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說啥??”
在場帶腦子的人,已經猜到了點什么,但又沒有完全猜透,只是因為猜到點零星內容而震驚的呼吸急促。
眾人面色復雜的看向周良根。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腦子不靈光,還是因為置身其中太著急,已經不能思考了。
“好了!”
周景年吼了一聲,吼得周良根放開無助的大塊頭阿鐵。
他板著臉,“阿鐵帶路,去周良樹家!”
阿鐵仿佛解脫一般,連連點頭,腳步急促,“好,我這就帶你們去!這就去!”
順著阿鐵來時的腳印,眾人跟著他一腳深一腳淺的踩在雪地里,來到一個不大不小的茅屋前。
這里就是周良樹家。
旁邊就是阿鐵家。
周良樹比周良根小十多歲,妻子生產死了,一尸兩命,導致他二十出頭就當鰥夫。
有媳婦前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現(xiàn)在孤身一人,得過且過,不會打理,屋子里里外外亂的很。
阿鐵又偷偷看了周良根一眼,“我早上起床,注意到周良樹家煙囪沒冒煙,覺著奇怪,喊了幾聲,他沒應聲,我就去敲門,也沒人,然后我開了他家的門……”后面的話他不說了。
周良根聽著他的話,面色逐漸慘白。
原本在雪地奔波一上午,臉色已經很蒼白了,可竟然還能更蒼白,死白。
眾人此時都猜到了,出人命了。
“你,你要不要進去看看?周良根,你自己進去唄。”
阿鐵還貼心的攔住其他人,只讓他一個人進去。
眾人神情又變了變。
死個人罷了,怎么就不能讓他們看。
周良根深一腳淺一腳的踏進去,背影像是行尸走肉,無比沉重。
推開門,眼睛看了一眼屋里。
眾人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只聽到他發(fā)出一聲刺耳的慘叫,哆嗦著倒了下去。
“周良根!”
眾人連忙跑過去將他拉起來,當然也瞥見了屋里的一切。
“嘶!”
縱然已經或多或少的料到了,但眼前看著眼前的一幕,所受的刺激還是蠻大。
倒抽氣聲此起彼伏。
甚至有人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狠狠的揉眼睛,狠狠地瞪大眼睛去看。
你猜里面是一個什么場景呢。
熄滅的土爐旁,是一張很大的木床,床上是躺著的一動不動的一男一女。
都光著,以一種不可描述的姿態(tài)連在一起。
兩人皮膚表面都結了一層細密的白霜。
像是死了很久了。
而這兩人的身份,就是周良根的堂弟和他找了很久的親親媳婦。
眾人神情復雜,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就連周景年一時間也呆住了,他想過兩人通奸出了意外,但沒想到,會以這種難堪姿勢就這么死了。
這不僅死了的二人難堪,活著的綠毛龜周良根更是難堪啊。
親堂弟和親媳婦搞在一起,也不知道給他戴了多久的綠帽子。
還就這么死了。
他一下失去了兩個親人。
難怪周良根被刺激成這樣,怕是命都沒了半條。
阿鐵哆嗦著道,“我一進來,就是這個樣子,怎么,怎么火沒了就不知道加點柴呢,有柴有火有被子竟然還冷死了。”
天知道他看見的時候有多震驚,差點嚇死。
周景年道,“恐怕不是冷死的,是憋死的,看他們窗戶,就這么一個小窗,關的這么緊,縫都不留一條,柴是濕的,燒著燒著煙太大了,就把他們憋死了。”
他不明白為什么就這么幾縷煙就能把他們憋死,但他道聽途說,聽過好幾次這種事兒,是懂得冬日在家里烤火是不能把窗戶關死的。
阿鐵恍然大悟。
村長頭疼欲裂,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他現(xiàn)在只想回家,躺在床上,好好躺個三天三夜。
他拄著拐杖,哎呦一聲,“景年,你是隊長,周良根是你手底下的人,這兒就交給你了,哎呦我受不住了,渾身疼,得回去了。”
直接遁走。
周景年揉了揉眉心,不得不料理起來,“你們幾個,送周良根回去,留著陪他一會兒,好好跟他說說話!”
“另外幾個,挖個坑,把他們二人埋了!”
眾人這就行動起來。
等三兄弟處理完事情回到家,已經很晚了。
也許是被那一幕震驚的太強烈了,這半日,他們竟然也沒覺著很冷,反而頗有傾訴欲。
家里的女人們見他們回來就開始追問。
幾乎大半天不回家,想必真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
“先把濕衣裳換了,烤烤火,來!靠近火這邊的位置給你們坐!”
“村里到底咋了,出啥事了,你們說話呀!”
他們還在脫外套,換干外套,杜氏就迫不及待的追問了。
周三看了兩個哥哥一眼,嘴巴一張就吧嗒吧嗒起來,“天哪,你們沒出門,是不知道今兒過得有多精彩,我都快被嚇死了……哎呦,真是十幾年沒見過的場面……”
他將事兒一五一十的全都和盤托出。
反正這事兒不說也會傳得到處都是。
在場十幾個壯漢呢。
秘密經過第三個人的口都成不了秘密了,十幾張嘴巴,封不住,根本封不住。
家里幾個女人聽得一愣一愣的,聽到中間,李阿秀連忙弄了點炭火,將兩個孩子攆到旁邊屋子里讀書。
少兒不宜啊。
聽到最后,她們都是如出一轍的震驚震撼傻眼。
千言萬語,最后化作一句,“娘嘞,良根這家伙真慘吶。”
李阿秀嘆息的點頭,“真是太慘了,哎。”
慘到不知從何說起。
姜窈則是道:“這場大雪詐出了不少東西,前車之鑒,咱們記得睡覺窗戶別關死了,屋子……屋子剛建幾個月,應該牢固,但也得防備。”
熬過這個月,就會慢慢融雪了,再過兩個月,這場害死人的雪災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