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哥,你就和俺說說唄,你那些殺韃子的點子都是從哪里來的?”
回將軍堡的路上,郭鐵錘不停的圍著林霄轉悠,嘴里問個不停。
好好的一只黑猩猩,這一刻卻似乎變成喜歡搖尾巴的大黑狗。
“……這不是最基本的常識嗎?”
林霄正坐在一匹馬背上清點戰利品,聞言有些無語。
這一戰他們收獲堪稱巨大。
不僅僅有整整十六顆韃子的人頭,還有七匹戰馬,以及不少的物資。
當時韃子一共有八騎進入埋伏圈,大部分戰馬受傷都很嚴重,只有三匹在以前干過獸醫的烏東仔細檢查過后,認為還能修養過來,不影響日后作戰。
至于其他五匹,卻是都不可能恢復了。
這無疑是一筆極大的損失。
地處中原的國家,向來最缺的就是精良的戰馬。
韃子之所以如此猖狂,成為邊境大患,就是因為北魏騎兵太少的緣故。
來如風去無蹤,禍害完便走,讓人憤怒的同時,也只能無可奈何。
想追追不上,就算追上了人少還打不過,那種憋屈的滋味可想而知。
正因如此,北魏這里戰馬價值一直都很高。
像這伙韃子騎乘的戰馬,雖然不是最頂尖的那種,但一匹保守估計也能價值二十兩銀子。
而秉承著不能浪費的原則,林霄干脆讓郭鐵錘將那五匹重傷的戰馬都殺了,把肉剔了下來。
馬肉固然難吃,但總歸是食物,還是肉類,比那些粗糠雜糧強多了。
不過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眾人還沒等心疼這五匹戰馬多久,在附近搜尋的侯七又立了大功。
竟然找到了之前被驚走的戰馬中的四匹!
這可都是健康的戰馬,只是不久前受到了一些驚嚇而已。
別的不說,光憑這七匹戰馬,就是整整一百四十兩銀子!
而除了戰馬和大量的馬肉之外,韃子身上的皮甲靴子乃至氈帽之類,也都被眾人給扒了個精光。
韃子的確很窮,可他們這些衛所的兵卒更特么窮。
五個人加在一起,都未必能湊出一件完整的皮甲來。
除此外還有一些彎刀弓箭肉干馬奶酒等等,戰利品一大堆。
放滿了六匹馬,只給林霄留下了一匹用來騎乘。
不僅僅是因為林霄有些脫力,更關鍵的是這一戰之后,孫大彪等人徹底服氣了。
按照他們一開始最悲觀的打算,這次的任務絕對稱得上十死無生。
他們四個能拼死兩三個韃子,已經是最大的極限。
后來被林霄鼓動,弄出了那么一大堆讓人眼花繚亂的陷阱,雖然有了一線希望,但也不覺得真的能贏。
畢竟,韃子的數量太多了。
結果一場仗打下來,韃子只逃走了兩個,不算全軍覆滅也差不多。
而他們,竟然一個都沒死!
如果不是當時太過緊張,忘了林霄之前的吩咐,沒有用削減的長木槍去攻擊,他們恐怕都不會受傷,就能遠距離將那些重傷的韃子全部捅死!
這絕對稱得上一場奇跡,那個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林家美少年,這一刻在他們的眼中甚至宛若神明!
“……那些只是常識?”
郭鐵錘和侯七烏東三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無言以對。
孫大彪眼中卻猛然爆閃起一道精芒。
不久后,林霄一行人順利回到將軍堡。
而看到他們這些人不但全部都活著回來,還帶了那么多的戰利品,總旗石牛頓時露出了一副見鬼的表情,吃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
其他十幾個將軍堡里面的兵卒也同樣不例外,甚至還有人不停的狂掐旁邊戰友的大腿,想確認一下這是不是幻覺。
“唔,這是給我們脫罪的人頭。”
林霄拿起一個大號還不停滴著血的包裹,重重扔在了石牛的面前。
包裹上面的活結受力彈開,一堆人頭骨碌碌的便滾了出來。
甚至還有兩顆,直接滾到了石牛等人的腳下。
看著那血淋淋還帶著猙獰表情的人頭,石牛等人都嚇了一大跳,快速的朝著后面退了幾步。
雖然將軍堡里面殘余的這些老兵都上過戰場,甚至也殺過人,但只要還處于正常人的范疇,看到人頭這種東西就不可能無動于衷。
“一共七顆,石總旗你可得點好了,到時候賴賬我們可就不干了。”
看著石牛,林霄眼中閃過一抹殺意,但又很快隱去。
他需要三個人頭脫罪,但孫大彪等人不用,一人一顆便已足夠。
從這一點上,便不難看出,石牛這王八蛋和那個狗縣令有多難為人。
原主林霄雖是軍戶出身,但卻從未上過戰場。
別說三個人頭,就算是一個,正常情況下也根本做不到。
這種做法,純粹是讓林霄去送死。
“真的……真的是七顆……”
有人哆哆嗦嗦的數了一下,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看向林霄等人的眼神中充滿敬畏。
面對兇悍的韃子能夠斬首七級,稱不上前所未有,但絕對是一場罕見的大勝!
哪怕是占了夜襲的便宜,也足以讓所有人震驚。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就你們這五頭爛蒜,連一匹馬都沒有,更沒有盔甲弓箭,能殺死七個韃子?你當我們是白癡嗎?!”
“你們這是殺良冒功!來人!將這幾個膽大妄為的家伙給老子拿下!”
“若敢反抗,當場格殺勿論!”
石牛終于回過神來,厲吼出聲。
他身后的那些兵卒聞言也瞬間恍然,臉上殺氣涌現,呼啦一聲快速上前,抽出兵器將林霄等人圍在中間。
這些兵卒中的有些人對石牛其實也并不感冒,看不上這種明明身為邊軍中的一員,卻總跑到嵐山縣縣令那里溜須拍馬的貨色。
但如今石牛是將軍堡官職最高的軍官,他們也沒辦法違抗軍令。
更何況,石牛懷疑的也并非沒有道理。
眼前的這個穿著和要飯花子一般的五人小隊,如果都能殺死七個韃子,那么韃子也不可能為禍北魏邊境這么多年,早就被殺得干干凈凈了。
而且殺良冒功這種事情,雖然沒人敢明目張膽去做,可暗地里有些邊軍也沒少干。
只是但凡還有點血性和良知的軍人,都對這種事情深惡痛絕。
畢竟,他們大多也都出身于普通百姓家庭,被殺良冒功的那些人頭,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變成他們的至親之人。
“石總旗,你這潑臟水扣黑鍋的水平太一般了。”
林霄制止住氣得暴跳如雷準備動手的郭鐵錘等人,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