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逐風和華慕容的商隊先一步出發到,走到流放隊伍前面。
走在大街上,華慕容好奇的左右張望,看到一面墻上貼著一張懸賞令,【尋找鬼谷谷主華神醫,引見于府者,賞金千兩。】
昨天云昭雪跟他說過這個懸賞令的事,他一點也不意外。
紅棗和綠枝也好奇的湊過去看,“上面寫的是華神醫嗎?那不就是、就是……”
她們指著華慕容,又看了看畫像上的那張臉,有幾分神似但五官畫像上的人沒有一點相像之處。
難道這世上還有另一個華神醫?
“華神醫,這人誰啊?”
華慕容搖頭,“不認識,反正不是我。”
畫的也太丑了,他以前有這么丑嗎?
他年輕那會兒,可是能擠進江湖美男排行榜前十的。
這時一個身穿小廝服的男子擠開人群撕下懸賞令。
圍觀的百姓還想找人領賞金,看到他把把懸賞令撕了,急道:“怎么就撕了?昨天才貼出來的,不用找了?”
小廝說:“是不用找了,因為已經找到了。”
華慕容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冒充自己立馬反駁說,“這不可能!你們遇上騙子了,華神醫怎么會出現在此處?”
“我騙你干什么?我親眼所見,華神醫和畫像的上的人有八成像,看到那輛馬車沒,那輛馬車就是刺史府送神醫出城的馬車。”
“他們這是要出城?你們就不怕被騙?貴府給了他多少?”
華慕容第一反應就是對方假冒他,領賞金和診費,許府有銀子,少說給了一萬兩吧。
對方嘗到甜頭就假冒他就是騙人,毀壞他的名聲,不能放任不管。
小廝和普通百姓一樣把傳說中的神醫當做神一樣的存在,敬仰、崇拜。
上下打量的華慕容邋里邋遢不搭理的頭發,身著粗布麻衣還有補丁,滿眼嫌棄,“哼!你以為神醫是像你這樣的乞丐嗎?人家神醫只收診費,不收其余費用,就連藥費都是開藥方讓表小姐去拿藥,神醫視金錢如糞土,哪像你這種俗人眼里只有錢。”
如果對方沖著錢來的,他們肯定會懷疑不會輕易把人放走,但對方竟然不要銀子。
“那一千兩懸賞金呢?”
“都不要,只要診費和三瓶肌玉露膏的錢,一共就幾十兩。”
“他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多冰肌玉露膏?騙子!一定是騙子!”
冰肌玉露膏是藥鬼谷的獨門藥方,其中有幾味藥有價無市,只有皇宮里有。
他手上也只有五瓶,對方能一口氣拿出三瓶,絕對是騙子。
“騙子?我看你才是騙子,你見過神醫嗎?你這個老乞丐就是嫉妒神醫有才華,還視金錢如糞土,別在這耽誤功夫了,趕緊去乞討吧,不然今天連窩窩頭都吃不上。”
小廝說完就走了。
“狗眼看人低,你說誰乞丐呢?你才是乞丐!我天天吃雞,才不吃窩窩頭。”華慕容叉著腰沖他的背影怒吼,對方徑直往前走,沒理會。
彈出一顆石子砸中他膝彎。
小廝跪倒在地,“哎呦~誰干的?”
華慕容看著往城門口駛去的馬車,不圖錢,那他到底圖什么?
他不能要冒充他的人,到處招搖撞騙。
許家那個表小姐不是好人,這個他不管。
如果騙了好人,那就是造孽啊。
他快速朝最前面的那輛馬車輕輕一跳,躍上車轅,指著許府的那輛馬車道:“快上馬車,追!”
守城的官差聽趕車的馬夫說里面的人是華神醫,刺史府的貴客,沒仔細檢查就放行了。
馬車內的兩人掀開車簾,看著遠去的城門,吐出一口濁氣。
終于出城了,終于可以去京城申冤了。
馬車駛出三里地后。
趕車的車夫被敲暈丟下馬車。
忽然一道身影施展輕功踏上他們的馬車頂落到他們的車源上,搶過槍神一勒停下馬。
趕車的車夫快速掏出一把匕首掃向逐風的脖頸。
逐風松開韁繩,提起刀柄橫擋,一腳把人那年輕男子踹出馬車,“砰!”
“出什么事了?”馬車內的中年男子掀開簾子看到有個陌生男子,快速朝他撒出一把迷藥。
逐風快速抬手掩住口鼻,屏住呼吸,施展輕功,躍至車頂。
中年男子從窗口丟下一個包袱,丟到年輕男子身上,“快走,我拖住他。”
那男子抱住包袱,想上前救人,“爹!”
“聽我的,快走!只要一個人活著到京城就有希望。”中年男子抓住韁繩,甩在馬背上,馬車快速朝前面跑去,故意往旁邊的樹上轉去,想把車頂上的逐風刮傷或是帶遠,讓那個年輕男子脫身。
中年男子不太會駕車,又是在驚慌之下險些撞到樹上人車毀人亡。
逐風早就不在車頂上,而是施展輕功,他站在樹頂上看到前面是懸崖,瞅準時機再次落在車轅上,眼看著馬車沖下懸崖。
他奪過韁繩,雙臂爆發出千鈞之力,韁繩猛地一緊,馬兒“咈哧”一聲。
又發出“嘶嘶!!”嘶鳴,前蹄高高抬起,被硬拽回轉了個方向。
車轅和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
逐風拎起那中年男子跳下馬車,只見車輪和懸崖邊緣只有一寸的距離。
中年男子被馬車的劇烈甩動,后腦勺撞到車廂上,還未回過神來。
逐風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說!你們是什么人?既然不為錢財,為何要冒充華神醫?”
中年男子搖頭擺手,往后退到懸崖邊,“我、不知道,什么都別問了。”
逐風不怕他死,伸手把人拽回來甩到地上,“砰!”
對方側臉時,逐風看到他臉上的異樣,眼里劃過一抹詫異,當今世上會易容術的不多,“你竟然會易容術?你到底是什么人?”
抬手就把他臉上的面具撕掉,“撕!”
動作粗暴。
中年男子在面具撕下的瞬間,抬手把臉遮住。
逐風看到面具下是另一張面孔,拔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脅說:“都看到了,別遮了,老實交代,為何要冒充華神醫?”
“你、你不是許府的人嗎?”
“不是,江湖中人,我見過真正的華神醫。”
“華神醫?好漢,我們冒充華神醫只是為了出城去京城申冤,不想害人吶,求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們,等我去京城辦完事回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給您磕頭了。”說著就跪下磕頭。
“你們得罪了人,還是沒有路引?才想辦法混出城?”
“得罪人了。”
華神醫等人也坐著馬車趕過來了,那年輕男子沒逃掉,被侍衛抓了回來。
他跳下馬車沖過來,怒問那中年男子,“說!你為什么冒充我……神醫。”
“兄臺息怒,我們這么做是有苦衷的,我女兒被許世安那個畜生害死了,我們要去京城找正直的青天大老爺申冤!”
中年男子是村里的一名赤腳大夫,妻子難產而死,留下一個女兒,名叫林玉秀,父女倆相依為命十六載,女兒跟著他學醫,極有天賦,識得上百種草藥,成為了一名醫女。
經常給村里的婦人看病,和村里的秀才宋硯定了親。
好景不長,在他們定親的前一個月,林玉秀上街買東西,被許世安看上,強行帶去許家別苑侮辱了清白,還要納為妾室。
林玉秀和宋硯情投意合,情比金堅,自然是不愿,她想尋死,但她知道自己死了,父親一定會非常傷心難過,她堅強的活了下來,打算和宋硯退婚,此生不嫁,開醫館,治病救人。
宋硯不想退婚,得知她的遭遇,反而更心疼她,堅持要娶她。
“我多好的閨女啊,她遭遇不公還想救別人,誰知許世安那個畜生,在婚禮上當中說出秀兒為了貪圖榮華富貴,勾引他想當他的姨娘,鬧著村里人盡皆知,鄰里街坊唾罵秀兒不知廉恥,我們把他們趕走,秀兒說想一個人靜一靜,當晚就穿著嫁衣……懸梁自盡了,我可憐的秀兒啊。”
林大夫想起自己慘死的女兒,他就恨自己無能,保護不了她,也不能給她報仇,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嗚咽大哭,“嗚嗚……”
宋硯蹲在他身側、抬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接著道,“在秀兒死后,我和岳父一起去官府告過狀,但許刺史包庇許世安,胳膊扭不過大腿,我拼命用功讀書,想著有朝一日考取功名到京城為秀兒討回公道。
許家人猜到我的目的,怕人偷偷把我的腿打斷、錯過春圍,我成了跛腳,身體有疾沒法參加科舉,他們還派人把我們家打砸一通,搶走路引,讓守城的官兵,記住我們的長相,不讓我們出城。”
“實在可恨!太可恨了!”紅棗和綠枝都氣哭了。
逐風面無表情,在京城見過太多世態炎涼,他的親人就是死于朝廷斗爭。
“逐風大人,能不能不要為難他們,放他們去京城為林姑娘申冤?”
逐風微頷首,又對林大夫說,“朝中的官員大多官官相護,許家有錢有勢,你不用去京城,就去尉氏縣找欽差大人,我會安排兩個護衛送你們去!”
如果是以往,逐風不想多管閑事,但他們現在有共同的目標。
他們剛要分別,拐角處傳來一道嘈雜的馬蹄聲,“駕駕駕!!!”
是州府的衙役,“神醫、神醫請留步,我們少爺的傷又疼又癢,您暫時不能離開許州。”
“怎么是你們?神醫呢?”
衙役看到他們身上的這身衣服,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好啊,原來是你們,你們膽大包天,竟敢冒充神醫混出城!”
衙役將他們圍起來,還對逐風說:“閑雜人等速速退開,勿要多管閑事,否則就是和我們刺史大人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