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鐵雖滿頭霧水但執行滿分,馬上就揣著銀子買糧去了。
而周景年買了騾子和板車后,又去點心鋪子買了些時興的點心,又去隔壁包子鋪買了點包子,最近姜窈嘴饞,家里的東西吃膩了,天天都想著外面的口味,他得多買兩樣。
阿鐵也背著兩大袋糧食來了。
兩邊肩膀一邊扛一袋,高大威猛,膀子撒的很開,收到一路路人的注目禮。
“放板車上。”周景年指著他的新板車。
阿鐵看著這新騾子新車眼前一亮,“以后就不用再跑老遠借別人的車了,二哥,我也想買一輛。”
傻子。
孤家寡人一個買騾車,恐怕拉回家后,馬上就被叔嬸伯姨借遍了,輪一個月都輪不到自己家。
不過,有騾車確實方便很多,他家的地也不少,到時候全靠他一個人收。
真護不住騾車的話,讓他娘去幫忙擋一擋。
他用難言的表情看了阿鐵一眼,“去吧,買吧,反正你有錢……”
一隊壯漢霸道的從街中央走過,各個臉上沒有表情,兇神惡煞。
周景年眼神一厲,把話收回來,“下次再買,阿鐵,咱們回家。”
阿鐵看了看板車上的點心,“二哥,你怎么還吃點心?”
周景年:“……我什么時候吃過?”
阿鐵忽然明白過來,“是給二嫂買的。”
他又想到什么,“等等,我也要買點心。”他要買給杏兒吃,杏兒肯定很高興。
周景年:“……”猜到這小子的目的,他竟然有些欣慰。
阿鐵買了四包點心,總算心滿意足,兩人拉著騾車離開縣里。
緊趕慢趕。
終于在天黑時趕回家。
院子里亮起一盞昏暗的燭光。
以往大家早就睡了,不過,今天周景年還沒回,大家都沒睡。
姜窈和杜氏坐在院子里吹風。
秋風習習,涼爽得很。
也不怕有蚊子,拿艾草一熏,蚊子就都跑了。
兩人一聽到外面有動靜,立刻就站起來。
周景年在外面喊,“娘,我回來了!”
杜氏便連忙去開院門,“總算是回來了!吃飯了沒有,呦,這是借了誰家的騾車!好威風的騾子!”
她一下就被這騾子吸引了注意,不過也就驚奇了一會兒,畢竟不是自家的,“明兒再去還,現在先吃點東西墊一墊,阿鐵你也來!”
杜氏嘴跟機關槍似的,巴拉巴拉個不停,倆人根本就沒找到說話的機會。
一直到杜氏領著他們把板車和騾子卸下來,周景年才慢悠悠的道,“這騾子是我買的。”
杜氏瞧著板車上這么多東西就高興,但又覺得費錢,心疼得很,正五味雜陳忍不住念叨老二兩句時,就聽到周景年這輕飄飄但愣是讓她心里炸了幾下的話。
她懷疑自己耳鳴了。
呆在各自房里,出來準備卸貨的老大一家和老三也覺得自己耳鳴了。
“老二,你說啥?”
杜氏拍了拍自己耳朵,懷疑里面耳屎太多堵住了,愣是狠狠抖了兩下。
姜窈好心的重復一遍,“騾車是相公買的,不是租借別人的。”
整個家里,只有姜窈知道他是去做什么的,一整日都有些擔驚受怕。
雖說他如今很強,論單打獨斗任何人都打不過他,且他們在暗處,可這種事到底是危險,難免揪心。
他回來,就代表一切順利。
危機解除了。
“老二!你去搶了?!”杜氏忍不住提高音量。
姜窈:……不,您兒子是殺人越貨去了,性質更嚴重。
周景年皺了皺眉,“娘,你這是啥話?我怎么可能做那種事。”
“那你這哪來的?你老實交代,咱家可不能做那種亂七八糟的事兒。”
周景年:“路上撿的,沒見著失主,就花了,一顆小金子,估計是大戶人家丟的,丟了人家也不稀罕,不如咱們自己用,我換了不少銀子。”
周大周三連忙勸,“撿來的就是運氣,運氣也是本事,娘,咱家可揭不開鍋了,這可是救命的銀子,那大戶人家救了咱,有福報的,我日日為他們祈求佛祖保佑……”
兩人為了讓杜氏不發作,堪稱是使勁了嘴皮子。
杜氏終于笑了,“行了行了,一個個的,就我是壞人!”
她哪里是什么拾金不昧的人,只不過擔心因此惹上麻煩。
她一個小老百姓,操勞一大家子,過點平凡日子,可一點顛簸都經不起。
“娘,大哥大嫂,三弟,對外就說這銀子是我掏的,別說是撿的,免得失主找過來。”姜窈道。
杜氏連連點頭,“對對對,這樣好,這樣安穩,還是窈窈想得周到。”
既然撿了錢,當然得捂好,捂得越嚴實越好。
兩個小屁孩不明白他們在說什么,只知道家里有騾車了,高興地蹦蹦跳跳,“騾車!家里有車啦!我要坐車!”
周景年:“只用坐車,點心不用了?”
兩只小屁孩又連忙跑的飛快來到二叔面前,“二叔,要點心。”
姜窈愛吃的不愛吃的,周景年都挑出了一份,剩余的本來就是給這倆孩子的。
見倆人眼巴巴的望著,便要給,卻被杜氏搶過去。
“吃個屁,大半夜的吃東西,慣得你們,牙齒不要啦,才換的新牙,再過段時間,全都黑了,好人家誰半夜吃東西。”
“只能吃一塊,剩下的給阿秀收起來!明天才能吃!”
倆小孩從傷心到激動,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
有的吃就行了,一塊也很滿足呢。
阿秀給他們一人分了一小塊,便收起來。
“娘,這是給你的。這包是給三弟的。”
姜窈又給杜氏和周三分了點心。
杜氏一邊吐槽一邊接過,“買這么多作甚,銀子燒手啊。”
實際上開心,那死老二沒忘記她這個老娘,也不枉她對他媳婦這么費心照顧。
她油紙都拆開了,瞧著這點心,多精致多好看,也不知道嘗起來多甜呢。
說起來,她活了幾十年,還沒嘗過點心的滋味,就連鎮上的飯館,她也就當姑娘議親的時候去過兩次。
其他時候,就是在家操勞,干活,生孩子,洗尿布,帶孫子,想想還真是心酸。
她恨恨的拿起一塊要往嘴里塞。
就瞧見兩只小屁孩瞪大眼睛望著她,似乎在控訴“不是說好人家才不半夜饞嘴吃東西呢嗎”。
杜氏片刻尷尬,又瞧見她的好大兒周三已經大口大口吃得起飛,尷尬瞬間就消失了。
哼,就他臉皮厚。
回瞪回去,“怎么老娘為你們這群大的小的,操勞半輩子,夜里吃個點心都不成?”
眾人連連搖頭。
姜窈一個勁兒的笑,笑得前仰后合。
在大家沒注意到的角落,阿鐵拿出幾包點心塞給杏兒,“給你的。”
然后低著頭直接背著自家的百來斤糧食跑了。
杏兒一頭霧水。
她又不是沒點心,有姐姐的,肯定也會有她的。
再說,點心而已,以前在姜府都吃慣了,有與沒有都無所謂。
干啥非要塞給她。
周景年將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不住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