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去迎溫老夫人。
謝景御跟過去看熱鬧。
結果溫老夫人當沒看見王爺,扶著丫鬟的手,火急火燎去看自己女兒。
溫側妃虛脫,差點沒命,溫老夫人心急如焚也很正常。
王爺只能跟著過去,謝景御就沒一起了,他不是喜歡湊熱鬧的人,沒有看人在地上打破打滾的癖好。
但他沒有,沈挽有啊。
謝景御去見王爺,要不了一會兒就會回來,沈挽就等他回來一起用膳,珊瑚怕餓到沈挽肚子里的小少爺,給沈挽端了幾個玲瓏春卷來。
沈挽吃了一個,聽說溫老夫人來了,她就蠢蠢欲動,想去看熱鬧了,再聽銀釧說府里人都好奇溫老夫人這回會不會在地上撒潑打滾,沈挽那顆蠢蠢欲動去看熱鬧的心就徹底按捺不住了。
在地上撒潑打滾,那就是個潑婦啊,還沒見過這樣的老夫人呢,必須要去長長見識。
謝景御前腳回來陪沈挽用膳,人還沒進院子,就被沈挽拉去看熱鬧了。
謝景御,“……”
就沒見過這么喜歡看熱鬧的。
把看熱鬧看的比用膳都要重要。
某位爺十分不理解。
攔不住不讓沈挽去,只能陪著一起了。
等他們到的時候,溫老夫人已經哭上了,捶著胸口,痛哭流涕,“是娘做錯了,娘敬重你爹,不忍他最后的遺愿落空,堅持把你嫁給靖北王做側妃,本以為靖北王府會念在你爹舍命相救的份上,善待你,結果呢?!”
溫老夫人望著王爺,“我知道娶衾兒不是王爺的本意,可既然娶了,這么多年,總該有幾分情意吧,王爺就由著人這么欺負我女兒?!”
“我女兒差點被人害死,今日靖北王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死在靖北王府!”
王爺額頭青筋暴起,恨不得轉身走人。
見沒人接話,沈挽問了一句,“誰欺負溫側妃了?”
周管事都佩服沈挽,敢接溫老夫人的話茬,這是引火燒身啊。
這不,溫老夫人當即就把矛頭對向沈挽了,“蘭花嬌貴,本就不好養活,王妃死幾株蘭花,就懷疑是我女兒讓人澆死的,給她下瀉藥!”
沈挽眨巴眼睛,“奇怪,府里人這么多,為什么大家不懷疑別人,都懷疑是溫側妃呢?”
一句話,沒噎的溫老夫人喘不上氣來。
周管事嘴角抽了下。
難怪都說他們靖北王世子妃克毒老太太了,確實挺克的。
這話要不加奇怪兩個字,簡直更合適溫老夫人說,把溫老夫人的話說了,溫老夫人可不就沒話說了。
但同樣的話,從不同人嘴里說出來,那意味可大不相同。
這還不夠,沈挽看向謝景御,問道,“以前溫老夫人是不是也很疼你啊?”
刀子。
赤果果的刀子。
沒有比這句話殺傷力更大的了。
某位爺還格外配合,“確實挺疼我的。”
王爺不讓謝景御去溫府,溫老夫人又想見自己外孫兒,然后就把府里的少爺和姑娘都叫去,老夫人和二夫人看的出來溫側妃是真疼謝景御,王爺王妃越不讓謝景御去,老夫人和二夫人就越是幫腔,拿溫老將軍對老王爺的救命之恩說事。
是以溫府,謝景御也去過幾回。
溫老夫人疼謝景御就不正常,意味著溫老夫人知道自己女兒偷梁換柱的事,溫側妃偷梁換柱,覬覦世子之位,王爺都沒責怪溫側妃,王妃也沒有把溫側妃怎么樣,王府上下對溫側妃寬待有加,要說欺負,那也是溫側妃欺負王妃,王爺縱容,何來別人欺負溫側妃一說。
但溫老夫人畢竟不是一般的老夫人,她頓時倒打一耙,“果然是你們要害我女兒,你們把澤兒趕出靖北王府還不夠,還要我女兒的命!”
沈挽,“……”
沒見過這么蠻不講理的。
他們溫府大少爺,還想一輩子做靖北王府二少爺不成。
溫老夫人沖王爺道,“王爺要容不下我女兒,我今日就帶她回溫家!”
沈挽問道,“溫側妃偷梁換柱,父王母妃都沒罰她,還不算容下溫側妃,那怎么樣才算?”
謝景御道,“父王知道嗎?”
王爺腦殼疼。
謝景御道,“看來父王也不知道,只能問溫老夫人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氣的溫老夫人嘴唇都發紫。
溫老夫人氣站起來,“我看這府里,做主的已經不是靖北王,而是世子世子妃了!我帶女兒走就是!”
王爺要阻攔,但才說了一句,就被謝景御打斷了,“我看父王還是直接依了溫老夫人吧,不然一會兒坐地上哭鬧,父王還是要答應,何必讓溫老夫人丟這個臉。”
謝景御給王爺挖坑,王爺只想到溫老夫人哭鬧起來有多嚇人,沒有多想,然后就掉謝景御挖的坑里了,“溫老夫人要實在想帶側妃回去住幾天,我答應就是……”
可憐王爺話還沒說完,溫老夫人一屁股就坐下了,“我就知道,你們想趕走我女兒!”
然后就哭自己命苦,早早就沒了丈夫,女兒被人往死里欺負,她卻沒法給自己女兒撐腰。
王爺,“……”
沈挽,“……”
謝景御,“……”
王爺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沈挽眼睛睜的比銅鈴大了。
她活了兩世,還是第一次見人坐在地上哭鬧,那沖擊力不是一般的大。
難怪溫老夫人這殺手锏,溫側妃不常用了,顯然溫側妃也覺得丟人。
溫側妃靠在大迎枕上,臉青紅紫輪換了變。
王爺額頭突突的跳著,“把溫老夫人扶起來。”
丫鬟也不敢上前,但王爺發話,不敢不聽。
只是兩個丫鬟都扶不起一個溫老夫人。
天知道王爺有多想把人扔出府去,但人言可畏。
溫老夫人敢在靖北王府里撒潑,就敢在大門外哭鬧。
王爺可丟不起這個人。
惹不起只能躲著了。
“軍營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周管事可不敢讓王爺就這么走了,他也怕溫老夫人的難纏啊,“溫老夫人要在府里尋死怎么辦?”
“問世子。”
王爺頭也沒回的走了。
謝景御,“……”
沈挽,“……”
謝景御看著沈挽。
沈挽縮了下脖子,誰能想到來看熱鬧,要把自己搭進去。
哪有王爺這樣的,他后院的事,讓自己兒子管,這說得過去嗎?
謝景御道,“溫老夫人帶毒藥來了嗎,要沒有的話,把毒藥和白綾拿來,讓溫老夫人自己挑。”
某位爺一臉來者是客,總要讓溫老夫人死的合心意些。
周管事,“……”
一屋子人,“……”
溫老夫人沒見過謝景御這樣的,先是怔住,然后鬧的更兇了。
謝景御可不管她,直接把沈挽帶走了。
周管事走不掉,只能照世子爺說的辦,讓人拿砒霜和白綾來。
王爺讓世子爺處理這事,世子爺說了這么處理,他不聽也不行啊。
再說沈挽和謝景御回到照瀾軒,還沒從溫老夫人撒潑中走出來,太震撼了,別說沈挽沒見過了,就是珊瑚銀釧也沒見有,人怎么能不要臉到這種程度呢。
回屋后,丫鬟將早膳端來,沈挽和謝景御用膳。
吃到一半,冬兒就進來道,“世子爺,世子妃,溫老夫人走了。”
沈挽道,“這么快就走了?”
冬兒捂嘴笑。
珊瑚道,“后面發生什么了?”
冬兒道,“周管事聽世子爺的,給溫老夫人拿了砒霜和白綾,溫老夫人氣頭上,拿起白綾就往房梁上扔,周管事趕緊上前幫忙,幫著系好白綾,還貼心的搬了凳子給她,然后——”
“溫老夫人就消停了。”
不敢不消停了,再不消停,周管事都要把溫老夫人掛白綾上去了。
回來早了,應該看完這一幕再回來的。
沈挽道,“以后溫老夫人絕對不敢再來靖北王府撒潑了。”
不敢了,也沒機會了。
早膳后,謝景御去書房,一暗衛跳窗進來,“爺,您要的證據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