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知道吳氏不安好心,出言維護(hù)自己的兒媳婦:“我沒有后悔,反而還慶幸,三郎能娶雪兒為妻,雪兒不僅會(huì)打獵,給我抓藥治病,給我們糕點(diǎn)和肉干吃,在我心里,雪兒是一位好兒媳婦。”
吳氏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得前仰后叉,“哈哈哈,她都拿肉給別的男子吃了,就這還最好的兒媳?
大嫂,你莫不是在說反話吧,又或是被她欺負(fù)了不敢說實(shí)話,如果是你就告訴我,哎呀,我忘了你不敢說,這樣吧,如果是,你就眨兩下眼睛,我給你撐腰!我教你怎么懲治惡兒媳婦,保證把她訓(xùn)得服服帖帖的。”
蕭玄策沉聲警告,“不會(huì)說話就閉嘴!”
話落,一顆石子朝她擲去。
石子砸到吳氏的嘴巴,她‘哎喲’一聲捂著嘴巴,摸到濕潤的液體開手一看,她竟然流血了。
他狹長的陰翳的鳳眸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滾!再不滾這顆石頭就砸到你的腦袋上。”
吳氏被他眼底的殺意嚇得腿軟,跌坐在地,差點(diǎn)嚇尿了。
蕭二叔和蕭玄景快速?zèng)_上來把她架回去。
像是逃命一樣。
蕭二叔抱怨吳氏,“快走快走,我都讓你別惹他們,你還非要惹他們……”
云昭雪把雞肉端給老廖,他們剛吃過白面饅頭墊了下肚子還不餓,看到雞肉也不是很饞。
老廖瞥了她一眼,往外揮手,“拿走拿走,別以為拿這點(diǎn)東西討好我們,就可以隨便在隊(duì)伍中惹事,老子不吃這套。”
語氣堅(jiān)定,堅(jiān)決不要。
吃人嘴軟拿人手軟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上次蕭家給他送一小碗魚肉,同僚們直咽口水,都盼著他收下,想著也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就收下了。
但這一大碗雞肉的禮不輕,這人情就重了。
附近的人看到云昭雪吃了閉門羹,都嘲笑她自討沒趣,有肉留著自己吃不香嗎,討好這群低賤的解差有什么好處?
云皎月也說:“大姐姐,方才我用人參靈芝熬了一大鍋雞湯,讓丫鬟端給各位差爺,他們都不要,又怎么會(huì)要你用野菜煮的雞湯?還是別自討沒趣了,拿回去吧。”
云昭雪不在乎眾人的嘲諷,把手里的酒囊打開遞給老廖,“廖爺要不先聞一聞再做決定。”
老廖掀起眼皮瞅了她一眼,眼神冷冽。
他年近四十,生得魁梧兇悍,眉骨上橫亙著一道刀疤,如蜈蚣盤踞,看人的時(shí)候眼神兇狠得仿佛要?dú)⑷耍屓瞬桓抑币暋?/p>
大部分想討好他的,都被他這眼神嚇退。
但是云昭雪不怕,唇角依舊帶著笑意。
老廖握緊鞭子,罵罵咧咧道:“都說了不要,還聞什么鬼東西?聽不懂人話是吧?”
云昭雪把酒往前遞過去,一陣風(fēng)飄來。
一股濃烈的酒香味傳出。
老廖像是狗聞到骨頭一樣,下意識(shí)吸了吸鼻子,脖子還往前湊。
是酒。
但是這香味他竟然聞不出是什么酒,他一定沒喝過。
以他三十多年的喝酒經(jīng)驗(yàn)來看,這酒非同尋常。
扯過酒囊湊近一聞,這香味好像在哪聞過。
他想起來了。
有次去和前任大理寺卿的周大人稟報(bào)公務(wù),恰逢他和朝中幾位官員在喝酒。
他們喝的酒就是這種酒香味,就聞了一下他這輩子就忘不掉了,聽說好像是宮里的宮廷御酒,好像叫……叫什么來著。
不是忘了,而是根本不知道叫什么鬼,他只是普通官差。
一輩子都喝不上這么好的酒,知道又有什么用?
云昭雪看到老廖神情激動(dòng),就篤定他一定會(huì)收下。
這是宮廷玉液酒玉秋露白,以清澈的酒色和醇香的口感聞名天下,嗜酒之人根本擋不住它的誘惑。
周圍的人見狀嘲諷道,“呵呵,真是搞笑,她以為隨便拿點(diǎn)酒就能討好差爺了?”
“人家連三皇子妃的雞湯都不收,那雞湯可不是像她那個(gè)用野菜燉的,而是百年靈芝人參等好東西燉出來的。”
“我覺得她這雞肉肯定送不出去。”
大家都等看她笑話。
他們連雞肉都沒得吃,云昭雪竟然還有雞肉送出去,日子過得太好了。
看她吃癟,也不順心。
他們心里才能稍微平衡。
云昭雪聽著周圍的聲音,朝老廖伸手,“抱歉,是我多事打擾廖爺了,您不收自有您的考量,請(qǐng)把東西還我,讓我?guī)Щ厝グ伞!?/p>
老廖自己帶三個(gè)酒囊都喝光了,其他解差帶的酒也都被他喝光了。
中午沒酒喝,心情煩躁,今晚要住的驛站方圓十里都不見一個(gè)鬼影。
要明天才經(jīng)過鎮(zhèn)子才能買,正愁著呢,這么好的酒送上門,要是不收,說不過去吧。
“送出去的東西,哪有輕易要回去的道理,說吧,想行什么方便?”
隊(duì)伍其他人給他送點(diǎn)小恩小惠,就明里暗里吩咐他做事。
他全部讓他們滾蛋,一個(gè)個(gè)都還自己官老爺呢。
他心想,看在酒的份上小要求可以行個(gè)方便,如果敢提出過分的要求,就讓她帶著她的雞肉和酒通通滾蛋。
他不會(huì)被一口酒斷送自己的腦袋。
“廖爺愿意收下?那真是太好了,廖爺怕是誤會(huì)什么了。
我太容易招蒼蠅蚊子,不想主動(dòng)招惹他們,誰知道他們總是一窩蜂湊上來,打都打不完。
這兩天給廖爺添了不少麻煩,心里過意不去,所以拿一碗雞湯和酒給孝敬您。”
老廖聽到她沒有目的,心里暗暗松了口氣,要讓他把手里的酒還回去,他還舍不得呢。
淡淡應(yīng)了一聲,“嗯。”
傳說昭雪郡主刁蠻任性、胸大無腦,無惡不作……
看來傳聞?dòng)姓`。
老廖清了清嗓子道,“隊(duì)伍有規(guī)定,不是主動(dòng)惹事的,一般不會(huì)太為難。”
話落,就掏出自己的酒壺把酒倒進(jìn)去。
云昭雪把雞肉倒在他碗里,接過水囊就告辭離開。
剛才嘲諷她那群人低垂著腦袋,臉頰火辣辣的,仿佛被打了一耳光。
從云皎月面前經(jīng)過時(shí),眼神對(duì)視,眼尾微挑,唇角輕勾,倏地朝豎起中指。
她蠢不懂投其所好,不代表別人也蠢。
云皎月氣急,“你……”
蘇婠兒和柳依依雖然看不懂豎中指是什么意思,但看到云昭雪輕蔑不屑的眼神,就猜了個(gè)七八分。
看到云皎月吃癟,她們就高興,掩唇低笑,一不小心就笑出了聲,“嘻嘻……”
云皎月扭頭瞪了他們一眼,呵斥道,“你們兩個(gè)笑什么笑?閉嘴,不準(zhǔn)笑!”
蘇婠兒、柳依依,“……”
就知道拿她們?nèi)鰵猓斜臼氯フ艺蜒┛ぶ魉阗~啊。
欺軟怕硬。
云昭雪回去看到楊氏幾人看她的眼神又多了一份恐懼,仿佛做了什么不起她的虧心事?
她眼神疑惑,側(cè)首看向斜后方的蕭玄策,用眼神詢問:【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蕭玄策被她盯著神情有些不自然,喉結(jié)微微滾動(dòng),長睫低垂遮住黑眸,剛要開口。
蕭玄武就站出來承認(rèn):“三嫂嫂,對(duì)不起,我剛才不小心把雞肉湯打翻了,又多喝了一碗,你別生氣,下午我可以少喝一碗或者不喝。”
說著,他指了指只撒在地上的一小塊湯汁。
雞湯還剩小半鍋,打算留在路上喝。
云昭雪不太相信,就曬一碗湯就怕成這樣?
但也不想深究,誰還沒點(diǎn)秘密呢,只要不損害她的利益就行。
“就這點(diǎn)事?我是那種小氣的人嗎?一碗雞湯而已,灑就灑了。”
蕭玄武眼神一頓,笑嘻嘻道,“多謝三嫂嫂,我就知道三嫂嫂人美心善,定不會(huì)怪我。”
云昭雪聽到他違心夸自己心善,愈發(fā)斷定一定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