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將馬車停下。
沈挽看向沈妤,“我有點(diǎn)事,長姐是陪我一起,還是在馬車?yán)锏任遥俊?/p>
沈妤道,“我就在馬車?yán)锏饶惆伞!?/p>
她實在不想下馬車,被人用異樣的眼光打量。
沈挽也不為難她,只自己從馬車上下去。
她剛剛看到的不是別人,正是前世和二房聯(lián)手把她娘活活氣死的大嫂!
戶部尚書之女,曲嫣。
前世戶部尚書卷入貪墨案,在焦頭爛額之時,曲嫣在街上,險些被掉下來的花盆砸到,大哥眼疾手快救了她。
那時候沒人知道大哥有心儀之人,大哥也沒提半個字,英雄救美,傳為佳話,兩人就定了親。
戶部尚書牽扯案子,因為不是主犯,父親幫著求情,皇上只罰了曲尚書一年俸祿。
可沒多久,曲大少爺被賭坊算計,欠下十幾萬兩賭債,曲嫣越過大哥和云氏,直接找云家借錢,幫自己兄長還債。
曲嫣跪下相求,云家不好不借,那錢說是借,可曲嫣拿什么還?明擺著就沒打算還。
坑云家的錢不說,后來邊關(guān)打仗,曲大少爺被曲尚書送去邊關(guān)歷練,他急功好利,大哥為救他,胳膊受傷,武功大損,最后死在敵軍手里。
大哥死在戰(zhàn)場上,父親也沒了,接連打擊,母親承受不起,一病不起,爵位由二房繼承,結(jié)果呢,大哥死不到半年,曲嫣卻有了身孕!
孩子是二少爺沈暲的,奸情敗露,那些人還不知羞辱,口口聲聲為長房好,讓沈暲兼祧兩房,給長房留個后。
明明是給她大哥戴綠帽子,還找這樣冠冕堂皇的借口。
爵位都已經(jīng)給二房繼承了,還要留這個后做什么?!
就算兼祧兩房,至少事先該和她娘商議一下吧,她娘本就病的嚴(yán)重,生生被曲嫣和二房的無恥給活活氣死。
想到這些事,沈挽就忍不住氣的渾身顫抖。
自家大哥的性子,沈挽知道,要真有人在大哥面前遇到危險,大哥不可能做到熟視無睹,眼睜睜的看著人被砸,哪怕她就是叮囑了,也沒用。
她隱約記得前世戶部尚書卷入貪墨案,曲嫣心情不好,出府逛街,拿翰林院趙家姑娘撒氣,不知道是不是今天。
前世趙大姑娘買首飾,挑了只玉鐲,放到一旁,又選別的首飾,曲嫣一眼看上她選中的玉鐲,拿起來就試戴,趙大姑娘說了一句,“這玉鐲是我要買的。”
曲嫣氣頭上,將戴上手腕的玉鐲摘下來,遞給趙大姑娘,趙大姑娘伸手去接時,她還沒接到,曲嫣就松了手,一只上等玉鐲就那么摔落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曲嫣故意撒氣,還反過來怪趙大姑娘沒接好,還有兩個討好曲嫣的,幫曲嫣作證,趙大姑娘有苦說不出,只能認(rèn)栽。
進(jìn)了翡翠閣,一樓沒見到人,沈挽就上了二樓,她從樓梯上去,一眼就看到曲嫣,她正在給趙大姑娘遞手鐲。
沈挽想阻攔已經(jīng)來不及,趙大姑娘伸手,一只晶瑩碧透,價值不菲的玉鐲就摔到了地上。
碎裂的玉鐲蹦到了沈挽的腳邊。
曲嫣的倒打一耙隨之傳來,“連接個玉鐲都不會嗎?!”
“明明是你松手太快,”趙大姑娘也生氣了。
曲嫣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一旁兩個幫腔的姑娘站出來,“接不住玉鐲,還倒打一耙,摔壞了翡翠閣的玉佩,是要賠的。”
曲嫣有“證人”,趙大姑娘沒有。
趙大姑娘四下張望,希望有人能幫她作證,不然這玉鐲不是她摔的也成她摔的了。
趙大姑娘委屈的眼睛通紅,“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曲嫣一臉我就是故意的,你又能奈我何的表情。
“我替她作證!”
沈挽走過去。
曲嫣臉色一僵,看向沈挽,“沈二姑娘要多管閑事嗎?”
沈挽道,“曲大姑娘心情不好,也不該故意拿人撒氣。”
曲嫣道,“我心情不好?我怎么心情不好了?”
沈挽沒回她,而是看向趙大姑娘,“別怕,我替你作證,她要不承認(rèn),這事只管鬧去大理寺,到時候大理寺審問,我看還有沒有人敢睜著眼睛說瞎話,替她做偽證。”
沈挽聲音冷沉,眼神更是帶著震懾,那兩巴結(jié)曲嫣的姑娘頓時就蔫了。
連曲嫣她們都極盡奉承討好,何況沈挽這個定國公府二姑娘,皇上賜婚的準(zhǔn)靖北王世子妃。
沈挽眼神咄咄,“給你們機(jī)會再說一遍,到底玉鐲摔碎是誰的錯?”
那兩姑娘頓時后悔多嘴了,“我,我們剛剛什么都沒看見,還有事,我們就先走了。”
兩人趕緊閃了。
沈挽看向曲嫣。
曲嫣氣的嬌容扭曲,誰要她沈二姑娘多管閑事的?!
曲嫣轉(zhuǎn)身要走,沈挽不客氣道,“賠完玉鐲再走。”
曲嫣云袖下手攥緊,她轉(zhuǎn)身死死的盯著沈挽,“沈二姑娘就這么喜歡管閑事?!”
沈挽道,“這事我管定了,你要不賠,我就替趙大姑娘把這碎玉鐲送去大理寺,我要讓滿京都的人都看看你曲大姑娘是怎么仗勢欺人的。”
“你!”
曲嫣氣到說不出來話。
丫鬟拽曲嫣云袖,然后趕緊去把賬結(jié)了。
碎玉鐲都沒拿,主仆倆就走了。
趙大姑娘向沈挽道謝,“多謝沈二姑娘幫我,今兒要不是有你,這虧我吃定了。”
“玉不過手,以后買東西注意些。”
旁的話,沈挽沒說。
她是幫了趙大姑娘,其實趙大姑娘也幫了她,她進(jìn)翡翠閣就是想和曲嫣起矛盾,鬧得越大,越不可開交越好,大哥可是出了名的寵她這個妹妹,她就不信和曲嫣吵這么一架,曲嫣還想做她大嫂。
吵完架,她也有理由讓大哥看到曲嫣繞道走。
吵了一架,沈挽心情舒暢多了,她沒買首飾,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珊瑚怎么看都覺得自家姑娘像是趕著來和曲大姑娘吵架的……
絕對是她的錯覺,姑娘不是這樣的人。
沈挽出翡翠閣,就看到昭平伯世子站在馬車邊。
沈挽識趣的沒過去。
等昭平伯世子走了,她才上馬車,只是一進(jìn)去,就見沈妤眼神復(fù)雜的看著她。
沈挽沒來由有些心虛,“長姐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沈妤道,“昭平伯世子找你。”
沈挽心咯噔一下跳起來,故作茫然,“找我?他不是找長姐嗎?”
“他以為馬車?yán)镒氖悄悖闭哑讲雷忧民R車,喊的是沈二姑娘,她聽得一清二楚。
“……”
沈挽能猜到找她何事,但肯定要裝不知道,甚至好奇道,“怎么會找我呢,那長姐可問他找我何事?”
沈妤躲著昭平伯世子都不夠,還敢問嗎?
“那我去問問。”
沈挽要出馬車,被沈妤拽了回來,“去云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