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心頭一震,她望向云氏,“昭平伯夫人當真跪下了?”
一屋子人都沒想到昭平伯夫人為了兒子能做到這種程度。
云氏點頭。
老夫人手中佛珠緩緩撥弄了一顆,“你同意把妤兒許給昭平伯世子了?”
云氏道,“沒有國公爺和妤兒點頭,我怎么會同意,我只是答應去護國寺幫著勸勸昭平伯世子。”
昭平伯夫人當眾跪下,云氏也答應了,再者沈妤和離當日,不管老夫人出于什么心思,她都表達過自己的態度,她是希望沈妤能再嫁給昭平伯世子的,她就沒有理由阻攔云氏去護國寺幫著勸昭平伯世子。
沈挽也不給老夫人反對的機會,岔開話題,替葉采薇討賞,“祖母,你還沒賞表妹呢。”
葉采薇從來沒這么喜歡過沈挽。
兩次幫她出風頭,還回回替她討賞。
沒人幫著討賞,賞賜可能就沒了,但沈挽幫葉采薇開口,老夫人就不能不賞了。
得了一對金簪,葉采薇高興的眉飛色舞,“多謝外祖母。”
沈嫵氣的后槽牙都咬松了,“二姐姐對表妹這么好,怎么不同意恢復表妹的月錢?”
沈挽笑道,“一碼歸一碼,我不讓娘給表妹月錢,也是為了表妹和我們不再生分,再說了,我也只打算扣三兩個月,讓表妹長長記性而已,又不是真的一直不給了,倒是三妹妹,一直幫表妹記著沒月錢的事,表妹是怎么沒的月錢,你也好意思。”
“你!”
沈嫵氣的直搖老夫人胳膊,要老夫人給她做主。
老夫人能說什么呢,沈挽說的都是事實,她對葉采薇的好都在明面上,哪怕就是扣月錢,也扣的人無話可說。
有些累乏了,沈挽就告退了。
回到明月苑,沈挽先去看沈妤,沒提昭平伯夫人找云氏的事,小坐了會兒,就回屋了。
屋內,銀釧在擦拭桌椅,見沈挽回來,迎上來道,“梅姨娘的病,之前看了大夫,不僅沒好,還病的更嚴重了,今兒老夫人頭有些疼,請大夫進府,順帶去給梅姨娘看了,重新開了藥方。”
沈挽讓銀釧盯著二房和四房,二房四房發生的事,銀釧都上心。
沈挽剛從壽安堂回來,她是一點沒看出來老夫人頭疼的樣子,老夫人怕不就是為梅姨娘的病頭疼的,葉采薇的親娘,不能不照拂,放任不管,梅姨娘在二夫人手底下撐不了多久,可要管的太明顯,二夫人不會高興,只能拐彎抹角的順帶了。
可這樣的拐彎抹角又怎么可能真的瞞得過二夫人呢?
老夫人該比誰都清楚才是。
老夫人絕不敢冒險,葉采薇是二老爺私生女的事捅出來,二老爺承受不起父親的怒火。
一定還有后手。
傍晚時分,老夫人就有動作了,老夫人禮佛時,手里的佛珠突然斷了。
這是以前沒有發生過的事。
第二天,沈挽去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臉色很不好看,云氏關心道,“老夫人氣色怎么這么差?請個大夫來看看。”
老夫人擺手,“昨兒才瞧過大夫,只是沒睡好,沒有大礙。”
云氏看向孫媽媽,讓孫媽媽勸勸老夫人。
孫媽媽道,“昨晚老夫人禮佛,佛珠斷了,老夫人怕是不好的兆頭,夜里翻來覆去睡不著,后半夜點了安神香,好不容易睡過去,又被噩夢驚醒……”
云氏道,“府里一切安好,不會有什么不好的事發生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老夫人把憂心掛在臉上。
葉采薇就道,“要不請道士進府算算吧?護國寺外的道士救了大表姐二表姐,請他算算,外祖母也好安心。”
云氏道,“我原打算明日去護國寺,要不我今日去,順帶將那道士請回來。”
老夫人道,“為了順帶去請道士,緊著昭平伯夫人的事辦,沒得叫人誤會,勸昭平伯世子的事緩兩日再說。”
說著,老夫人看向孫媽媽,“你替我去護國寺上香,添些香油錢,再順帶把人請回府。”
老夫人交代了孫媽媽幾句,孫媽媽就去護國寺了。
孫媽媽走后,沈挽也出了壽安堂,去前院,沈暨的書房。
沈暨不在,沈挽也不是來找他的,進了院子,沈挽喊道,“李叔,你在不在?”
喊了兩聲,一中年男子現身,“二姑娘找我?”
沈挽道,“我有點事,需要李叔幫忙。”
沈挽身邊只有珊瑚和銀釧值得信任,府里的事能交給她們去辦,但府外,尤其是跟蹤孫媽媽這樣的事,珊瑚應付不來,沈挽也不放心。
她只能找父親的人了。
她不信老夫人真敢請那道士進府。
要真收買得動,正好李叔做個見證,爹娘就不用急著給她定親,將她嫁出去了。
李叔是沈暨的暗衛,沒事的時候負責守衛書房,沈挽是沈暨最疼愛的女兒,沈挽有事相求,李叔不會不幫。
孫媽媽去護國寺,回來的很快,還請了一道士進府。
道士前腳進壽安堂,后腳沈挽就去了,見到了道士,果不其然,不是那道士。
云氏道,“這不是救挽兒和妤兒命的道士。”
老夫人看向孫媽媽,“請錯人了?”
孫媽媽搖頭,“那道士名聲大噪,請他算命的太多了,這幾日都不得空,這道士是他師弟,特地請進京的,說是本事不在他之下,他極力推薦,奴婢怕老夫人等著急,就將這道士請進府了。”
倒是真會借幌子,更重要的是還沒人懷疑。
老夫人看向道士,“我這幾日心緒不寧,誦經念佛時,佛珠還斷了,可是有什么不好的預兆,麻煩道長給算算,化解一下。”
道士要了老夫人的生辰八字,用手掐算,問道,“近來府里可是添了什么人?”
老夫人道,“不曾添人。”
二夫人就道,“我二房添了房妾室。”
道士道,“我要看一下那妾室的生辰八字。”
二夫人趕緊差人去取。
不多會兒,生辰八字就到道士手中了,道士道,“老夫人心緒不寧,該是這八字的主人引起的。”
二夫人就道,“那妾室克老夫人不成?”
道士欲言又止。
二夫人道,“有什么話,還請道長明言。”
道長道,“我怕說了,挨打。”
……有那味了。
護國寺外的道士算的不好時,可不是怕被人打。
二夫人道,“道長但說無妨,我們定國公府不是不講理之人。”
道士就道,“這八字看似尋常,但命里藏貴,我方才仔細算了,其人命里有一女,命極貴,貴不可言,將來定能母憑女貴,屈尊為妾,才上克老夫人,不過要化解也容易。”
道士每說一句,老夫人臉就沉三分,孫媽媽眼睛睜圓,更是慌了。
她可不是這么教道士說的!
二夫人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沒人開口,四夫人問道,“如何化解?”
道士道,“有兩種方式,一是抬為平妻,二是納為貴妾,老夫人每日抄一遍道德經,連續七七四十九日,即可化解。”
老夫人面色陰沉,“若是把人打發去莊子上呢?”
道士道,“打發離府,老夫人自可無礙,但她命里的貴女就沒了。”
“此女,貴可保府上百年興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