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王府分家,王爺王妃讓謝芷瑤從王府出嫁后,四房再分出去。
當時王妃沒有恢復記憶,只是沒想到溫側妃那一推,王妃磕傷腦袋,二十多年沒治好的失憶癥,就那么恢復了。
王妃離京,短時間內沒打算回來,走的時候,不止將沈挽托付給云氏,也對謝芷瑤出嫁事宜,做了安排。
王妃給謝芷瑤備了添妝,一座莊子,一間鋪面,外加一套華貴首飾,趙媽媽送去給謝芷瑤。
王爺王妃對四房好的沒話說,如今謝芷瑤出嫁了,四房也要準備搬家了。
四夫人今天嫁女兒,本就不舍,再想到要搬離住了二十年的靖北王府,心底越發不是滋味兒。
沈挽回照瀾軒,逗倆孩子玩,珊瑚站在一旁伺候,銀釧跟去羅府看熱鬧去了。
快到午時,銀釧才回來,珊瑚就迫不及待問她,“羅府喜宴熱鬧嗎?”
銀釧連連點頭,“可熱鬧了,光是喜酒就擺了七十多桌……”
“慶王府呢?”珊瑚問道。
“冷冷清清,沒什么特別的。”
慶王府到底才辦過喪事,羅府雖然沒延遲婚期,但將迎親路線改了一下,花轎不從慶王府大門前過,但側門實在是沒法避免。
不過即便改了,和沒改也沒差別。
羅府鞭炮都炸到慶王府大門口了,鑼鼓喧天,慶王府里是個人都能聽見。
一邊門庭若市,一邊門可羅雀。
慶王府下人臉色不好看,但一句微詞都不敢有。
讓人家羅府顧及他們慶王府才死了世子,就不辦喜事了,這說不過去,尤其他們慶王府世子是怎么死的,京都人盡皆知。
自己府里人都管不好,管對門鄰居,怕是只要張口,都不用羅府說什么,大家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們慶王府了。
慶王和慶王妃也沒心情管羅府辦喜事。
兒子被害死,最后只一個丫鬟自盡就想打發她,慶王妃絕不答應。
慶王就更焦頭爛額了。
羅府喜宴辦的熱熱鬧鬧,完全沒有受影響,謝景御喝完喜酒回府,已經快傍晚了。
夕陽下,沈挽在庭院里撫琴,倆孩子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望著她,聽得很是認真。
但看到謝景御過來,染兒格外興奮,在奶娘懷里鬧騰。
這一幕看的沈挽是又嫉妒又心酸。
嫉妒的是謝景御,染兒都不曾這樣鬧著要她抱過。
心酸是前世被人欺騙,兩孩子被蕭韞害死,都不曾被謝景御抱過一下。
小人兒伸胳膊要抱,但謝景御不敢啊,“爹爹喝酒了……”
染兒往他懷里撲。
某位爺還看了眼自家媳婦,才敢伸手抱,那一眼瞅的,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想笑不敢笑。
謝景御怕把染兒熏吐,擔心的很,但染兒沒吐,墨兒也鬧著要謝景御抱。
謝景御不想抱兒子,但沈挽把染兒抱走,他不抱也不行。
只是抱懷里,幾個呼吸的功夫,墨兒就吐了。
謝景御,“……”
吐的謝景御袖子上都是。
要不是這是他兒子,他估計都直接扔了。
沈挽嘴角抽搐。
她看了看墨兒,又看看染兒,懷疑自己懷孕時,喜歡謝景御身上的酒味是因為染兒。
謝景御飛快的把墨兒塞給奶娘,就往浴室去了。
一刻鐘后,他換了身干凈錦袍過來,那邊陳平走過來,小聲稟告道,“爺,剛剛安公公派人來傳話,說是今日慶王進宮找皇上,說府里糟心事太多,想讓大少爺去封地遂州避一避……”
有些事不敢讓皇上知道,怕皇上問,便只叮囑安公公,要慶王和宋國公找皇上做什么,事無大小,都派人告訴他一聲。
府里出了這樣的事,慶王擔心慶王妃報復,想讓自己兒子去封地躲一躲,在外人看來很正常,但在謝景御看來,慶王不是怕慶王妃報復蕭景熙,是怕失蹤至今杳無音信的瑤光縣主突然回來,他在劫難逃,他眼下沒有理由離京,讓兒子先躲著些。
沈挽問道,“皇上同意了嗎?”
陳平搖頭,“皇上沒答應,說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
還好沒答應,不然他們還得想辦法再把蕭景熙留下。
嗯。
皇上可沒忘記玉雕鹿的事,這回慶王世子被害,最后一個丫鬟頂罪,和玉雕鹿被下毒,是管事的所為沒什么差別。
當初要不是誤打誤撞把玉雕鹿送給藺老夫人,中毒的就是他這個皇上了。
慶王府亂成一鍋粥,皇上樂見其成,又怎么會如慶王的意,同意蕭景熙離京?
翌日,天氣晴好。
用過早膳,沈挽就出府了。
前兩天,沈挽和衛明珠、秦念兒她們約好今天去逛街,辰時末在翡翠閣碰面。
沈挽到的時候,衛明珠和秦念兒已經到了。
沈挽從馬車上下來,“你們來這么早?”
“我們也才剛到。”
說話的功夫,凌雪也來了。
幾人有說有笑的進翡翠閣,翡翠閣小伙計看到她們,仿佛看到幾棵金燦燦的搖錢樹進了鋪子,趕忙迎上來。
翡翠閣掌柜的親自來招呼,殷勤備至。
不能不殷勤。
凌雪在金玉閣摔下來,右相替女兒出氣,把有岐陽長公主做靠山的金玉閣給封了,本就生意好的翡翠閣,生意更上一層樓。
這些主兒身份一個比一個尊貴,尤其是清寧公主,萬一招待不周,云家在京都再開一間首飾鋪,翡翠閣生意必然會一落千丈。
奉承著,準沒錯。
沈挽她們買的首飾,翡翠閣掌柜道,“幾位少夫人買的首飾加起來超過六千兩,翡翠閣給你們打八折。”
這和直接給她們打八折沒區別了。
只是翡翠閣開門做生意,需得一視同仁,這話不是讓沈挽她們多買首飾,而是拿來堵其她人嘴的。
沈挽她們買的開心,正挑著呢,珊瑚道,“世子妃,慶王府大少奶奶來了。”
沈挽愣了下,回頭就看到杜馨兒走過來。
四目對上。
杜馨兒昂著腦袋,像是一只已經做好戰斗的公雞。
很快沈挽就知道她的感覺沒錯,杜馨兒走過來,張口就是挑事,“還多虧了清寧公主和靖北王世子揭穿我相公的身世,不然我相公也沒機會繼承慶王府。”
想到之前受到的恥笑,杜馨兒就覺得揚眉吐氣。
沈挽一點也不生氣,甚至想笑,“蕭大少奶奶這是特地來翡翠閣給我挑選謝禮的?”
杜馨兒臉色僵硬。
謝她?
杜馨兒恨不得口吐芬芳了。
但剛剛是她自己說多虧了沈挽和謝景御,不然她和蕭景熙也不能繼承慶王府。
不能打自己的臉,但讓她花錢送沈挽首飾,杜馨兒也不愿意,“等我相公被立為世子,我必登門道謝。”
衛明珠來了一句,“我還以為你們已經是世子世子妃了呢。”
凌雪和秦念兒捂嘴笑。
杜馨兒感受到了羞辱,“慶王只有我相公一個兒子了,立我相公為世子是遲早的事!”
沈挽看著手里的簪子,漫不經心道,“那可未必哦,畢竟半年前,誰也不知道慶王還有一個庶子養在外面,難保哪天不會冷不丁又冒出來一個……”
杜馨兒臉綠了。
沈挽她們誰也沒搭理杜馨兒,繼續挑首飾。
杜馨兒還以為自己能扳回一局,結果沈挽三兩句話就壓住了她,四下偷笑聲傳來,杜馨兒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沈挽和衛明珠她們逛了一個多時辰的街,累乏了,方才各自打道回府。
回到照瀾軒,沈挽去書房,剛進去,那邊陳果跳窗進來,“爺,瑤光縣主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