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暨是給老夫人留著臉面,不然都要連著她一塊兒數落。
沈媞冒失損毀康王府準備獻給皇上的畫,這不是小事,以老夫人和二老爺的性子,不可能不過問,任由沈媞隨便找一幅畫去搪塞康王府。
事情敗露,需要云家的真跡去善后,就把沈媞推出來認罪,沈暨豈會答應。
二老爺養外室,沈暲動老夫人身邊的丫鬟,還連累沈妤沈挽的名聲,現在更做出偷換沈挽的信鴿,打著沈挽的名義去匡騙云家的畫這樣丟人的事,已經觸碰到沈暨的底線了。
二房的無恥程度和膽量都超乎了沈暨的想象,再不嚴加管教,還不知道將來會捅出什么樣的簍子出來。
沈暨毫不留情,直接撕下他們丑陋的面孔,老夫人還欲狡辯,沈暨一記眼神掃過來,老夫人只覺得遍體生寒。
她嫁進定國公府三十多年,沈暨還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老夫人捏著佛珠的手都控制不住的顫抖。
沈暨可是久經沙場的將軍,朝堂上一般的武將都受不住他的眼神,何況是老夫人。
沈暨也不廢話,“把他給我拖下去杖責三十大板!”
話音一落,當即兩小廝過來把二老爺從地上架起來。
老夫人站起身來,壓抑著怒火道,“媞兒做的事,連我都不知道,你二弟雖然沒你忙,但也不清閑,他教女無方,你要罰他,我無話可說,但沒幾天府里就要辦喜事,他還要幫著招呼賓客,就算要罰他,也該等喜宴過后……”
護短到這種程度,也是絕了。
要父親真依了老夫人的,等喜宴之后再罰二老爺,父親一家之主的威望蕩然無存。
沈挽覺得老夫人是一點不了解父親,但凡了解,就不會這么坑自己兒子了。
老夫人越是護短,父親就越生氣,就是老夫人的偏私縱容,二老爺才這么膽大妄為。
父親不能罰老夫人,他還不能嚴懲二老爺嗎?
沈暨氣笑了,“沒有二弟幫著招呼賓客,是不是府里的喜宴也不用辦了?”
“把他給我拖下去,重重的打!”
老夫人不敢再幫著求情,二老爺被拖出去,很快板子聲就傳了來。
沈挽道,“父親罰了二叔,按說我不該再說什么了,但祖母認定這事二叔不知情,事情是沈媞一人所為,她偷換我的信鴿,打著我的名義去云家拿東西,祖母只罰她在佛堂反省,這么不痛不癢的懲罰,不會讓人長記性,只會姑息縱容,讓她以后變本加厲。”
沈暨冷冷道,“我定國公府家規幾時松散到這種程度了?”
老夫人手里的佛珠幾乎要捏的粉碎。
“杖責四姑娘三十大板!”
話幾乎從她牙縫中擠出來。
這樣的懲罰,沈挽勉強滿意。
沈暨要走,老夫人道,“罰也罰了,康王和皇上的怒火總歸要平息……”
沈暨只一句話,“云家不欠我定國公府的,更不欠二房的!”
老夫人道,“皇上動怒,康王府一定要賠那幅畫不可,除了找云家,別無他法。”
云氏道,“二房做下這樣的事,我也沒臉回去找云家幫忙。”
二夫人就道,“我知道讓大嫂為難了,可沒有真跡,康王就把贗品之事捅給皇上知道,本來我家老爺就因為養外室被貶了兩級,不能再被貶了……”
沈挽道,“為了幫表妹善后,云家不惜代價把畫拿了回來,如今那幅畫價值一萬兩,外加兩幅畫,二嬸準備讓我娘怎么幫你?”
求人幫忙,一點誠意都沒有。
不說錢的事,是想讓云家白送是嗎?
一個個裝傻充愣,沈挽直接敞開了說。
二夫人臉色僵硬,黃老的畫值錢,但兩千兩都不是小數目了,何況一萬兩,還要再加兩幅畫。
老夫人看向二夫人,“一萬兩,足夠買到更好的畫了,看能不能和康王府商議一下,再做決定吧。”
幫康王府的忙,最后落得一身騷,老夫人本就一肚子意見了,這個錢二房不可能掏的,就看康王府愿不愿意了。
云氏道,“云家本就是開門做生意的,二房花錢買,是減少云家的損失,云家不會不答應,不用我幫忙。”
這事就這么定下了。
時辰不算晚,二夫人去康王府。
沈挽出了壽安堂,讓珊瑚去云家一趟。
她不確定康王府會不會掏錢向云家買畫,但她得讓云家做好防備,免得再發生前世真跡給了,還反過來污蔑云家給的是贗品的事。
前世康王府沒花錢,尚且坑云家一把,何況現在掏一萬兩。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二夫人去康王府一趟,回來愿意花錢向云家買那幅畫,第二天和云氏一起去了云家,云老夫人以畫難辨真假為由,讓二夫人找兩個能確定是不是真跡的,先確定畫沒問題再付錢,畢竟一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萬一出了云家,再說畫是假的,這事就不好處理了。
二夫人說云家的擔心太多余,她相信云家,云老夫人笑道,“挽兒特地派人來叮囑的,還是照挽兒說的辦吧。”
二夫人沒辦法,只能請人去云家辨別畫作,確定真跡無疑,云家才讓她把畫帶走。
云家只收了一萬兩,至于另外兩幅畫,因為二夫人和云氏是妯娌,再加上那兩幅畫不好定價,便算了。
沈挽把他們污蔑畫是贗品的路堵死了,果然沒再出幺蛾子。
轉眼幾天過去,到了沈珣迎娶曲嫣進門的日子,府里張燈結彩,喜氣洋溢。
二老爺和沈媞挨了板子,傷沒完全好,二老爺為了臉面,強撐著迎接賓客,沈媞撐不住,借口病了,沒有露面。
定國公府少爺成親,迎娶的又是曲尚書的千金,文武百官都來喝喜酒,靖北王靖北王王妃也來了。
沈挽很是尷尬,畢竟她用一塊糕點就把靖北王一個將軍王給撂倒了,靖北王在前院,沈挽沒見到他,但靖北王妃來內院了,避不開。
更氣人的是,老夫人見到靖北王妃,還主動提糕點的事,“挽兒不擅廚藝,連累靖北王都受苦了。”
一屋子人啊,齊刷刷的看向沈挽。
沈挽恨不得當場鉆地縫。
靖北王妃笑道,“是御兒不懂事,二姑娘一個大家閨秀,尚未過門,就讓她洗手作羹湯,實在是過分,我已經狠狠訓斥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