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繼續上路,大半的人因感染風寒倒在路上。
距離小鎮還有十里地,大部分人都走不動了。
老廖讓人原地休息,每一戶派一人過去排隊準備進城買東西。
只要他們有錢,隨便他們怎么買,天天啃窩窩頭,別說是他們這群身嬌肉貴的,就是身體健壯的解差也扛不住。
有些戶人家還有二房三房,讓一個人去讓誰去?
一個個都喊著我去,我去,都搶著擠過去排隊。
老廖看到過來排隊的約莫四五十人,“流放隊伍一共二十來戶,哪來的這么多人,誰家多的給我滾回去,只能留一個,否則鞭子伺候,給你們一炷香時間商量好。”
蕭二叔和吳氏看到隊伍中的云昭雪。
吳氏伸手去扒拉她的胳膊,企圖把她扯出隊伍,“你在干什么?你沒看到隊伍中的都是男人嗎?你一個女人瞎摻和什么?你出去,讓我們家老爺去。”
在解差們看來,他們蕭家還是一家,每次排隊都讓他們排在大房后面。
他們早上親眼看到蕭家人被沈家欺負,以為他們一個個都殘了,廢了,不把他們放在眼里。
只有云昭雪一個能動的,否則也不會讓她一個女子跟著一對男人進城。
云昭雪揮手把人甩開:“誰規定女人不能去了?你規定的嗎?”
“沒有誰規定,但你看看周圍,誰家不是男子去?你一個女人瞎摻和什么?你給我出來。”吳氏又出手去扯她的胳膊。
云昭雪手握住她的手臂反手用力一擰,直接把她的手臂給卸了。
“啊啊啊!!!我的手疼,疼死了……”吳氏疼得尖聲大叫,胳膊無力垂下,渾身像觸電了般抖如篩糠。
云昭雪的冷眸掃向旁邊的蕭二叔,“你還要跟我搶嗎?”
蕭二叔嚇得雙腿不聽使喚自己挪出隊伍。
蕭玄策走過來說,“蕭家不管分沒分家,都是大房當家。”
“阿嚏、阿嚏……”蕭二叔連打了幾個噴嚏,“外面全家都感染了風寒,還有秀寧,你們不讓我去城里買藥,我們二房三房的人都會病死,你對自己的親人見死不救,冷血無情,我天上的大哥也是知道一定后悔生下你這個逆子。”
也沖過來說,“憑什么你們讓大房去,不讓我們去?沒藥我們熬不過,這次肯定走不到流放地,與其讓我們病死在流放路上,還不如現在一頭撞死,還能少遭罪。”
“我們全家都是傷患又感染風寒更嚴重,沒藥我們也熬不過去。”
不僅蕭家為了進城名額吵起來,其他家人口多的也在爭吵,只是沒那么兇。
有人站出來跟老廖商量說:“廖爺,能不能讓多幾個人進城,我們全家都病了,有部分人不是風寒,買藥也不管用啊,還是得看大夫對癥下藥,亂吃藥會死人的。”
云修文也湊上前道:“老廖,我母親身體不適,每日都需要人背,陳太醫幾個太醫都看過了治不好,就讓我帶幾個人把人抬進城看病吧。”
老廖聽到他的稱呼,心里暗暗冷笑,第三天了還認不清自己的身份,想進城?
想屁吃呢,這種玩意兒進城準給他惹事。
“讓在城外等就等,哪那么多廢話,又想挨鞭子是不?”
云修文看到他舉起的鞭子,嚇得身體一顫,縮了縮脖子,“廖爺,你先別生氣,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說著,從衣袖里掏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廖爺,能不能再商量個事,我們家一共有三房的人,七八十口人呢,這么多張嘴等著吃飯,一個人拿不了太多東西,能不能讓,我們家二房三房也各出一人?”
“行吧。”
老廖也考慮到這點,又臨時改了規矩,讓每一房的人一個人進城。
四十多人排著隊浩浩蕩蕩進城。
他們身上穿著囚服,走到城門口時,同樣進城的百姓們好奇的看著他們。
“好多犯人啊,哪里來的?”
“估計又是從京城來的,每年都有一大批,在京城隨便砸一塊磚都可能砸出一個大官,說錯一句話就會得罪人,被人彈劾流放。”
“有時覺得當平民百姓也挺好的。”
……
城門盤查。
老廖拿出隨身攜帶的大理寺蓋章的押送文書。
守城的小兵檢查確認無誤后放行。
老廖把隊伍帶到一間大醫館門口。
“給你們一個時辰去買東西,想買什么抓緊時間,一個時辰后在此處集合。
逾期一刻鐘,一鞭子,兩刻鐘兩鞭子,還有更別想著逃跑,你們要是跑了,你們的家人就慘了,而你們也會成為通緝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都記住了嗎?”
四十多人齊聲回答:“記住了!”
老廖滿意的點點頭,“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