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公也驚住了。
靖北王世子竟然真的把另外半塊玉佩找到了。
皇上拿玉佩的手都顫抖。
兩半塊玉佩合二為一,嚴絲合縫,絕非能造假的出來,背后的字是皇上親手雕刻,剛巧從中間斷開,巧合至極。
皇上將隨身攜帶的另外一塊玉佩拿出來,眼睛都濕潤了,望向謝景御,“這半塊玉佩是從哪里找到的?”
謝景御如實道,“在街上看到的,順藤摸瓜找到了刑部大牢里。”
安公公才剛把謝景御在街上為救一塊玉佩,沖撞了宋國公世子,兩人在街上大打出手的事稟告皇上知道。
卻沒想到靖北王世子不顧危險,從宋國公世子馬蹄下救的竟是這塊玉佩。
“玉佩怎么會刑部大牢里?玉佩是誰的?”
一連兩個問題。
聲音一聲比一聲顫抖。
謝景御來就是告訴皇上的,自然不會隱瞞。
“玉佩是裴老御史的孫兒,裴懷瑾的。”
一陣狂喜涌上心頭,皇上又怕是空歡喜一場,極力忍著,“玉佩是怎么到他手里的?他是不是朕的兒子?”
謝景御道,“刑部大牢人不少,臣不敢多問,不過刑部對裴懷瑾用刑當日,挽兒后背莫名疼,隱隱有鞭痕顯示。”
“盡快查清此事。”
皇上迫不及待要確定裴懷瑾是不是他的兒子。
謝景御道,“裴府有一婦人,今日被太后身邊桂嬤嬤發現,為脫身傷了太后宮里一宮女,若裴懷瑾真是皇子,那她應該就是當年晉王妃身邊帶走皇子的丫鬟,只是要查這些事,很難瞞住藺老太傅和裴老御史……”
這事非同小可,沒有皇上準許,謝景御可不敢叫藺老太傅知道。
沈暨都忍不住揍皇上了,何況藺老太傅,先請示了再去辦也不遲。
皇上道,“這些事藺老太傅遲早會知道的,以確定皇子身份要緊。”
謝景御領命退下。
那半塊玉佩謝景御沒拿,在皇上這里放兩天無妨。
謝景御走后,皇上摩挲著玉佩,心情波瀾起伏,又高興,又怕不是,安公公道,“靖北王世子辦事謹慎,不是**不離十,不會稟告皇上的,裴老御史的孫兒定是皇上的皇子無疑。”
裴老御史和藺老太傅是同窗,更是至交,才學不在藺老太傅之下,只是性子太過剛直,才辭官離京十年,皇子在裴府長大,學識武功絕不會比宮里長大的皇子差,畢竟宮里的皇子也是找他們教。
便是裴老御史性子再剛直,教皇子和教自己孫兒肯定有所不同。
何況裴老御史辭官十年,藺老太傅苦勸他再回朝堂都沒用,卻為了救自己孫兒,主動回來,可見對裴懷瑾有多疼愛了。
晉王妃吃了許多苦頭,好在一雙兒女都在疼愛下長大,靖北王世子妃不必說,是皇上看著長大的,裴懷瑾在裴家過的如何,也能窺斑見豹。
再說謝景御出了御書房,就直接騎馬出宮,然而出宮沒走幾步,那邊一暗衛騎馬過來,“爺,刑部大牢出事了……”
暗衛上前稟告了幾句,謝景御眉頭皺的沒邊,轉身又調頭進宮了。
皇上對這兩塊玉佩走神了半天,安公公道,“皇上,該用膳了……”
皇上沒什么胃口,他迫切想知道那陷身牢獄的裴懷瑾是不是他兒子,盼了十幾年,到現在連他長什么模樣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要多久能查清楚,皇上道,“傳膳吧。”
安公公讓小公公去傳膳。
這邊小公公退下,很快進來道,“皇上,靖北王世子又回來了。”
怎么又回來了?
“讓他進來。”
謝景御走進去,皇上道,“怎么又回來了?”
謝景御道,“有人冒充裴府小廝,去給裴懷瑾送飯菜,那飯菜因臣去探監,給獄卒吃了,兩獄卒毒發身亡。”
皇上臉色大變。
安公公嚇破膽子。
不過這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裴懷瑾身上背著王家大少爺的命案,太后都給刑部下懿旨,要刑部處決裴懷瑾,知道靖北王世子早就請旨去廉州開棺驗尸,一定會有所行動。
這么迫不及待就要把裴懷瑾毒死,越發證明王大少爺的死不簡單。
謝景御走后,沒一會兒,裴家小廝就又拎著食盒去探監。
一頓晚飯,送三撥飯菜來,也是沒誰了。
獄卒道,“剛剛你們裴府小廝送來的啊。”
小廝有點懵,“不可能啊,晚上這頓是我負責送,不會有別人送來了,是不是送錯了?”
這些天都是這小廝送的飯菜,獄卒認得他,頓時心底閃過不好預感。
畢竟在刑部大牢當差,也算有幾分見識,趕緊去稟告牢頭。
剛進去,四個在吃飯的獄卒,當下倒了兩個,七竅流血而死。
牢頭都嚇懵了,趕緊稟告刑部尚書知道,刑部尚書又派人去靖北王府告訴謝景御。
謝景御道,“刑部死牢并非鐵桶一塊,今日逃過一劫,下次未必還有這么好運氣,皇上可趁此機會,放裴懷瑾回裴家,派人將裴家看守起來,等刑部驗尸結果送回京再行處置。”
現在還沒有最終確定裴懷瑾就是皇子,但就沖有人假借裴家名義要將裴懷瑾毒死在刑部死牢,皇上就不會答應。
再次出宮,謝景御吩咐陳平道,“請定國公去裴家,再把藺府管事帶去。”
裴府。
探監送飯菜的小廝知道有人借裴府名義要毒死裴懷瑾,趕緊回去稟告裴老太爺知道。
裴老太爺氣的頭暈目眩,險些站不住。
他知道自己孫兒這一劫不好過,但沒想到他們竟敢蔑視朝廷律法,把毒下到刑部死牢里去。
萬幸靖北王世子去探監,孫兒沒吃那有毒的飯菜,逃過一劫。
裴老太爺站不住,管事扶他坐下,外面一小廝跑進來道,“老太爺,不好了!外面來了不少官兵,把咱們府圍的水泄不通!”
管事不解道,“怎么會包圍我們裴府呢?”
就算殺人償命,也只是處決四少爺一人,不會禍及整個裴家。
何況靖北王世子幫著請旨,在驗尸結果送進京之前,刑部不會處決四少爺,就更不會牽連整個裴家了。
小廝道,“我問了,為首之人只說是奉命行事。”
“奉誰的命?”管事再問。
小廝搖頭。
“扶我出去。”
裴老太爺強撐著身子站起來。
管事就扶他出去了。
裴老太爺上臺階,就看到門外官兵,實在不少。
為首之人看著有些眼熟,但他遠離官場實在太久了,即便如今回來,也還有不少人不認得。
裴老太爺走出去,那統領給裴老太爺行禮,倒是把裴老太爺行懵了。
這態度……
不像是裴府要遭難的樣子。
裴老太爺剛要問,那邊一陣馬蹄聲傳來。
他望過去,然后以為自己眼睛出問題了,“那是……”
管事道,“是四少爺!”
謝景御那張臉,走到哪里都是最惹眼的,但今天是例外,裴懷瑾騎馬和他并肩,一身囚衣,實在惹眼,把他的風頭搶的一干二凈。
裴老太爺不敢置信,“怎么回來了?”
謝景御道,“有人假借裴家名義,毒殺裴懷瑾,皇上知道此事,特準裴懷瑾回裴家拘禁,直到此案查清。”
裴老太爺老淚縱橫,直呼皇上英明。
裴老太爺膝下孫兒不少,但最疼的還是裴懷瑾,本就心疼裴懷瑾在刑部死牢里,吃不好睡不著,沒想到皇上會破例準裴懷瑾回裴家看押。
雖然連著他和裴家上下都看押了,左不過就是出不了門而已,皇上此番破例之恩,裴老太爺感激不盡。
裴懷瑾翻身下馬,喚道,“祖父……”
裴老太爺高興的眼淚都出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裴老太爺向謝景御道謝,“讓靖北王世子為懷瑾的事奔波,這份恩情,我裴家銘記于心。”
謝景御從馬背上下來,“裴老太爺不必客氣,這是我分內之事。”
裴老太爺,“……???”
幫他孫兒洗刷冤屈,怎么會是靖北王世子分內之事呢?
靖北王世子也不在刑部當差,就算當差,也不是。
裴老太爺正要問,那邊又一陣馬蹄聲傳來。
沈暨來了。
裴老太爺覺得奇怪,謝景御給沈暨行禮,沈暨問道,“這時辰,把我叫來裴家做什么?”
謝景御道,“岳父大人先進府吧。”
沈暨從馬背上下來,給裴老太爺行了一禮,大家就進府了。
那邊一管事媽媽快步過來,老遠就喊道,“四少爺……”
聲音里滿是欣喜,只是喊出聲的同時,看到了沈暨,她臉上的欣喜,連著腳步一滯,轉身就走。
沈暨沒看到她,謝景御看到了,但沒說什么。
那邊藺府管事已經來了,見到她,“是你!”
那管事媽媽慌張就要跑,藺府管事雖然奇怪她怎么會在裴府,但沒抓她,人在裴家,不怕她跑,陳平把管事媽媽攔下了,“今日就是為你來裴府的,去書房說話。”
管事媽媽臉隱隱發白,她不敢去,下意識要逃,陳平好請不行,只能來硬的了。
直接抓住她胳膊,把她帶去裴老太爺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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