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占她娘的便宜,有損身份,所以就做這樣拐彎抹角裝模作樣的事,沈挽打心底厭惡。
她娘掏了錢,還不落一點(diǎn)好,葉將軍的恩情在,爹娘為葉采薇付出什么都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的。
要真是表妹,她也認(rèn)了,不過只是二老爺?shù)乃缴才洹?/p>
沈挽直接讓老夫人掏錢給公中,老夫人臉上的慈靄頓時去了大半,四夫人道,“這錢怎么能讓老夫人掏呢?”
沈挽就知道會有人撞這個槍口,當(dāng)即問道,“那誰應(yīng)該出這個錢呢?”
四夫人被問的啞然。
她總不能說該沈暨和云氏出。
二夫人說不用賠琴,老夫人也不讓賠,是葉采薇自己一定要賠的,結(jié)果現(xiàn)在沒了月錢,就委委屈屈鬧著要回葉家,逼著沈暨和云氏把她從公中支的錢補(bǔ)上,這說不過去。
葉采薇紅著眼睛道,“我不要外祖母給我補(bǔ)上欠公中的錢,我在定國公府待的夠久了,也該回葉家了。”
眼淚吧嗒往下掉,怎么看都舍不得走,只是被逼無奈。
老夫人看沈挽的眼神滿是不悅,沈嫵道,“我看二姐姐就是見不得大伯父疼表妹,故意逼她回葉家!”
配合的真好。
一個鬧著回葉家,一個就把這罪名扣她腦門上。
沈挽冷冷道,“三妹妹倒是給我說說,我是怎么逼的表妹?是把僅有一匹的浮光錦送給她,讓她人前招搖逼的,還是讓娘給她請內(nèi)教坊李副使逼她練舞,把她累著了,還是送她昂貴首飾,給她招來妒恨逼的她在定國公府待不下去的?!”
一連幾個反問,問的沈嫵也接不上話。
沈挽對葉采薇的好,滿京都都知道。
可不是沈嫵想扣一個要逼走葉采薇就能扣得上的,真鬧大了,賠琴的事傳開,逼走葉采薇的名聲只會落在她沈嫵頭上。
其實這把火完全可以引到沈嫵身上,但沈挽就不這么做,只針對葉采薇。
“表妹一向通情達(dá)理,落落大方,明知道賠了三妹妹琴,以后都不會有月錢了,怎么還會為這事委屈呢?
這不是胡攪蠻纏嗎,只是她實在想葉家了,爹娘拿她當(dāng)親生女兒疼,她不好明說,才借此機(jī)會開口而已,表妹想回葉家一趟,也是人之常情,祖母就不要攔著了,回去少住幾日,盡快回來就是。”
云氏道,“我也覺得采薇不是為沒有月錢委屈的,我和國公爺從沒虧待過采薇,挽兒有的,采薇都有,只有一份的,挽兒也懂事,緊著采薇,采薇只是想回葉家一趟,老夫人就別舍不得了。”
拿回葉家逼她們,那她就逼葉采薇回葉家。
老夫人都招架不住了。
沈挽和云氏一口一個葉采薇通情達(dá)理,落落大方,要她還堅持要云氏補(bǔ)公中的錢,給葉采薇發(fā)月錢,那就是認(rèn)定葉采薇是胡攪蠻纏,為月錢鬧的這一出了。
葉采薇不說話,沈挽干脆直接了當(dāng)?shù)膯査氨砻玫降资菫闆]有月錢委屈,還是想回葉家委屈的?”
葉采薇咬緊唇瓣,低聲道,“我,我是想回葉家……”
沈挽道,“果不其然,府里我和表妹關(guān)系最好,表妹的心思只有我猜的出來。”
聽著沈挽那幾乎得意的語氣,一屋子人都快憋死了。
表姑娘擺明了是為沒有月錢鬧的,只是二姑娘和國公夫人從來不差錢,不會把區(qū)區(qū)二十兩放在眼里,才會覺得不是為月錢,這么丟人的事,表姑娘怎么可能會承認(rèn)呢。
老夫人道,“回葉家的事哪天國公爺?shù)每眨液退套h一下再說吧。”
父親那么忙,老夫人不找,不可能會商議的。
拖著拖著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老夫人的心思,沈挽門兒清,沒人再提給葉采薇補(bǔ)月錢的事,沈挽也沒揪著不放。
外面丫鬟進(jìn)來,手里拿著兩份帖子,一份是興國公府壽宴請?zhí)硗庖环菔钦哑讲陌萏?/p>
老夫人只接了興國公府的請?zhí)耙院笳哑讲陌萏挥盟蛠砹耍苯油嘶厝ァ!?/p>
云氏眉頭皺了皺,“這是昭平伯府送來的第三份拜帖了……”
云氏性子溫和,覺得晾昭平伯夫人兩三回也差不多了,下回再送拜帖就見了,結(jié)果老夫人不止不見,還以后都不收了。
老夫人道,“昭平伯府當(dāng)年退親,讓妤兒受了多少委屈,昭平伯夫人不過是怕道士的話應(yīng)驗,自己兒子不娶和離婦會常伴青燈古佛,不是真的后悔了,你和國公爺要心軟,以后有妤兒苦頭吃。”
為了兒子退讓,也是退讓,當(dāng)年昭平伯夫人上門退親,如今上門提親,已經(jīng)夠打臉了,京都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里笑話昭平伯夫人作繭自縛,再者定國公府姑娘,也不是別人想欺負(fù)就能欺負(fù)的。
云氏知道自己女兒是喜歡昭平伯世子的,若是還有意結(jié)兒女親家,出口氣就差不多了,沒必要把人臉面往死里頭削。
但老夫人的話也是為沈妤好,云氏也不好幫昭平伯夫人說話。
沈挽可不信老夫人是為沈妤好,和離當(dāng)日希望沈妤嫁給昭平伯世子,不過是篤定昭平伯世子不會為沈妤青燈古佛,昭平伯夫人也不會為兒子丟這個臉。
老夫人對長房的疼愛,從來只流于表面,內(nèi)里藏著什么,沒人知道。
沈挽道,“娘就聽祖母的,要昭平伯夫人真有誠意,她會見到您的。”
進(jìn)不了定國公府,她娘又不是一輩子不出門了。
要昭平伯夫人能做到在大庭廣眾之下替兒子求娶她長姐,以后就決計不會計較長姐嫁過人這回事,畢竟自己的臉,也不能來回的扇給大家看,若是做不到,那老夫人的擔(dān)心不多余。
云氏豁然開朗。
老夫人詫異的看了眼沈挽,今日在處理葉采薇的事上,沈挽就已經(jīng)讓她感覺不對了,和云氏說的這一句,更有主見。
許是她多心了,一個才及笄的姑娘家,又能有主見到哪里去,何況從小被寵慣大的。
老夫人將手中茶盞放下,看向沈嫵,“近來琴練的如何?”
沈嫵道,“我每天至少練兩個時辰的琴,但琴藝沒什么進(jìn)步……”
自在順陽長公主牡丹宴上弄虛作假丟臉后,沈嫵就在想辦法把丟掉的臉再撿回來,只要她不弄虛作假,憑自己本事驚艷大家,自然就不會有人再提之前的事了。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里,她最擅長的就是撫琴,只能在這上面下功夫,只是怎么練都難進(jìn)步,她以為是琴不夠好,所以和葉采薇聯(lián)手鬧了一出,換了一架昂貴的琴。
可換后,還是如此。
要不能把臉面掙回來,她以后都沒臉出府見人了。
老夫人道,“看來只靠勤練不夠,得請內(nèi)教坊擅琴的進(jìn)府指導(dǎo)一下才行。”
二夫人看向云氏,“麻煩大嫂了。”
云氏笑道,“這事只能弟妹自己操心了,我實在沒空。”
老夫人眉頭微攏,“有這么忙?”
云氏道,“還不是為了挽兒的親事,國公爺說定親不急,但嫁妝得提前準(zhǔn)備好,不然到時候趕時間,嫁的不夠風(fēng)光,一輩子遺憾,接下來一段時間我都得忙這事。
“那也不急于這一時,”老夫人道。
云氏道,“公中出錢,誰派人去辦都一樣,內(nèi)教坊擅琴的不少,得費(fèi)心挑,還是弟妹自己來吧。”
老夫人眉頭輕皺了下,顯然沒想讓公中出錢,但二房女兒練琴,公中掏錢請人都有些說不過去了,何況讓云氏出。
云氏已經(jīng)信葉采薇是二老爺私生女了,那日梅姨娘被罰,葉采薇趕去南院,都快到南院了,被老夫人的人給叫走了。
二房如此欺騙長房,連沈挽的縣主之位都逼著讓給了葉采薇,云氏也不愿意再為二房多花一兩銀子。
借口有事,云氏起身,沈挽和她一起告退。
出院門,云氏對沈挽道,“今兒午飯讓采薇和你們一起吃。”
沈挽不解,“為什么?”
云氏道,“上回你沒吃到熊掌和駝峰,娘差人定了,實在是不好買,就一只,還是讓人勻的。”
沒有月錢都鬧這么一通,沈挽有熊掌,葉采薇沒有,還不定怎么委屈,云氏也是怕了。
等葉采薇回二房,她就可以隨便寵自己女兒了。
沈挽實在不想和葉采薇一起吃飯,但看在熊掌的份上,只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