”
美貌婦人道,“不用你提醒我!”
主子指望宋國公和成王幫謝二少爺奪世子之位,殺了靖北王世子,除主子后患。
雖然宋南煙幾次落敗,但絕不會消停,但主子千算萬算,沒算到謝二少爺不是靖北王親生兒子。
美貌婦人道,“靖北王府里覬覦爵位和靖北王手中兵權的不止謝二少爺一個——”
“一個不成,扶持另外一個就是。”
……
屋內,沈挽歪在小榻上吃梨。
外面春兒進來道,“世子妃,二少爺服下藥,已經醒過來了……”
銀釧道,“什么二少爺,那是溫大少爺,咱們靖北王府二少爺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可惜溫側妃不在,不然銀釧這刀子能扎溫側妃個半死。
打了個勝仗,還打的極其漂亮,沈挽心情別提多好了。
送走謝景澤和宋南煙,府里能清凈不少,溫側妃本就不得王爺的心,還把弄丟兒子的過錯摁在王爺頭上,真是昏頭了,以后就更別想蹦跶了。
倒是謝芷歡,身為王爺的女兒,又及笄了,按說該不少人登門求娶,這幾個月,愣是沒人上門,如今又傳出這樣的事,就是靖北王之女,這個身份也不頂用了。
沈挽有些口渴,珊瑚給她倒茶,只是倒著倒著,突然手一抖,茶水潑到了桌子上。
銀釧見了道,“怎么了?”
珊瑚搖頭,“沒事,就是突然胳膊沒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