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當家的視角里。
是流螢一般的月光照耀下,一個黑暗中露出半個身形的巨大怪物。
是那透著妖異的邪惡雙瞳。
是那猙獰著咧開嘴而露出的尖銳獸牙。
是他見所未見的恐怖怪物,讓他驚駭?shù)弥苯邮ズ粑?/p>
巨獸緩緩走近兩步。
猙獰腦袋貼近他,他能夠聞到老虎嘴里散出的腥臭滋味,那里面可能是他兄弟的鮮血發(fā)酵而成的味道。
完了。
這一切都完了。
大當家面色灰白,竟然毫無反抗的意志,他以為他會死在官兵的手里,死在戰(zhàn)場上,死在大牢里。
可萬萬沒想到,他會在這個平平無奇的夜里,死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地方,被一頭大得恐怖的老虎咬死吃掉。
真是荒唐。
荒唐啊。
這周家村到底是個什么鬼地方!真邪門!
虎哥歪了一下腦袋,獸嘴一咬,尖牙刺破血管,骨頭。
嘎嘣脆。
他的腦袋嘩啦一下滾落在地上。
那雙眼睛還睜得老大。
后面追上來的土匪們,看見此狀,一個個嚇得原地立正,反應(yīng)過來的,直接轉(zhuǎn)身拔腿往反方向跑了。
同時扯破嗓子尖叫,
“救命啊!救命啊!有怪物!”
“老虎,好大的老虎,老虎成精了!救命啊!”
“大當家,你死的好慘,死的好慘啊!”
原本還在追趕的巡村隊們見到他們一個個往回跑,不由驚得瞪大眼睛,這是怎么回事。
又聽到他們喊有大老虎,不由更加納罕,一個老虎罷了,這么多人,有什么好怕的,老虎最多咬死一兩個人,他們一人一刀,不就弄死了。
至于回來送死嗎?
到底是沒有親眼見到大當家的慘死,沒有被嚇破膽,不懂土匪們此時的崩潰。
前有狼后有虎,村民們跟大老虎相比,還是顯得更加溫和一點的。
卻見那跑得最快的土匪,猛地放了刀,直接跪在地上,五體投地,哭著喊著,“我也是被逼無奈的,要是好端端的誰想當土匪,我還沒殺過人,還是第一次進村,壯士們,饒我一次吧!”
大當家沒了,土匪們的心理都崩了,有第一個人,就有第二個人,第三個人跪在地上。
“求求你們了,我們都知道錯了,林子里有大老虎,會吃人的,大當家就被它吃了!”
整個村都能聽到他們撕心裂肺的哭聲。
怪凄慘的。
就有村民于心不忍了。
真是慘,若不是被逼無奈,誰不想當良民,誰想當土匪呢。
如今為首的死了,剩下的,也沒必要下狠手吧……
也有些村民單純的怕再死人了。
說起來,這也是第一次,大家共同面對土匪,齊心協(xié)力廝殺,能夠不腿軟,而是扛起大刀揮下去,已經(jīng)很不錯了。
到底不是久經(jīng)沙場的戰(zhàn)士。
對于血流遍地,終究是害怕的。
想著,他們都投降了,沒有反抗,難道還真要一個一個的抹了脖子嗎。
巡村隊大部分人,此前做好了犧牲的準備,面對這把土匪當狗一樣打的場面卻有些似夢似幻,還沒反應(yīng)過來。
卻聽到周景年冷哼一聲,“都綁起來。”
巡村隊村民們整了整心神,拿了繩子,準備全都將人綁起來了。
就在被綁的一剎那,有個土匪不甘心被抓,眼里寒光一閃,趁著村民不注意,搶了刀直接想捅人以反抗。
站在他旁邊的村民還沒反應(yīng)過來。
這時。
利刃破空,朝著土匪的胸膛精準的襲來。
眾人只能看到一抹銀光從眼前閃過。
那拔刀的土匪直接倒下,舉刀的手也無力的放下,一雙睜大的雙眼里滿是不甘。
旁邊的那村民倒抽一口涼氣,滿滿的劫后余生的后怕與慶幸。
就差一點,死的人就是他了。
真是太大意了。
土匪就是土匪,骨子里的兇殘是改不掉的。
他感激的朝著匕首襲來的方向看去。
眾人也跟著望過去,周景年面無表情,剛剛收回手。
“小心點。”
毫無疑問,剛剛就是他出的手。
土匪們再一次駭然,剛剛還有點小心思的,完全不敢再作妖,乖乖的被綁。
而村民們則是感嘆,隊長不愧是隊長,就是厲害,輕輕松松的準確擊中土匪心臟,太準了。
經(jīng)此一遭,也不敢再濫發(fā)憐憫之心。
土匪就是土匪,若不是他們厲害,早有準備。
今晚,他們就成了刀下亡魂,他們的爹娘和兒女沒了,他們的媳婦和糧食都得被這群惡人吃干抹凈。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巡村隊們動作粗魯強硬的綁住他們,臉上再也沒有一點好臉色。
“二哥,接下來怎么辦?”虎子問。
周景年笑了笑,露出黑夜下一口潔白的牙齒,“當然是,都砍了。”
土匪們駭然,開始瘋狂掙扎起來。
“你說話不算數(shù)!為什么,為什么!”
“我們都求饒了,任由你們綁了,為什么就是不肯饒過我們,為什么!”
“老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給老子等著!”
……
周景年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都當了土匪還這么天真,原本今晚我們是什么下場,你們就會是什么下場,想活下去,做你們的白日夢吧。”
“殺了!”
周大第一個拿起刀, 一刀戳進旁邊土匪的胸膛,心臟估計都被戳個正著。
瞬間氣絕身亡。
隨后是阿鐵,虎子,周三,跟著一一下刀。
其他人深呼吸,想著自己是為了妻子兒女,是為了全家,為了家里人,為了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不就是殺個土匪嗎,殺就殺了。
也都紛紛拿起他屠刀。
一共綁了三十幾個,其中二十幾個已經(jīng)躺在地上沒了聲息。
現(xiàn)在還剩五個活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渾身發(fā)抖,仔細看,下面已經(jīng)尿了,褲子洇出深黑色。
周景年瞇了瞇眼,“住手。”
村民們于是停了手。
這五個人是滿臉淚痕,趴在地上使勁兒磕頭,一個勁兒求饒命,他們已經(jīng)被嚇傻了,被同伴們一個個的被砍給嚇傻了。
“饒命饒命啊,只要饒我一命,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當牛做馬,做什么都行。”
周景年想了想,“你們那土匪窩里還有多少人?”
“原本是兩百多個,現(xiàn)在里面還有一百多個人。”其中一土匪搶著回答。
另外一土匪也搶著道,“不算那些女人老人和小孩,有七十幾個。”
“他們肯定沒你們厲害的,他連我們都不如,這次大當家是帶的最強的一批人出來,他們只是留守的。”
回答問題那叫一個聽話,完全沒有半點猶豫,將整個底都抖了出來。
周景年信了七分。
虎子道,“二哥,這下不用擔心被黑熊嶺剩下的土匪報復(fù)了吧,就這么點人,不是我們的對手,不足為懼。”
周景年看了他一眼,“誰說我是怕了他們的報復(fù)?”
虎子撓撓頭,“那是為什么打聽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