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有皇上能壓得住太后,裴懷瑾的命暫時保住了。
但這只是暫時。
沈挽擔心,“萬一證據送不回來怎么辦?”
謝景御道,“在驗尸結果回京之前,刑部不會處決裴懷瑾的。”
證據送不回來不是最要緊的,刑部帶著圣旨去廉州開棺驗尸,這事必定會鬧的沸沸揚揚,他也叮囑過,要王大少爺驗尸結果對裴懷瑾有利,就把事情鬧大,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武城侯和宋國公他們能攔得住進京證據,但堵不住廉州悠悠眾口。
他們需得防備的是送進京的是假證,裴懷瑾被毒殺于刑部死牢內。
這樣的事,并不少見。
這兩件都是刑部尚書需要操心的事,謝景御和沈挽幫不上什么忙。
再說藺老太傅和裴老太爺這些天,都在忙著救裴懷瑾一事,太后下懿旨要刑部處決裴懷瑾,裴老太爺還以為自己孫兒死定了,藺老太傅要進宮求皇上,剛要出門,就得知刑部尚書把懿旨給太后送了回去的事。
藺老太傅才知道謝景御請了圣旨去廉州開棺驗尸的事,以為是沈暨讓謝景御辦的這事。
沈暨以為是藺老太傅讓謝景御去找的皇上。
第二天早朝前,裴老太爺向沈暨道謝,直接把沈暨謝懵了,“這事不是老太傅讓靖北王世子辦的嗎?”
藺老太傅道,“不是你嗎?”
都在搖頭。
三人面面相覷。
想到裴老太爺進京那天,沈挽在藺府,藺老太傅道,“應該是挽兒讓謝世子幫忙的。”
沈暨道,“幫忙是好事,但幫了忙,也不知道說一聲……”
藺老太傅笑道,“謝世子是不聲不吭辦大事的性子,刑部帶著圣旨去的廉州,王家不敢不讓開棺驗尸。”
裴老太爺懸了許久的心,總算是能稍稍放下幾分。
他相信王大少爺不是自己孫兒打死的,要驗尸結果,他孫兒不冤枉,殺人償命他也認了。
……
轉眼就到葉采薇出閣的日子了。
沈挽是既不能回定國公府送嫁,也不讓她去周家喝喜酒。
沈歷迎娶江陵郡主,她回去,沈暨和云氏都擔心會累著她,她還是不去給周家添亂的好。
不能去喝喜酒,沈挽有些小失落,不過謝景御答應明天陪她逛街,也算算小小彌補了。
沈挽不能回定國公府送嫁,讓銀釧和春兒代她回去,沈挽去花園散步,插花看書做錦袍,這一天過的倒也充實。
唯一不好的就是,碰到喝酒的謝景御,沈挽就像是被灌了**湯似的,粘著他。
最終的結果就是稀里糊涂的在書房依了他。
睡前在書房,醒來還在書房,院子里的小丫鬟都不理解,世子爺世子妃是什么癖好,放著內屋高床軟枕不睡,偏要去書房擠。
書房的床可沒內屋大。
小丫鬟七嘴八舌的議論,被徐媽媽敲著腦袋攆去掃地了。
吃早膳的時候,沈挽一個勁的拿眼刀子削謝景御,“以后不許你喝酒了!”
謝景御面露難色,“這很難辦到……”
沈挽道,“那以后你喝了酒,離我遠點兒!”
“這更難,”謝景御道。
沈挽妙目一瞪。
謝景御給沈挽夾菜,“這也不是酒的錯……”
沈挽磨牙道,“那是誰的錯?”
謝景御道,“誰讓咱們兒子喜歡酒味兒呢,他還沒出生,你我遷就他一些也無妨。”
沈挽,“……”
這廝能不能要點臉啊?
孩子還沒出生呢,就讓他們背黑鍋,他也忍心。
不過這臺階又平又寬敞,沈挽昧著良心也就下了。
用過早膳,兩人就出府了,昨天沒能去喝喜酒,今天逛街,沈挽要逛個痛快。
從街頭逛到街尾,但凡是瞧著喜歡的,不拘價格,通通買下。
珊瑚和陳平跟在身后結賬。
兩人同時把銀子遞過去,小攤販都懵了,不知道收誰的好。
陳平占優勢,直接把銀子塞小攤販手里了,雖然世子妃有錢,但和世子爺出來逛街,能讓世子妃花錢嗎?
珊瑚有點不大適應,跟著世子妃這些年,買什么都是她結賬的,現在結賬的差事竟然被搶了。
不過世子妃買東西,世子爺結賬也應該,早知道世子妃就不用帶這么多錢出來了,銀子也挺沉的。
平常走半個時辰,就會累乏,但逛街就不一樣了,一個時辰都不帶累的,精神抖擻的不行。
在一賣扇子的小攤子上,沈挽拿起一美人扇看著,做工精致,很是不錯。
就是有些沉,沈挽還是喜歡輕便的,便又換了一把。
突然一陣騷動傳開,馬蹄踏踏,疾馳而來。
沈挽聞聲望過去,就見一官兵背著個包袱,騎馬過來。
幾乎沈挽看到馬背上的人,陳平的聲音就傳來了,“爺,是邊關送來的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
不會是東梁找寧朝要交代吧?
這不是好事,但沈挽心底有種按耐不住的期待,希望天遂人意,是要皇上送壽貞公主和親。
沈挽眸光一路追著馬往前,八百里加急跑的很快,鬧市人多,不免有些亂起來。
那邊一戴著斗笠的婦人聽到馬蹄聲,慌忙避讓,卻不小心將一旁的嬤嬤撞翻在地。
那婦人趕忙去扶,然而扶到一半,看到自己扶的人是誰,慌張的手一松,那嬤嬤又摔地上去了。
婦人轉身就要走,卻被一小宮女拉住,“你撞到桂嬤嬤,你還想跑?!”
婦人撞到的不是別人,正是太后身邊的桂嬤嬤。
婦人急的甩開宮女的手,她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桂嬤嬤,就有那么巧,一陣風吹來,將她的斗笠掀起一角。
婦人慌張轉身跑了。
看到婦人容貌,桂嬤嬤先是一愣,只覺得眼熟,但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只覺得晦氣極了。
宮女扶她,“桂嬤嬤沒事吧?”
桂嬤嬤道,“沒有大礙。”
宮女幫桂嬤嬤拍身上的灰土,嘴里不住的數落方才戴斗笠的婦人,也不知道提到了什么,桂嬤嬤猛然往婦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然而街上人來人往,目之所及,都不見戴斗笠婦人的身影。
桂嬤嬤往前找去。
沈挽離的遠,只看到有人撞了人,但不知道被撞的是桂嬤嬤。
但藏身暗處,護衛的陳安看的一清二楚,他現身道,“爺,戴斗笠的是那日在藺府外鬼鬼祟祟的婦人……”
謝景御還記得那日藺府管事急著去追人的樣子。
“去查。”
陳安領命離開。
沈挽繼續往前,穿過橋,到了另外一條街上。
看到有賣糖葫蘆的,那紅艷艷的果子,分外誘人,懷了身孕的人不能多吃糖葫蘆,但吃一兩顆沒事。
沈挽前世被糖葫蘆饞毀了,果斷讓銀釧去給她買一串。
糖葫蘆拿到手里,沈挽迫不及待咬一口氣。
糖衣的甜,山楂的酸在嘴里瞬間彌漫開,齒頰生津。
沈挽吃的津津有味,突然,有什么東西滑到她腳邊,被她踢開了。
沈挽看過去,就見半塊玉佩在地上滑遠。
和她那半塊像極了——
“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