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御是送王爺和謝景安去邊關,但府里上下不知道,以為謝景御和謝景安都是去送王爺的。
送行完,謝景御就打道回府了,謝景安沒有和謝景御一起回來,溫側妃沒有多想,或者說正中她下懷。
滅掉溫府的證據,是謝景安交給謝景御的,溫側妃就怕謝景安和謝景御關系好,到時候越發不親她這個娘,兩人離的越遠越好。
但謝景安午膳沒回府吃,溫側妃就有些擔心了,畢竟謝景安接連受傷,還沒有完全恢復,再者他流落在外十幾年,他在京都并不認識什么人。
想著謝景安可能是去散心了,溫側妃耐著性子等,這一等,就等到了天擦黑。
溫側妃再等不了了,擔心起來,“二少爺還沒回府?”
丫鬟搖頭,“還沒有回來……”
這時辰了,還沒有回府,安兒這是去哪兒了?
溫側妃徹底不安起來。
“讓周管事派人出府去找!”
丫鬟匆匆去稟告周管事知道,然而很快回來,“側妃,二少爺被王爺帶去邊關了……”
謝景安沒丟,溫側妃松了一口氣,但知道是被王爺帶去邊關,溫側妃沒有半分喜悅,只有氣憤。
以前溫景澤在府里的時候,溫側妃想王爺帶溫景澤進軍營歷練,王爺不答應。
現在倒好,謝景安受傷未愈,王爺卻把他帶去邊關了。
她兒子又不是世子,也沒讀過什么兵書,王爺不帶世子去,卻把她好不容易才找回來,她甚至都沒有好好看過幾回的兒子帶去戰場上。
王爺是想安兒死在戰場上是不是?!
要是其他武將知道靖北王沒帶世子,反倒帶二少爺去戰場,都要懷疑王爺是不是更喜歡二少爺,到溫側妃這里,卻是懷疑王爺要把謝景安的命葬送在戰場之上。
一個人心腸惡毒,也會把所有人都往惡毒里揣測。
溫側妃絲毫沒想過王爺是不放心謝景安,怕他留在府里,被她這個親娘逼迫,到時候走上歪路,雖然這種可能應該不大,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帶去邊關省心。
溫側妃懷疑是王妃和謝景御在背后慫恿的。
溫側妃不敢找謝景御的麻煩,去琉璃院找王妃興師問罪。
丫鬟來稟告的時候,沈挽和謝景御正在用晚膳。
謝景御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但沒說什么。
沈挽不放心道,“你不去看看嗎?”
謝景御給沈挽夾菜,“母妃還不至于讓溫側妃給欺負了。”
……這倒也是。
琉璃院是王妃的地盤,溫側妃要敢在琉璃院撒潑,王妃寬厚容忍她三分,趙媽媽和琉璃院的丫鬟婆子也不會答應。
沈挽放下心來,這邊冬兒退下,外面又進來個小丫鬟,站在珠簾外稟告道,“世子爺,府外來了一個叫福安的小廝,說是要見您……”
福安怎么這時候來靖北王府?
沈挽覺得奇怪。
“讓他進來。”
小丫鬟道,“周管事讓他進府,但那個叫福安的說,他身上帶孝,不能進別人府上……”
“周管事問他什么事,他又不說,只說一定要當面告訴世子爺知道。”
福安的堅持,周管事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靖北王府家大業大,豈是會被一個小廝影響運勢的?
但福安有此顧慮,倒也不能說他做的不對,只是世子爺何等的身份,出府見他一個小廝……
要不是福安來過靖北王府,前幾日陳平又讓安排兩個小廝去幫福安,周管事都要打發福安走了。
沒辦法,周管事只能讓丫鬟來稟告世子爺了。
沈挽抬手扶額。
謝景御則道,“陳平,你去看一下。”
陳平在窗外應了一聲,沈挽和謝景御繼續用晚膳。
這邊兩人吃完,歇下筷子出門,然后就看到陳平拎著福安的衣領子,像拎小雞一樣,把他拎進照瀾軒。
可憐福安個頭不高,被拎起來,只能腳尖走路。
到了沈挽和謝景御跟前,陳平才松手,福安給沈挽和謝景御行禮。
回廊上不是說話的地方,便去了書房。
謝景御坐下來,沈挽看向福安,“這時辰來靖北王府,可是有什么事?”
福安道,“明日我就送大伯的棺槨回鄉了,這幾日忙著大伯的喪事,沒顧上來靖北王府,但大伯臨終遺言,雖然只有半句,但我不敢不轉達……”
謝景御問道,“什么遺言?”
福安道,“我找到大伯的時候,他渾身失血,讓我告訴靖北王世子您,慶王和皇后有什么……”
沈挽和謝景御互望一眼,急問道,“有什么?”
福安道,“只有半句,大伯沒來得及說完,就咽氣了。”
因為李公公感念沈挽和謝景御對福安的恩情,送了珊瑚一對銀鐲,此事被太后知道,太后要見福安,李公公不敢不聽。
那天夜里,太后和皇上在宴會上,李公公想著沒什么事,就去接侄兒,帶他在宮里四下轉轉,長長見識,等太后回壽康宮,正好去給太后請安,然后一起出宮。
福安有小公公帶路,帶到宴會處,被其他小公公告知,說李公公去接他了。
領路公公覺得奇怪,“我們一路過來,沒看到李公公啊。”
小公公要去找李公公,福安就跟著一起去了。
折回的路上,聽到一聲宮女的慘叫,福安跑過去,就看到自家大伯倒在血泊里。
他嚇壞了,過去扶起大伯,當時李公公就剩最后一口氣了,他抬手摸福安的臉,虛弱道,“告,告訴靖北王世子,慶王和皇后有,有……”
話還沒說完,李公公的手就從福安的臉上摔了下來。
福安做事一板一眼,哪怕知道陳平是謝景御的護衛,他也不敢把這話告訴陳平知道。
大伯定是在去找他的路上,撞見了什么不該看到的事,才被殺人滅口的。
大伯讓他告訴靖北王世子,他一定要當面轉達,哪怕只有半句。
這些天忙著守靈燒紙,實在不得空來,但明天他就要扶靈回鄉,大伯給他留了不少積蓄,他回去能過富足生活,應該不會再回京了,所以哪怕時辰很晚了,他想到了就還是來了。
身上帶孝,福安不敢多在靖北王府逗留,一字不漏的轉達完,便要離開。
沈挽道,“梧桐郡離京都太遠,你在梧桐郡有什么事,很難照應到你,你帶著大筆錢回去,對你未必是好事,自己多留個心眼,要被人惦記了,就進京,有我和相公在,不會讓人欺負你。”
福安連連點頭。
他知道靖北王世子世子妃對他好。
翰林院檢討馮府退掉了他的親事,第二天就被皇上免了官職,大伯告訴過他,這幾天不上朝,皇上也不批閱奏折,皇上卻處置了馮大人,一定是靖北王世子世子妃在幫他撐腰。
偌大一個京都,除了靖北王世子世子妃,也不會有人幫他了。
他心底感激萬分。
謝景御是進宮給皇上請安,捎帶提了一句,偌大一個京都,讓沈挽上心的人不多,除了定國公府和云家外,他知道的也就只有一個福安了。
提一句又不費什么事,皇上知道沈挽的恩人被人這么欺負,只是免官都是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