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葉采薇落水失蹤四年,葉三老爺派人找了四年,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雖然大家都覺得葉采薇生還無望,但她是沈暨的親外甥女,又是救命恩人的女兒,只要一日沒看到尸體,沈暨就不會放棄,從宮里回來,沈暨就派人去當年葉采薇落水的地方找尋。
云氏問沈挽,“你真夢到你姑父姑母了?”
沈挽搖頭,“假的,我從來沒夢到過姑父姑母。”
云氏抬手戳沈挽的腦門,“娘就猜到是這樣,但你爹深信不疑,已經在想怎么才能擠出空閑去均州一趟。”
沈挽揉著腦門,“爹也太好騙了些。”
可不是好騙,云氏道,“外人騙不了你爹,自家人是一騙一個準。”
沈挽擔心,“爹不會真去均州吧?”
“你爹倒是想去,但軍務纏身,短時間內不會有空的。”
要沈暨告假也要去,云氏只能跟他說實話,不能讓沈暨為子虛烏有之事去均州奔波一趟,雖然作為兄長去祭拜一下妹妹妹夫也應該,但沈暨位高權重,當以朝堂之事為先。
沈挽要搬回清漪苑,沈妤舍不得,雖然明月苑和清漪苑離的近,但再近也沒有住一個院子方便,這些天,她們兩姐妹除了早飯,都是一起吃的,有說有笑。
要不是有沈挽陪著她說話解悶,沈妤都不敢想要多久才能從和離中走出來。
沈妤不舍,沈挽決定半個月后再搬,清漪苑被葉采薇霸占了那么久,也需要晾晾去去晦氣。
沈挽和沈妤吃午飯,才吃到一半,銀釧就進來稟告道,“表姑娘和三姑娘在佛堂吵架,還動了手,表姑娘的臉被抓破了,老夫人知道后,很是生氣,派青鶯去看著。”
珊瑚道,“怎么還喊表姑娘?”
銀釧也不想喊的,但不知道該怎么稱呼葉采薇才好,沒人知道她真名叫什么,她的年紀到底是比三姑娘大還是小。
葉采薇有膽量和沈嫵動手,看來那貴不可言的命格給了她不小的底氣,沈挽心情愉悅,連午飯都多吃了半碗。
有老夫人派的人去看著,兩人沒再動手,但爭吵不可避免。
翌日,沈挽和往常一樣吃過早飯,去壽安堂給老夫人請安,半道上看到丫鬟領著位大夫往南院方向走,沈挽就擔心是二夫人病了。
當然了,沈挽不是關心二夫人,而是二夫人今天是要去衛國公府賠禮的,她病倒,這事肯定又要落到云氏頭上。
果不其然,沈挽到壽安堂,走到屏風處,就聽老夫人吩咐云氏道,“二夫人病了,去不成衛國公府,還是你去吧。”
沒人懷疑二夫人是在裝病,二老爺養外室,有私生女,且容貌才學都不輸,不,是壓她親生女兒一頭,甚至還有道士斷言她命極貴,能保定國公府百年興盛,二夫人能不氣壞身子才怪了。
但云氏也不想去衛國公府,可就在她要開口拒絕的時候,外面跑進來個丫鬟,急急忙慌道,“老夫人,不好了!二老爺拿自己私生女頂替表姑娘的事,被御史臺得知,今兒早朝上,那些御史上折子彈劾二老爺,皇上把二老爺貶官兩級……”
老夫人憔悴的臉,聽到二老爺被貶的消息,頓時臉色慘白起來。
因為養外室,一年內沒法升遷,老夫人都接受不了,何況不進反退,被貶官。
二老爺拿自己私生女頂替表姑娘有錯,但不全是二老爺的錯,還有葉三老爺的份,何況昨日沈暨已經進宮和皇上請罪了,皇上沒怪罪沈暨,要那些御史多管閑事,上折子彈劾,老夫人氣的嘴里都有血腥味。
云氏還想推脫不去衛國公府,老夫人氣頭上,她就不好開口了,沈挽也沒再火上澆油,推衛國公府四姑娘的是二老爺的私生女,此事已人盡皆知,云氏登門賠禮,衛國公府就算有氣,也不好撒在云氏身上。
沈挽送云氏出府,跟著上了馬車,云氏趕她下去,沈挽道,“我陪娘一起去。”
她怎么說也是皇上御賜的準靖北王世子妃,她跟著一起去,衛國公府就算不給她爹面子,也得給靖北王府幾分薄面。
云氏拗不過沈挽,只能帶她一起去了。
衛國公府離的有些遠,在馬車里顛簸了小半個時辰才到,知道云氏是登門賠禮的,衛國公府小廝態度還算恭敬,畢竟沈暨和云氏也是受害者,把二老爺的私生女當親外甥女疼了四年,還要為人闖禍賠禮道歉,也虧得定國公夫人好脾氣,還真來。
進了二門,遠遠的衛國公夫人就過來了,“怎么是定國公夫人前來?”
就沖這一句,沈挽對衛國公夫人就有好感。
至少人家講理,不會隨便遷怒無辜。
云氏道,“不怕衛國公夫人笑話,府里出這樣的丑事,二夫人氣病倒,只能我代為前來賠禮,不知四姑娘傷可好些了?”
衛四姑娘胳膊脫臼當天就治好了,嚴重的是磕破的額頭,怕會留下傷疤。
衛國公夫人說了自己女兒的情況,又夸了沈挽幾句,“定國公的掌上明珠和靖北王世子甚是相配。”
沈挽被夸的臉頰緋紅,她要知道衛國公夫人和她娘一句重話都不說,她就不跟來了。
衛國公夫人請云氏進屋喝茶,沈挽沒去,剛走到院門口,過來一丫鬟道,“夫人,四姑娘知道沈二姑娘來了,想和她說幾句話。”
沈挽眉頭輕挑,對云氏道,“娘,我去見衛四姑娘。”
云氏有些擔心,但人家派人來請,不好不讓去。
進了屋,沈挽看到靠在大迎枕上的衛四姑娘,從臺階上摔下來,受驚不輕,再加上膝蓋磕破,走路會疼,就干脆養著了。
見到沈挽,衛四姑娘打發丫鬟出去。
“你們都退下。”
等關門聲傳來,沈挽看著她,“衛四姑娘要和我說什么?”
衛四姑娘道,“順陽長公主府牡丹宴上,你利用我,你還敢來我衛國公府。”
沈挽猜找她也是為這事,她笑道,“衛四姑娘知我沒有惡意,不然早將這事告訴我三妹妹了。”
沈挽確實利用了衛四姑娘,但她不是非要利用她不可的,甚至還冒了一點風險。
因為她也不能確定衛四姑娘看過那張紙條不會扔。
她要想揭穿沈嫵弄虛作假,大可以把那首詩混在人堆里送到順陽長公主手里,兩首一模一樣的詩,沈嫵當場作詩的謊言不攻自破。
衛四姑娘道,“看來你們姐妹感情也不怎么樣。”
沈挽淡淡一笑,“確實沒外人看來的那么和睦,不過我倒是覺得我與衛四姑娘或許能成為朋友。”
衛四姑娘沒想到沈挽會想和她做朋友,她有些吃驚,“為什么?”
沈挽笑道,“敵人的敵人是朋友,不是嗎?”
衛國公府前世結局很慘,二老爺心胸狹隘,前世又大權在握,豈會不報復擋他前程的衛國公府。
蕭韞一掌權,不過幾個月,衛國公府幾位老爺就先后出事,最后爵位被奪,抄家流放。
和沈嫵針尖對麥芒的衛四姑娘,下場更是凄涼,沈挽都于心不忍。
衛四姑娘笑起來,“你這個朋友,我交了。”
兩人相視一笑。
頗有些相知恨晚的感覺。
沈挽坐了會兒,告辭離開時,走到珠簾處了,她回頭道,“作為朋友,我得提醒衛四姑娘一句,曲成侯世子非良配,不可嫁。”
衛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