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帖一再被退回,見云氏一面都不容易,昭平伯夫人哪敢奢望一次就能讓云氏同意,云氏能松口,幫她去勸勸兒子,昭平伯夫人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不敢再得寸進尺。
沈挽再扶昭平伯夫人,她起身了。
看著四下那么多看熱鬧的大家閨秀,云氏頭疼的厲害,她實在不想女兒被推到風口浪尖上,遭人議論。
云氏走后,沈挽也走了,留下昭平伯夫人站在湖畔,沒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過沒什么人同情昭平伯夫人,畢竟沈妤的遭遇更叫人同情,因為落水被救,就被退婚,不得不另嫁他人,出嫁兩年,夫君和表妹偷情,珠胎暗結,要害死她,要是當年不退婚,沈妤和昭平伯世子能成為一對神仙眷侶。
這是給昭平伯夫人的報應。
不過昭平伯世子對沈大姑娘的情意也叫人動容,沈大姑娘出嫁兩年,都沒有再娶,若是成親了,即便沈大姑娘和離了,也續不了前緣,這輩子當真就只能有緣無分了。
現在總歸還有幾分希望。
昭平伯夫人跪求云氏的事,一陣風傳遍興國公府,給興國公府壽宴增添了不少談資,不過隨著云氏和昭平伯夫人去,議論戛然而止。
花園里大家閨秀就不少,等世家子弟來,人就更多了,哪哪都是人。
不過沈挽的注意力都在找靖北王妃上,看到一個身影往花園那邊走去,擔心是靖北王妃,沈挽趕緊去追。
前世不知道靖北王妃是什么時候到的興國公府,又是什么時候出的意外,等壽宴散,找到靖北王妃時,她已經半點氣息也無。
沈挽追的很急,珊瑚也不知道她往那邊去做什么,趕緊跟上。
只是花園人實在是太多了,再加上假山遮擋,不一會兒功夫,就把人跟丟了。
沈挽舉目四望,急的跺腳。
人呢?
“你是在找我還是找我母妃?”
聲音驀然傳來。
醇厚如酒,卻是嚇得沈挽一激靈。
她回頭就見謝景御朝她走過來。
沈挽輕拍胸口,“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謝景御道,“膽小還敢往人少的地方跑。”
以為她愿意呢,還不是為了他。
沈挽氣不順,結果謝景御朝她走過來,不由分說抓過她的手,就將她帶到了假山后,留下珊瑚站在那里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么辦好。
沈挽掙扎,但掙脫不開,咬牙道,“男女授受不親!”
謝景御輕笑,“你要不怕被人看見我們在這邊私會,我不介意。”
誰和他私會?!
沈挽氣結。
但又沒法反駁,要被人撞見,真得這么誤會。
沈挽拿眼刀子削他,謝景御問道,“是誰告訴你,太廟會出事的?”
現在不是追問這個的時候好不好!
沈挽急道,“就算我說錯了,太廟沒被雷劈,事關你母妃的性命,你也應該慎重,萬一真出事,你不怕自己后悔一輩子嗎?”
沈挽那雙剪水瞳眸里帶了幾分焦灼,謝景御道,“你就這么怕我后悔?”
誰怕你后悔,我是怕你欺負我。
沈挽心力交瘁,“反正我已經提醒過你了。”
謝景御道,“我母妃沒來。”
沈挽大松一口氣。
沒來就好。
謝景御道,“你先回答我,是誰告訴你,太廟會出事的?”
沈挽不解,“太廟又沒出事,還追問做什么?”
“太廟沒出事,是因為我去了。”
沈挽不敢置信的看著謝景御,“你還能不讓雷劈太廟?”
謝景御被沈挽的吃驚逗笑了,“有人在太廟動了手腳,我給拆了,太廟才沒有被雷劈。”
難怪這事沒有發生了,可怎么會有人在太廟動手腳呢?
不過這不是沈挽能管的事,謝景御眼睛一直望著自己,他已經問兩次了,沈挽就知道不回答,他不會放她走的。
“是護國寺外的道士告訴我的,他救過我和長姐。”
“他的話,我深信不疑。”
后面四個字有些咬牙切齒。
謝景御笑起來,“我倒是好奇,那道士為何這么關心我母妃?”
……回答不上來。
沈挽絞盡腦汁想圓過去,不過謝景御也沒刨根究底,轉而問道,“除了這事,那道士可還說別的了?”
沈挽不想多管謝景御閑事的,只要靖北王妃沒事,他不用守孝,剩下的事無需她管,但他主動問了,沈挽就有些忍不住了。
“你對我長姐的救命之恩,就算兩清了,我再奉勸靖北王世子你一句,有喜歡的姑娘,就趕緊上門提親,別哪天她嫁給別人了,你抱憾終身。”
別人有情人不能成眷屬,是默默傷情,他不一樣,他到處禍害人。
要不是怕了,她能管閑事管到這份上,她又不是他母妃,還要操心他的終身大事。
操心就算了,人家還不領情,“沈二姑娘是不是過于關心我了?”
不怪人家這么以為,她自己都覺得過了,抬頭不期然撞進一雙深邃含笑的眼眸,沈挽有瞬間失神,瞥過頭去,“是我多管閑事了,你就當我什么都沒說吧。”
沈挽要走,可是走不掉,謝景御呢喃提親兩個字,他凝視沈挽的眼睛,“若是那姑娘沒看上我呢?”
沈挽眼睛睜圓,“沒看上你?”
“嗯,”聲音有些不爽。
“她瞎了嗎?”
“……”
沈挽脫口而出,見謝景御一副忍笑忍的辛苦的樣子,反應過來人家是說她,頓時氣惱,“你耍我!”
前世這混蛋和他喜歡的姑娘分明私定終身了,甚至定情信物邊關人盡皆知,只是那姑娘沒等他從邊關回來,沒等他孝期滿,就另嫁他人了。
雖然那姑娘不大厚道,但沈挽覺得她肯定是有苦衷的,畢竟滿京都家世比謝景御好的就沒幾個,再加上容貌,可以說幾乎沒有。
何況兩人還兩情相悅情投意合,雖然謝景御沒少欺負她,但沈挽覺得他要是娶到心儀之人,一定會把她寵成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沒看上這事根本就不存在,她說人家瞎了,他不僅不生氣,還在笑,她還能反應不過來,他不是虛心請教,而是在指那天,她大哥請那么多世家子弟進府,包括他在內,她選了臨江侯世子的事。
一不留神,竟然罵了自己。
好心當成驢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