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的手還沒碰到云昭雪就被甩到了地上,“啊!”
她躺在地上,捂著著被摔疼的腰翻滾哀嚎,“哎呦,疼啊,疼死我了,我的腰啊……”
沈家其他人沖過來把人扶起來,“母親,您沒事吧?”
“啊啊啊……疼疼疼,我的腰要斷了,快去打死那個賤人,給我報仇……”
沈宴狠狠瞪著云昭雪質問道:“雪兒,這段時日我已經不去招惹你,你為何要打我的母親?”
聽這語氣,好像是云昭雪為了引起他的注意,故意對他娘出手。
“她找打!”
“大哥,還跟她廢什么話,我們一起上把她摁住,給母親報仇,把她的臉打腫打爛。”
沈家人朝云昭雪走去。
蕭家所有人走到云昭雪面前,他們的眼里帶著幾分恨意,像是要找他們報昨天之仇。
沈家人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竟然有些不敢上前,但一想到對面都是一群幼子婦孺,唯一的兩名男丁還分別受傷和殘廢。
頓時又有了勇氣,氣勢洶洶朝快步他們撞過去。
就在沈家人沖過來時,蕭家人全部倒地不起。
“啊!哎呦……”
蕭玄策也倒在地上,小腿骨刺骨的痛傳遍全身,額頭冷汗直冒,青筋暴起。
他不是裝的是真的疼。
云昭雪撲到他身側,用衣袖擦了擦他額頭上的汗水,大聲哭嚎,“夫君啊,你怎么樣啊?你的腿已經斷了,又被推倒,站不起來走不了路以后怎么辦啊。
沈家簡直欺人太甚,罵我們一家老殘病弱,還要打人,天理昭昭,老天爺睜開眼睛看看啊,快降一道雷把他們全都劈死吧……”
鈞兒也帶著弟弟妹妹們放聲大哭,“哇哇哇,好疼啊,手流血了,嗚嗚嗚……”
蕭玄武捂著手臂上的傷口在地上打滾,“差爺,救命啊,沈家打死人了,我的手好疼……”
老廖正在和其他解差說著正事,吳闖逃跑,又派人去報官,一下子少了幾人,要重新分配解差去管理隊伍。
聽到后面傳來的動靜,踩到石墩上看到后面都蕭家和沈家人,被燒的只剩一半的眉毛擰成一團,“又是你們兩家,能不能讓老子消停一會兒?”
說著,他拎起鞭子朝后邊走來,“啪!”一鞭子甩到地上。
“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夫人惡人先告狀說,“差爺,是她,那個惡毒的女人扇我巴掌……”
云昭雪也指著她,打斷她說:“差爺,是她,她先惹的事,我們一過來就罵全家都是老殘病弱。還讓她全家打人,我婆母和男人他們身上有傷不敵被推倒,傷口裂開,還怎么走路啊?這日子沒法過了,還不如讓我們死在昨晚的那場大火里。”
沈夫人哭著臉叫囂,“我不過是罵你兩句,你就打我兩巴掌,我的臉都被打腫了。”
云昭雪道:“如果你不罵我,我也不會打你,所以就是你先挑的事,廖爺,您一向處事公正,求您還我們全家一個公道吧。”
蕭秀寧看到倒在地上的家人,過來把人扶起來,就要擼起蕭玄武的衣袖查看他的傷口。
蕭玄武手臂一抖,按住傷口不讓她看,發出嘶嘶的呼痛聲,“嘶嘶嘶……四姐,別動我的傷,我好疼,好疼啊,我要死了。”
老廖冰冷瘆人的眼神掃過沈家眾人,語氣低沉,“老子說過先惹事的人要挨鞭子,又把老子的話當耳旁風,口頭警告你們不放在眼里,今日老子就要殺雞儆猴。”
沈夫人看到他的眼神,嚇得渾身一抖,“廖、廖差爺,是他們先打人……”
老廖不給他們反駁的機會,手里的鞭子瘋狂揮向沈家人。
“啪啪啪!!!……”
“啊啊啊!!!”
沈清雨心里對鞭子恐懼,還沒挨鞭子的也跟著慘叫,“啊!”
老廖說,“還沒打到你鬼叫什么?喜歡叫多賞你一鞭。”
兩鞭子落在沈清雨身上。
“啊啊啊!!!好疼,別打了。”
很快,沈家人躺在地上哀嚎,那慘叫聲比蕭家人昨晚叫的有過之無不及。
“以后各家都看好自家人,誰敢鬧事全家都有責任,這就是鬧事的下場,都聽明白了嗎?”老廖借機警告眾人,才重新回到隊伍前面。
老廖剛喊出,“出發!”
人群中扶著昏沉的腦袋說,“我的頭好痛,感染風寒了,頭昏眼花,看不清路了,我走不了了,我要躺下歇息。”
老廖不耐煩道,“別裝了,圣旨有令,必須在三個月內趕到嶺南,過了期限,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只要能喘氣的都給老子上路。”
最煩這種人,一喊上路就各種裝病,一堆借口說不想走、走不了。
那人哭喪著說,“差爺,是真的做不了,渾身無力,每走一步,仿佛腳下有千斤重……”
“我也不舒服……阿嚏,阿嚏,昨晚淋了雨,傍晚就發了熱,早上起來渾身發燙,我現在也好難受,我也走不了了。”
有兩人打頭陣,其他人也紛紛附和,不是說頭疼就是腳疼、腿疼、肚子疼……
有人干脆倒在地上裝死,“我暈了,走不了了。”
“娘的,一群爺們淋了兩滴雨就喊這疼那疼要死了,比娘們還不如。你們什么時候能搞清楚狀況你們是流犯,不是出門踏青的老爺夫人、貴公子小姐啊。”老廖氣得罵罵咧咧,朝一個躺在地上那個男子踹了一腳。
那人被踹得嗷嗷叫,“啊啊!!疼,廖爺腳下留情……”
老廖氣得胸口疼,倚靠在馬車旁,捂著心口大口喘息。
有個沒眼力見得問,“廖爺,你是不是也感染了風寒?那樣正好,一起歇個半天再走吧。”
氣得老廖一鞭子甩過去,“去你娘的狗屁風寒,老子是被你們氣的。”
他是軍戶出身,十三歲臉上被刺字黥面,十六歲上戰場,后來轉行當解差,押送過無數支流犯罪隊伍,走南闖北,從未感染過風寒。
一半人都說感染風寒走不了,隊伍沒法上路。
老廖只能妥協,給他們一個時辰的時間歇息,又派幾個解差和幾個會醫術的流犯去林中采醫治風寒的藥。
在院子里架起兩口大鍋煮水。
一刻鐘后,草藥采回來了,直接不洗,連根帶著泥,全部丟進鍋里煮。
眾人議論紛紛,“都沒洗呢,還有泥和草根,這玩意能喝?”
“那些草藥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從來沒見過,會不會喝死人啊。”
有會醫術的說:“有部分草藥最有效的就是根。”
老廖聽到眾人嫌棄,額角突突跳,“愛喝不喝,時辰一到繼續趕路。”
他突然覺得自己還是太仁慈了,剛才就應該抽他們幾鞭子,看誰還敢唧唧歪歪說不走。
……
與此同時——
京城,二皇子剛從青樓抬了一個美人兒進府當小妾。
昨晚鬧到很晚,要了幾回。
早上天還沒亮,又翻身把人壓在身下……
貼身侍衛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屋內的動靜越來越大,沒有停歇的意思,再不起身上朝就要遲到了。
不得不敲門提醒:“殿下,時辰不早了,該去上早朝了。”
“滾!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小妾推著二皇子的胸膛,嬌聲勸道:“殿、殿下,你還是快些去上早朝吧,遲到了怕會被皇上怪罪,妾身不想做那耽誤您大業的紅顏禍水……”
二皇子抬起她的下頜,“小柳兒,難得你一介青樓女子會為此為本王著想,本王好像越來越愛你了,你是不是在本王身上下了蠱……”
躺在他身下的小柳兒眼神一閃,眼神嬌羞不敢看他嗓音又嬌又媚,“嗯,啊,殿下說是就是吧……”
“哈哈哈……”二皇子聞言又興奮大笑,渾身亢奮,仿佛渾身充滿干勁,把人抱起來。
小柳兒摟著他的胳膊,不著寸縷的上身貼向他的懷里,“殿下,別這樣,帷帳還沒放下,有人進來會被人瞧見的……”
“沒有本王的命令,誰敢進來?”
小柳兒眼角的余光瞥見一個什么東西,再定睛一看。
驟然發出尖銳刺耳的叫喊,“啊!——”
不同于床榻纏綿的呻/吟,而是驚恐的尖叫。
二皇子察覺到不對勁,順著她的視線扭頭一看,也嚇得尖叫一聲,隨后身體一軟倒在她身上。
門外的侍衛聽到里面的動靜趕緊敲門,“叩叩!!”
急著問道:“殿下?里面可是出什么事了?屬下能否進去?”
里面不斷傳出女子的驚恐尖叫,“啊!啊!……”
沒聽到二皇子都回應。
侍衛以為二皇子出事了顧不得其他,就推門沖進去,看到一顆人頭掛在殿內,雙眼瞪大死不瞑目,被切斷的頭顱不斷往下滲血,在地上積成了一大灘血水,畫面血腥又瘆人,令人頭皮發麻。
“滾!”
接連七八個大夫被二皇子府的侍衛連人帶箱丟到門口,大夫還沒站穩就抱著藥箱連滾帶爬的離開。
這時,太醫院的張太醫和他的徒弟被接到二皇子府,看到落荒而逃的大夫。
心里納悶,侍衛說二皇子感染的是風寒,看大夫驚恐的模樣好像得了什么不治之癥,治不好怕被二皇子降罪逃命似的。
二皇子頭發凌亂,只著里衣坐在床邊,面容陰沉,好像剛發過一場大火。
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一個冰冷的眼神掃過來。
太醫內心忐忑,莫非真的得了不治之癥?
張太醫躬身入內,放下藥箱,輕聲道:“殿下,請伸出左手,”
太醫剛要伸出手。
二皇子突然站起身扯下褲子和褻褲,又坐在床邊。
張太醫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說不出話,但好歹是在宮里見過大場面的太醫,很快就平復心態,低聲道:“殿下,風寒無需脫褲子……”
聲音越來越低,似乎猜到了,風寒只是一個由頭,恐怕另有隱疾,而男子不敢說的隱疾,大概是那處。
張太醫又拱手道,“殿下,請容臣先把脈。”
即便是隱疾病,把脈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二皇子不耐煩道:“還把什么脈,直接治。”
他不懂醫術,先前幾個大夫過來也是先把脈,把個脈花費幾刻鐘的功夫才說出診斷結果,最后說一堆廢話,沒把握,盡力一試……
他是皇子,早晚有一天要取代太子繼承皇位,他不能讓大夫試,必須治好。
最終決定進宮請太醫。
他徹底沒了耐心,聽到把脈二字就煩。
太醫看完‘傷處’,又給他把脈,把完左手又把右手,“殿下,請伸另一只手。”
把完脈正沉思著。
二皇子不耐煩的催促道:“快說,還能不能治?”
張太醫凝神片刻,點頭回道,“……有!”
“有幾成?可有十成在短時間內治好?”
“短時內只有八成,一個月內十成。”
二皇子暗自松了口氣陰沉的面容,由陰轉晴,聲音洪亮,“好!張太醫不愧是本王最信任的太醫,若你能半個月內治好本王的隱疾,重重有賞。”
宮內人多眼雜,不想讓人知道他傷了這處,一開始不想請太醫,誰知找了七八個大夫都沒有十成的把握,不得已才進宮請太醫。
張太醫的醫治方法施針配合用藥。
太醫手躬身:“殿下非身病,乃驚氣驟閉精竅所致,當先以安神針定志,請殿下躺下,微臣先給您施針。”
張太醫的徒弟打開藥箱把銀針備好。
張太醫取三寸銀針透刺會陰穴,指捻輕提轉動銀針。
皇子忽喘促出聲,“嘶!”
二皇子腰肢劇震,神情痛苦,額頭冷汗直冒,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嗯……”
太痛了,讓他覺得太醫不是來救他的,而是來害他的,就要抬手把銀針拔掉。
張太醫趕忙出聲制止,“殿下,疼痛是暫時的,忍一忍。”
說著又拿起第二枚銀針,轉刺腎俞穴,驟然深扎三分。
“啊!你就不能輕一點嗎?”這下二皇子疼得大叫。
施完針,張太醫又道:“殿下,此病心魔不除,終難根治,若殿下信得過微臣,可告訴微臣病因,好對癥下藥。”
剛緩過神來的二皇子驟然色變,那是他的恥辱。
他不想再提起,遞給侍衛一個眼神,侍衛微頷首,把太醫請到一旁,告訴太醫早上二皇子被嚇到的經過。
張太醫了然,同時暗暗心驚,究竟是何人能避開王府的侍衛,悄無聲息把人頭掛到屋內,對方一定大有來頭,若是知道自己把二皇子治好了,自己和家人會不會有滅頂之災?
張太醫給開了一張藥方,先吃三日藥,再連續五日施針。
二皇子給他賞賜百兩黃金,并且要他保證不能說出去,否則人頭落地。
張太醫保證絕對不會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