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在哪呢。
對于救不救這個小孩,她明顯是有些猶豫的,可她突然變了個態度,很堅決的要救,并且對小孩非常關心。
這其中一定發生了某些他不知道的。
“當然是帶回家。”
姜窈道,“先帶回家,問清楚家里情況,幫她找一找家人。”
到時候回報應該不低。
沒錯,她就是為了在未來皇帝面前結個善緣,要知道,在這個世道,想當平民百姓也不容易,有一座靠山,才能無形中規避掉一些風險。
都重生一場了,當然得學會算計。
周景年瞇了瞇眼,“路上,問清楚,若是個麻煩,還得做一些偽裝。”
姜窈點頭。
她返回山洞,將小姑娘扒拉出來,揮開她頭上的雜草草根,“沒事了,不會有人追著你了,別怕。”
小姑娘緊緊抱著姜窈,仿佛抱著自己唯一的依靠,“謝謝姐姐。”
“我來。”
姜窈本就走不了山里路,再抱一個小孩,跟一頭小野豬一樣重,隨時可能摔一個狗吃屎,自找罪受。
周景年兩只手接過,將她放到后背的簍子里。
小姑娘明顯有些害怕,卻不敢作聲。
姜窈安撫她的情緒,“小姑娘,你是誰家的,怎么惹來這么多的壞人?你爹娘呢?”
小女孩就哭,“我,我是從臨安來的,我爹是臨安王,路上有壞人要殺我,我的姑姑,還有保護我的哥哥們都死了。”
姜窈瞳孔一縮,呼吸都停滯了一秒。
臨安。
臨安王。
臨安王是未來皇帝的姐夫,這小姑娘原來是他的外甥女,難怪長得這么像。
前世。
小皇帝即位,十分謹慎猜忌,生怕親王們造反,要求一人送上一個質子上京。
而臨安王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嫡女,就只好送這個嫡女上京。
再后來,嫡女死了,臨安王瘋了,為女報仇,直接造反。
可惜,激情造反,并沒有在恰當的時機,直接被朝廷鎮壓了。
現在未來皇帝還只是個侯爺,依附臨安王。
他是個聰明人,并沒有一味的追隨這個姐夫,看出臨安王上位希望不大,幾番勸說,無果,就明哲保身,走了。
再后來,到了真正的好時機,他帶著臨安的舊部,重整旗鼓,直搗黃龍,得了天下。
姜窈腦子里回憶起了這一片信息,面色十足僵硬。
她知道這個關鍵節點被自己給碰上了。
臨安王的嫡女被追殺,本應該死掉的,卻被她給救了。
嫡女沒事,臨安王還會激情造反嗎。
臨安王不死,未來皇帝還會是前世的那個貴人嗎?
天哪。
姜窈做夢也沒想到,她救了這個小姑娘,未來的一切都會發生微妙的改變。
她腦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周景年看著她的神情,皺了皺眉,看向小姑娘,“那你是郡主了?這么小的年紀,不在臨安呆著,出來作甚?”
小姑娘哭,“父王讓我去京城玩。”
她不想去的,父王也不想她去。
可沒辦法,皇帝要她去,父王心里苦,她都知道的。
“叔叔,你們幫幫我,救救我,幫我找到爹,我爹會報答你們的。”
叔叔。
周景年嘴角狠狠抽了抽。
本來叫他叔叔也沒啥,可叫姜窈姐姐,叫他叔叔是幾個意思。
明眼人都知道他們是一對。
這個沒眼力見的小丫頭。
姜窈嘆息,“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姑娘。”
“茵茵,我父王叫我茵茵。”
“茵茵,別哭了,我們帶你回家,等你爹來接你好不好?”
姜窈又嘆息一聲。
有什么辦法呢,改都改變了。
天意如此,那就順著這條路繼續往下走吧。
茵茵小姑娘連連點頭,含著淚,“爹會來接我的。”
周景年道,“從現在起,你不能說自己是誰,爹是誰,你是我媳婦我遠房表妹,因為家里出了事,暫住我家,記住了嗎?”
……
下山回家。
杜氏在院子里修草鞋,遠遠就看見兒子兒媳回來了,后背還晃蕩著幾條魚,她頓時眼睛亮了。
近一些。
就瞧見老二簍子里還裝著個小姑娘。
她眼皮狠狠跳了一下,“老二,誰家小孩,你出去亂撿什么小孩?”
周景年將茵茵抱下來,姜窈牽著茵茵,“娘,這是我遠房表妹,茵茵,茵茵,叫杜姨。”
“杜姨。”
茵茵脆生生的童音可愛得很。
杜氏應了一聲,示意的看向兩口子,怎么把幾歲的遠房表妹弄來了。
“娘,茵茵家里出了點事,在家暫住一段時間。”
姜窈的要求,杜氏當然不會拒絕,看小姑娘哪怕灰撲撲的很狼狽,依舊細皮嫩肉的,就知道也是個家境富庶的,那就好好招待。
“好,家里來了個小客人,那我去多炒一道菜。”
“多謝娘,茵茵就跟杏兒住吧。”
聽到自己的名字,杏兒一下就從房間里鉆出來了,看到這陌生的小姑娘,疑惑的眨眨眼,剛想問。
姜窈將茵茵丟給杏兒,“茵茵表妹來了,路上摔了一跤,杏兒你去幫她洗個澡換身衣裳。”
杏兒點點頭,抱著茵茵,摸到她的腿,意識到不對,順著一路往上摸,面色大變,“腿骨折了呀,你這小丫頭,不疼嗎,怎么什么都不說?”
姜窈也是這時候才知道她骨折了,怕是被那黑衣人埋著藏起來的時候摔斷的。
難怪總是哭,不光是害怕,也是身上疼吧。
這么小的養尊處優的小姑娘怎么這么能忍的。
“茵茵,路上怎么不說呢?”
茵茵這才放聲大哭起來,“我會好的,茵茵會很快好起來的。”
原來她是怕自己受傷被兩個好心哥哥姐姐丟掉。
姜窈頓時心疼了,“不哭不哭,你會好起來的,杏兒姐姐給你上藥,治病。”
等杏兒抱著去治病,安頓,姜窈這才回到房里。
她奶水已經滿了,寶兒原本躺在小床上,踢踏著小腿,見到親娘,大眼睛里立刻盈滿了淚水。
哇哇大哭起來。
姜窈連忙把他抱起來喂奶。
周景年把門窗關好了,眼神探究的望著她,似乎想要將她完全看穿。
“怎么,你也想喝?”
姜窈看到他盯著自己給兒喂奶下意識問。
周景年眼神立刻變了,挑了挑眉。
“做夢。”
她立刻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周景年笑,“那可夢到不少次了。”
確實,真沒少夢到。
氛圍輕松了一些,周景年的眼神也不再帶著犀利,隨意問,“窈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與我說說。”
姜窈看了他一眼,思索著該從哪里開口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