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被發(fā)賣出府后,云氏來明月苑,她知道今天沈挽沈妤出府,是去見昭平伯世子了。
府外流言四起,永清伯府聽說了,昭平伯世子不可能不知道。
沈挽沈妤一回府,云氏就想問了,只是當(dāng)時四下都是丫鬟,不好開口,在屋子里,母女三人沒什么不能說了。
云氏問道,“今天出府,見到昭平伯世子了?”
沈挽道,“娘,昭平伯夫人再上門提親,求娶長姐,您和父親就允婚吧。”
沈妤急道,“娘別聽挽兒的……”
聽不聽,云氏自有判斷,她問沈挽,“為何讓我和你爹允婚?”
沈挽道,“昭平伯世子對長姐一片真心,我都于心不忍了,娘不知道,昭平伯世子信了府外的流言,以為長姐真懷了永清伯世子的骨肉,只要長姐不回永清伯府,他愿意娶長姐過門,孩子算他的。”
只要能娶到長姐,哪怕孩子不是他的,也心甘情愿。
這樣的男人已經(jīng)是打著燈籠都難找了。
這話從心頭過時,沈挽突然想到了蕭韞,蕭韞為了權(quán)勢,也愿意幫別人養(yǎng)孩子,不過沒人知道她懷的不是蕭韞的孩子,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若是傳的沸沸揚揚,蕭韞再想要權(quán)勢,也不會做這樣的事。
昭平伯世子對沈妤的感情,有兩世的考驗,不然沈挽也不會極力撮合。
云氏心下動容,她沒想到昭平伯世子對沈妤用情會這么深,若是當(dāng)年沒有退婚,該多好。
沈妤眼角泛紅,懇求道,“娘,女兒不想誤昭平伯世子一生……”
沈挽道,“長姐心也太狠了,寧愿昭平伯世子常伴青燈古佛一輩子,也不愿意嫁給他。”
沈妤怔住。
沈挽道,“這世道對女子太嚴(yán)苛,長姐和昭平伯世子身份都尊貴,若是長姐和離再嫁,昭平伯世子愿意八抬大轎,風(fēng)風(fēng)光光迎娶你過門,會給天下那些被欺負(fù)和離的女子鼓氣,她們可以不用那么在乎別人異樣的眼光,長姐就當(dāng)是為她們,勇敢的邁出這一步吧。”
云氏沒想到沈挽能說出這么一番話,她摸著沈挽的臉,漸漸眼睛有些濕潤。
那濕潤的眸光,看到沈挽有些慌神了。
因為這眼神和藺老夫人看她時一模一樣。
像是透過她,去看另外一個人。
她活了兩世,云氏還是第一次這么看她。
沈挽想起了前世被燒死前,沈嫵說的,她不是爹娘親生的話,難不成她真的不是爹娘親生的?
“娘……”
沈挽聲音有些顫抖。
云氏回過神來,擦掉眼角的淚花,笑起來,“挽兒的話,娘很贊同。”
沈妤嘴動了動,沒能再吐出半個字,她在清水橋惱昭平伯世子信那些流言,但也為他的話感動,她也怕道士的話應(yīng)驗,難道她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昭平伯世子下半輩子常伴青燈古佛嗎?她做不到。
這個話題也沒人繼續(xù),云氏道,“紅袖被賣了,娘把夏荷給你。”
沈挽搖頭,“夏荷是娘使喚慣了的,女兒怎么能要呢,銀釧不錯,我提拔她做大丫鬟,我身邊有她和珊瑚足夠了。”
紅袖進明月苑,沈挽很少帶在身邊,就算沒她,也不受影響。
沈挽堅持不要,云氏也就依她了,總覺得女兒突然之間就長大了,變得格外有主見。
母女三人說這話,外面進來一小丫鬟道,“夫人,國公爺回府,就讓人把二少爺抓去祠堂打三十大板,罰跪三天……”
云氏眉頭皺緊,“老夫人下了封口令,府里沒人敢議論,二少爺?shù)氖率钦l吃了熊心豹子膽捅給國公爺知道的?”
小丫鬟搖頭。
云氏就起身出去了。
沈挽跟去看熱鬧。
老夫人疼自己兩個孫兒,一聽沈暨要打沈暲,就把沈暨找去她那兒。
老夫人道,“我知道這事是暲兒做的不對,但他血氣方剛的年紀(jì),紅袖那賤婢蓄意勾引,他才把持不住犯下錯,他和戶部尚書府大姑娘才定親,過兩日戶部尚書夫人還會來府里,三十大板,暲兒怕是要臥床養(yǎng)半個月才能好……”
沈暨臉色鐵青,“老夫人這是要我裝作不知道這事了?”
老夫人道,“我已經(jīng)處置紅袖了,暲兒和曲大姑娘是因為落水,不得不定親,戶部尚書府本就有些不滿,這節(jié)骨眼傳出這樣的流言蜚語來,只會更惹惱戶部尚書府,我也是顧及戶部尚書的面子,罰暲兒,不急于這一時。”
不急于這一時,只要今天不罰,過些天也就忘了是吧。
老夫人那點小伎倆,沈挽心底門兒清。
她幫趙大姑娘和曲大姑娘起爭執(zhí),都恨不得嚴(yán)懲她,自己親孫兒犯天大的錯,都有理由替他找補。
沈暨冷冷道,“老夫人以為這事瞞得住戶部尚書?”
“我已經(jīng)下封口令了,誰敢要傳出府,我決不輕饒!”
老夫人聲音凌厲。
擺明了是要追究她下過封口令,但還是有人捅給沈暨知道這事。
沈暨都不知道老夫人哪來的自信,“這事府外已經(jīng)傳開了!”
老夫人臉色一僵,“這怎么可能?!”
這時候,外面進來一丫鬟,上前道,“老夫人,外面都在傳二姑娘貼身大丫鬟懷了身孕的事,說是您賞給二姑娘的,還說丫鬟懷的是二少爺?shù)暮⒆印?/p>
這下不止是損沈暲的名聲了,老夫人自己的名聲也保不住,還有沈挽的,雖然沈挽很無辜,但貼身大丫鬟有了身孕,也太難聽了。
流言可是傳著傳著就不受控制,沒人知道最后會傳成什么樣的。
想到這些流言會傳到靖北王府,人家還不定怎么想她女兒,云氏就心疼,更生氣,“我的挽兒何其無辜,要受這般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