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嘴角眼角齊抽。
沈挽懷疑是不是她聽錯了。
謝景御干脆問出聲了,“撮合你和誰?”
“衛四姑娘。”
豫章郡王嗓音飄的厲害,臉也漲的通紅。
顯然他也知道自己這個請求有些過分。
但他是真沒辦法了,只能來找謝景御幫他了。
謝景御看著他,“喝多了?”
“沒有。”
“……”
“你先去蓮花池里冷靜一下再說。”
“……”
蓮花池三個字就像是一盆冰水,把某個郡王爺從頭澆到腳,澆的一顆心拔涼拔涼的,沒差點心梗。
豫章郡王捂著心口,巴巴的望向沈挽。
沈挽眼角都抽半天了,“你是認真的?”
豫章郡王重重點頭。
謝景御說話可就不好聽了,“你想孤獨終老,也不用找這樣的借口。”
把人家姑娘扔進蓮花池里,還想求娶人家,別說他只是一個郡王,就是太子也不行。
但想到自己前世對沈挽施暴,還揚她的骨灰,這樣的深仇大恨都能放下,豫章郡王也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
謝景御看著豫章郡王,“你自己干的好事,哪來的勇氣還想娶人家的?”
他想娶沈挽時,可不知道前世那些事,把人娶進門了,才從夏侯奕口中得知,不然他未必還有這份勇氣。
豫章郡王也知道自己想娶衛明珠,難比登天,可喜歡這東西,不受控制啊。
事情還得從幾天前,他母妃逼著他去護國寺求姻緣說起。
滕王妃搖簽筒,給兒子算姻緣,掉下來一支中上簽。
簽上說豫章郡王情路坎坷,若不得貴人相助,好夢難圓。
滕王妃一看就覺得這簽都說的委婉了,自家兒子那是情路坎坷嗎,那根本就沒有情路,就是一座懸崖峭壁。
不知憐香惜玉的男人,哪個疼女兒的,會舍得把女兒嫁給這樣的人,她要有女兒,這樣的人都別進他們滕王府大門,免得臟了他們滕王府的地。
只是攤上這么一個兒子,只能認命啊。
滕王妃覺得這貴人是皇上,沒皇上賜婚,自家兒子這輩子都娶不上媳婦。
本來滕王妃就憂心自家兒子的親事,又抽到這樣一支簽,心情就更沉重了,本來還想四下轉轉,現在也沒心情了。
只是走的時候,看到清遠道長的卦攤排了好幾個人,滕王妃心下一動,清遠道長可是有本事的,不如請他算上一卦。
滕王妃沒耐心等,管事的塞錢,滕王妃插了個隊。
把兒子生辰八字報給清遠道長,道長笑道,“這八字好,夫人要算什么?”
“姻緣。”
道長道,“和其它的比,姻緣就稍微差了點意思,有些坎坷。”
滕王妃將一大金錠子放在卦攤上,“還有勞道長指點迷津。”
道長看了眼卦金,掐算八字,笑道,“公子今兒多在護國寺轉轉,定能遇到你此生心儀之人。”
“不要抗拒,天命的緣分,躲不掉的。”
因為清遠道長這一句,滕王妃不走了,還不讓豫章郡王回去。
要他在護國寺待到,碰到他心儀之人為止。
豫章郡王懷疑道士收錢坑他,但又沒有證據,自家母妃不讓走,他只能四下瞎溜達了。
就有那么巧,碰到衛明珠。
豫章郡王還真有些擔心,怕道士說的他躲不掉的人是衛明珠,還是避著些的好。
以防萬一,豫章郡王果斷上了樹。
然后有紈绔過來,拿他羞辱衛明珠,還要非禮衛明珠,說自己大發散心,娶了沒人要的衛明珠,把衛明珠氣的要揍他。
當然了,衛明珠沒這個本事,只能逃,但豫章郡王能放任不管嗎,一顆石子射出去,直接把人打倒在地。
衛明珠見他摔跪到地上,也不跑了,找了根棍子,把那紈绔一通暴揍,邊打邊罵。
不止罵那紈绔,還連著豫章郡王一起罵,兇殘的很。
豫章郡王,“……”
這也算是他自找的,挨罵幾句也認了。
豫章郡王沒現身,但慶幸自己把衛明珠扔蓮花池里,這看著比他母妃都要兇殘了,這要娶回家,還能有好日子過?
衛明珠打的那紈绔抱頭鼠竄,然后把木棍重重扔地上,拍著手趾高氣揚的走了。
豫章郡王不想到處瞎晃悠,就在樹上打了個盹,睡醒了再繼續找他的郡王妃。
想到找郡王妃,豫章郡王就想到那回在宮里停馬場的巧合……
到處瞎晃蕩,走著走著就晃到了后山,就是之前謝景御中藥,泡山泉的地方。
他去的時候,遠遠看見一戴著面紗的姑娘在那里跳舞,舞姿輕盈,恣意歡快,和身后的瀑布仿佛融為一體,是這世間最美的畫。
那么一瞬間,怦然心動了。
他準備過去,然后就有呼喚聲傳來,那姑娘就走了。
他一路跟過去,看到那姑娘扶摔倒的大娘起身,被兩個孩童撞到也不生氣,還布施小乞丐……
天真活潑,又不失善良。
和那些拿腔捏調,一板一眼的大家閨秀都不一樣。
到了大雄寶殿外,碰到自家母妃過來,問他,“可遇到讓你中意的姑娘了?”
豫章郡王剛點了下頭,然后他的天就塌了。
衛國公夫人祈福完,從大殿內出來,那姑娘像一只蝴蝶一樣飛過來,衛國公夫人笑道,“怎么戴面紗了?”
“戴著面紗,就沒人能認出女兒了。”
她隨手將面紗摘下來,露出那張不知道瞪了他多少回的臉。
豫章郡王,“……!!!”
晴天霹靂。
人都被劈的外焦里嫩了。
她打那紈绔的時候,穿的可不是這身裙裳。
嗯,衛明珠不小心被人潑了茶水,換了套裙裳,怕被人知道她來護國寺求姻緣,干脆找了方面紗戴上,免得被人笑話。
滕王妃問他,“是哪家姑娘,母妃去給你提親。”
豫章郡王頭都快搖掉下來。
滕王妃那叫一個氣,捶他,“耍母妃呢?!”
衛明珠和凌雪一起,和衛國公夫人還有右相夫人一起下臺階走了。
滕王妃還是對清遠道長的話深信不疑,她自己回府,派了幾個小廝守著豫章郡王,沒碰到喜歡的姑娘,在城門關之前,不許他回去。
豫章郡王那一天干脆沒回去,在護國寺過的夜,他把人家姑娘扔進蓮花池里,還想娶人家?這不是沒事找抽嗎?
但心一動,它就停不下來了。
他長這么大,第一次對一個姑娘動心,就要這么夭折了嗎?
在護國寺翻來覆去一夜沒睡,第二天回城,然后就那么巧,又見到了衛國公府的馬車。
只是人家姑娘從馬車里一出來,看到騎在馬背上的他,那臉色臭的,豫章郡王都覺得自己正在遭受報應。
這幾天,他真的沒想找衛四姑娘,但只要出門,就會碰到她,也是邪門。
碰到一次,收到一記大瞪眼,豫章郡王別提多郁悶了。
更讓他郁悶還在后面,前腳碰到衛明珠,他換條街又碰上衛國公世子。
豫章郡王,“……”
他和衛國公世子的關系,那是衛國公世子想揍他,又不能,畢竟當初他把衛明珠扔蓮花池里,也是為了救她。
本來衛國公世子是要請客吃飯的,因為沒眼色的永王世子把他叫上,衛國公世子連客都不請了,借口有事走了,最后他被永王世子訛了一頓。
再然后就是今天了,衛明珠和凌雪她們有說有笑,只是笑著笑著,和豫章郡王眸光撞上,那臉上的笑容嗖的一下就沒了。
豫章郡王就是因為這事,一整個喜宴都魂不守舍。
放棄吧,心底有點不舍。
不放棄吧,想娶人家難比登天。
就這樣糾結了一個喜宴,最后騎馬走了,都快回滕王府了,還是不死心,翻墻來找謝景御了。
如果他命里有個貴人,能幫他。
他覺得不是皇上。
皇上也不會在明知道他把衛明珠扔進蓮花池的情況下給他賜婚。
只可能是謝景御了。
然后他就找來了。
謝景御來了一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豫章郡王惆悵,“你這有后悔藥賣嗎?”
看看謝景御,又看看沈挽。
沈挽是想笑不能笑,對謝景御道,“你幫幫他吧。”
謝景御看著豫章郡王,“頂著這張臉,你還想娶人家姑娘?”
豫章郡王摸著自己的臉,巴巴的望著謝景御,“這輩子只能長這樣了,換臉得重新投胎……”
沈挽,“……”
謝景御,“……”
沈挽扶額。
謝景御想把豫章郡王扔出去,“你就不會戴個面具嗎?!”
豫章郡王眼睛睜圓。
頓時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
他怎么就沒想到這茬呢。
豫章郡王握緊謝景御的手,“兄弟,我就知道找你沒錯,謝了。”
謝景御一臉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