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白跑一趟,但有李叔暗中護衛王妃,謝景御就更放心了。
至于其他的事,王妃沒有恢復記憶,不會為東梁,為高陽王世子掛心,倒也沒那么急。
謝景御回照瀾軒,進屋就見沈挽眼神奇怪的瞅著他,謝景御道,“怎么這么看著為夫?”
沈挽把珊瑚銀釧打發出去,然后才道,“我說前世的事,你好像一點不詫異……”
謝景御失笑,“你重生的事,我很早就知道了。”
沈挽眼睛睜圓,聲音拔高,“你怎么會知道?”
她一直拿做夢當幌子,沒提過重生半個字,重生這么離奇的事,怎么會有人猜到呢,就算謝景御再聰明,也不能這么天馬行空的亂猜吧?
謝景御道,“你讓我做的那些事,讓北越三皇子夏侯奕以為我和他一樣,死后重生,我就猜到了,我一直在等你和我坦白,直到今天……”
夏侯奕!
沈挽知道他也重生了,但沒想到他會誤會謝景御也重生了。
沈挽道,“夏侯奕以為你重生了,才處心積慮要殺你,你怎么不告訴他?”
謝景御捏沈挽的鼻子,“告訴他,重生之人是你,讓他來殺你?這和要殺我又有什么區別?”
“再者他殺我,是為報前世我在戰場上重傷他,以至于他登基不久便舊疾復發而死的仇,這和重生無關。”
只要夏侯奕不熄了將寧朝蠶食鯨吞的野心,他們遲早會對上。
夏侯奕即便占據重生先機,也沒有把握能贏他,所以才會急切的派人來刺殺他,甚至親自來寧朝攪弄風雨,利用成王和謝景澤對付他。
沈挽,“……”
慚愧。
即便她重生了。
謝景御說的事,她都不知道。
謝景御不是把蕭韞拉下馬,登基為帝了嗎,怎么會在戰場上重傷夏侯奕呢?
難不成他御駕親征了?
沈挽在心底猜測,謝景御卻問道,“你見過我白發的樣子嗎?”
沈挽搖頭,再搖頭。
她對謝景御最后的記憶,是他站在城墻上揚她的骨灰,被蕭懷瑾狠揍。
謝景御其實一直有個疑惑解不開的,現在說開了,他直接就問了,“你前世被蕭韞害死,怎么會知道自己死后,我揚你骨灰的事?”
就因為這事,所以沈挽重生后,對他避如蛇蝎,只是她生性善良,因為他救了她長姐的命,便將仇恨放下,將他母妃會在興國公府遭難的事告訴他,還怕他不信,告訴他太廟會被雷劈。
沈挽道,“我是被蕭韞害死,但不知為何死后魂魄附身在你送給我的那塊玉佩上,我被燒死在冷宮里,是福安替我收的尸,我是親眼看見你揚我骨灰的……”
難怪她對福安的事那么上心。
沈挽說的事已經超出謝景御的想象了,世上不僅有死后重生這樣的事,甚至魂魄還能附身在玉佩上。
沈挽問道,“我沒見過你白發的樣子,為何這么問?”
謝景御道,“夏侯奕說見慣了我白發的模樣,不習慣我現在的樣子。”
“蕭懷瑾又為何揍我?”
其實沈挽說的時候,謝景御就很想問了,但忍住了。
沈挽輕搖頭,“我也不知道,你揚我骨灰,我三表哥要揍你,蕭懷瑾把他拉開,然后揍你,怎么看都像是在替我打抱不平……”
謝景御,“……”
這是像是嗎?
分明就是。
謝景御望著沈挽,“所以你之前才那么恨我?”
“……也,也沒那么恨……”
沈挽聲音有些虛。
她就知道沒有什么事能瞞的過這個妖孽,即便她重生也不夠他看的。
見謝景御望著自己,沈挽道,“我沒騙你,我更恨蕭韞和宋皇后他們,你舉兵造反,將蕭韞拉下馬,我大仇得報,我心里其實是感激你的,甚至你早前欺負我的事,我都原諒你了,但是你太過分了,轉過臉就把我骨灰揚了……”
她不是恨謝景御,是怕他。
在沈挽眼里,謝景御這人太記仇,自己被人始亂終棄,認錯人對著她撒一通酒瘋,她不過只是打了他一巴掌,就記恨這么多年,她都只剩一壇骨灰了,還有拿來出氣。
這樣小心眼的男人,一定要能離多遠就離多遠,就是見鬼,不僅繞不開他,長姐還得仰仗他相救,后來他們之間的關系就不受她控制了。
謝景御也覺得揚骨灰這事做的太過分,但站在前世自己的角度,又覺得這是自己做的出來的事。
這女人都是他的人了,他承諾孝期滿,從邊關回來就娶她過門,她卻迫不及待嫁給別人,他能不介懷這事才怪了。
只是他不知道沈挽中的是鴛鴦散,不僅把他們之間的承諾忘的一干二凈,甚至連幫她解藥性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就那么生出許多誤會,甚至差點禍害了這一世的自己。
謝景御握著沈挽的手,“在揚骨灰的仇恨下,你還愿意嫁給我,是我之幸。”
……她能不能說她嫁的時候沒一點心甘情愿?
他都把她大哥倒吊在樹上了,她不答應借他的世子妃之位用,她怕他不高興,把她和大哥吊一塊,一害怕就稀里糊涂答應了。
此時此刻,她無比慶幸那時的稀里糊涂。
沈挽道,“我沒想到前世真的是我對不起你……”
要不是有兩個孩子,她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傷害他的。
想到前世謝景御被她始亂終棄后,性情大變的樣子,沈挽就愧疚難當。
沈挽的歉疚,謝景御都看在眼里,他道,“前世負了為夫,這一世可得好好補償。”
沈挽輕點了下頭,紅著臉道,“玉佩的事,你問清楚了嗎?”
謝景御道,“問清楚了,那塊玉佩是母妃最看重之物,這一世母妃沒給我。”
沈挽沒想到玉佩在王妃手里,她道,“高陽王世子身上那塊又是怎么回事?兩塊玉佩一模一樣。”
關于王妃是東梁人,是高陽王世子姑母的事,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謝景御道,“這事我還沒完全弄清楚,以后再告訴你。”
沈挽點頭,然后道,“兩孩子的名字取好了嗎?可不可以還叫錦墨和玉染?”
她喊習慣了。
謝景御道,“怕是不行,王府論字排輩,何況錦字和景字太像了,耳力不好的,沒得誤會那是我弟弟。”
沈挽,“……”
謝錦墨。
謝景御。
這個擔心確實不多余。
“何況兩孩子的名字也輪不到我取。”
謝景御聲音里透著一絲惆悵。
沈挽茫然,“不是你取,誰取?父王?”
“也輪不到父王。”
“那誰取啊?”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