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林潯就打算回去了,誰知一轉頭就發現朝魯正直直的看著她,眼神中帶著她看不懂的晦澀。
“朝魯同志,有什么事嗎?”
“我,我想問你一件事。”
朝魯一邊說,一邊朝著她走來,“林大夫,你和你愛人的感情,真的很好嗎?”
他其實不在意林大夫的對象是團長,如果他們感情不好,就算是團長,他也不怕!
但問題是,自從那位霍團長出現之后,他發現之前一直看起來有心事的林大夫,變得開心了許多,臉上時刻掛著笑容。
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朝魯原本怦怦直跳的一顆心,仿佛都要碎掉了,不僅是他,就連比他遲鈍的兩個哥哥都看出來了,勸他放棄。
但朝魯還是不死心,想最后再來問一問。
林潯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這么問,但還是大大方方的點了點頭,眉眼間滿是甜蜜與幸福,“對,我和他很好。”
朝魯知道,這個年代的漢族女同志們,都是比較隱晦的,很少會在這方面大膽的表示出來。可林潯會這么坦率的說出來,就說明他們真的感情很好,甚至比外人看起來的更好。
這一刻,他心里滿是酸澀,但還是努力的扯出一個微笑:“林大夫,那就祝你和你的愛人永遠幸福。”
林潯笑著點點頭:“謝謝。”
霍儼州來得快,去得也快,但他走了沒兩天,農場那邊就來消息了,說部隊派人晚上連續在附近巡邏了兩天,對著天空放了幾槍,狼群已經被嚇走了,危險解除,可以回來了。
聽到終于能回去了,林潯挺開心的,畢竟不管在哪,都沒有自己家里睡得舒服。
可轉頭一想,不行啊,小狼崽的腿還沒好,不能就這樣離開。
狼崽子太小了,就幾個月,自愈能力還不強,加上它傷的太重,現在溫差又大,很容易引起發炎和風寒。要是就這么走了,很容易一命嗚呼。
就在她有些為難時,小方湊過來,悄悄道:“林姐,不如咱們把達姆支開,我們兩個一輛馬車,你帶著狼坐馬車里面,我在外面駕車,等快到農場時,再把它們放下來。”
小方雖然怕狼,但她到底是本地人,自小在草原上長大,比同樣看到母狼就嚇得做了兩天噩夢的何月容要強一點。
她出來前,宋獸醫跟她說過,要她多學多看,最重要的是盡量不拖林潯的后腿,給她幫忙,說不定林姐認可她了,就愿意收她做徒弟呢!
而且草原上的人,對生死都是抱有很大的敬畏之心,她也不希望一條小生命就這么沒了。
林潯眼前一亮:“行!那就這么辦!”
過來通知他們回去的牧民是騎馬過來的,不過這里的牧民騎術都還不錯,一匹馬兩個人完全沒問題。
聽到林潯和小方要單獨一起,達姆也沒多想,以為她們兩個大夫東西比較多,就爽快的答應跟另外一個人一起回去了。
林潯讓他們帶著羊先走,她們隨后就到,其實是繞了個彎,把母狼和狼崽都接回了自己的馬車上。
按照計劃好的那樣,小方在外面駕馬車,林潯帶著兩頭狼在馬車里。
經過這些天不停的上藥、換藥,小狼崽已經對林潯特別熟悉了,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狗一樣,在車里跑來跑去,還不停的在林潯懷里拱著。
母狼趴在另一邊,耷拉著尾巴,懶洋洋的看了自己崽子一眼,然后就閉眼睡覺了,顯然是對林潯無比放心的樣子。
林潯有些哭笑不得,覺得這一幕十分神奇,這要是放在她剛開始學獸醫時,覺得想不到自己還有擼狼的這一天。
就在林潯沉迷擼狼的時候,突然,一旁的母狼雙眼猛地睜開,飛快的從車廂地板上站了起來,鼻尖快速的聳動著,好像在嗅著什么。
還不等林潯反應過來,很快,外面就傳來小方緊急勒緊馬車韁繩的聲音,馬車停下來的下一秒,一道怒吼傳來:
“那邊的是什么人!趕緊給我從車上下來!不然我就開槍了!”
因為不能直接帶著狼回農場,小方想起有另外一條路可以回去,那邊既可以到農場,還會經過一個比較隱蔽的山谷,到時候可以把狼安置在那邊。
而且她老家牧區牧民們放牧經常走這條路,很安全,她也很熟,跟林潯說了后,兩人一致決定更換線路。
可走到一半,小方突然看到不遠處有好幾道人影,離得遠,她看不清那些人的具體打扮,一開始還以為是結伴去采藥的牧民。
可當她繼續駕著馬車往前走時,小方突然愣住了,因為那根本不是什么牧民!而是兩伙人,而且手里還全都拿著槍!
小方瞬間被嚇出了一陣冷汗,正當她準備轉頭就跑時,對面的人已經發現了馬車,立馬就舉著槍走過來了。
小方努力維持鎮定道:“我們就是路過的!要回農場去,這就走……”
“不許走!趕緊給老子滾下來!舉起雙手!馬車里面還有沒有人?”
那人一邊說著,一邊逼近,他手里拿著槍,小方不敢動,只能小心翼翼的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給我把車廂打開!快點!”
那人很謹慎,生怕車廂里有什么埋伏,讓小方去開門。
小方想盡量慢點,給林潯逃跑爭取時機,結果那人看穿了她的打算,抬起腳就準備狠狠的踹她一腳。
還沒來得及踢下去,突然“啪”的一聲,車門被打開,一個東西被扔了出來,那人只感覺自己的膝蓋好像被石頭砸了一下,劇烈的刺痛襲來,膝蓋又痛又麻,他大喊一聲,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啊!!”
林潯這才從車上跳了下來,這是她之前跟霍儼州學的。
霍儼州抓兔子的手法很有一套,一個小石塊下去,就能把兔子敲暈,林潯當時只是好奇,就讓他教教自己,沒想到現在正好派上用場了。
她剛剛在車里,看不到外面,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但她聽到那人說了“槍”,這種情況下,她不敢用藥粉,就怕外面的歹人被藥粉弄得頭暈眼花時,手里的槍會不小心走火。
“什么東西!你這個臭娘們!敢用石頭扔我!”跪在地上的男人發出驚天怒吼,站起來就想對著林潯來一腳,但那邊的人等得不耐煩了,大吼道:
“磨蹭什么,趕緊把人給我帶來!”
男人被訓了,只好咽下怒氣,舉著槍,讓林潯和小方往那邊走。
小方急得不行,她剛剛想的辦法就是讓林潯抱著小狼崽逃跑,母狼可以幫忙拖延時間,可是現在林潯沒逃脫,反而是兩頭狼不見了。
它們該不會是臨陣脫逃了吧!
林潯注意到她滿臉的急切,剛想安撫她,可當她被舉槍的男人帶到另一邊,看到不遠處的人影竟然是霍儼州時,她直接愣住了。
霍儼州不是去出任務了?怎么會在這里?
霍儼州自然也看到了林潯。
其實這就是他們這次的任務。
這次,有一位海外歸國的科學家,拖家帶口的,要進入草原腹地的研究基地進行最新的武器研究,他們是從京市來的,但京市那邊的人,對草原不了解,常師長就讓霍儼州帶兩個人去接應。
哪怕他們的行動已經足夠隱蔽了,但誰也沒想到,科學家夫妻的小叔子,竟然和臥底有勾結,把他們的行蹤透露了出去,還毀了車,直接被困在了草原上。
因為有內應,臥底對霍儼州他們的情況了解的一清二楚,知道他們有三個人,三把槍,所以這次特意派了六個人過來,就是為了殺掉他們,再把科學家手里的秘密文件拿到手。
但科學家也不是絲毫沒有警惕性的,那些秘密文件早就被他藏了起來,就在臥底舉著槍逼問下落的時候,一輛馬車突然來了。
霍儼州記性好,幾乎是在發現馬車的瞬間,他就想到了林潯,心下一沉,當看到林潯真的從馬車上走下來時,那一刻,他握著槍的手沁出了一層冷汗。
他緊了緊手里的槍:“把人質和孩子先放了,我們再談條件。”
科學家夫妻有兩個孩子,其中一個還有哮喘,此時已經控制不住呼吸,臉色無比蒼白了,要是再耽誤下去,很可能會沒命。
為首的臥底哈哈大笑:“霍儼州你是不是以為我蠢?把人放了好讓他們去通風報信?我告訴你們,這次你們誰都跑不了!”
“識相點就趕緊把文件的下落說出來,不然我會讓你們生不如死!”
霍儼州深吸一口氣,扣動手里的扳機,“等著你的只會是同歸于盡。”
“同歸于盡那也是我們賺了,兩個教授,一個團長,一個營長,你們死了,讓我們用命換也值!”臥底頭子說道。
在他們周旋時,拿槍指著林潯的男人還在記恨著她用石頭傷了自己的事,連忙道:“老大,這女的有點手腳,不如我先廢了她的手,免得她找到機會跑了壞了咱們的好事!”
他這么一說,那幾個臥底都朝著林潯打量了幾眼,有人輕佻的笑了:“我看行,但是別打花她的臉,這娘們兒這么漂亮,哥幾個正好可以爽爽!”
霍儼州下頜線猛地收緊,額頭上的青筋直爆,一旁的小方也無比氣憤,生怕這群人真的對林潯做什么,她不停的在心中祈禱,祈禱臨陣脫逃的狼能回來幫幫他們。
林姐可是救了它孩子的命啊!它怎么能這么不懂得感恩呢!
林潯臉色很冷,但卻沒有多生氣,只是看了眼那邊的幾個人,開口道:“你們就這點本事?看到個女人除了胯下二兩肉以外,就沒有別的追求了?”
這話一出,那幾個臥底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你這個死娘們,你找死啊!”
“住手!先別開槍!”臥底頭子狐疑的看著林潯,“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林潯指了指霍儼州身邊的小孩:“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一名大夫,那邊那個孩子,情況很糟糕,再不采取措施,不出三分鐘就會窒息身亡。”
臥底頭子剛想說那孩子是死是活跟他有什么關系?
林潯就搶先道:“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家庭,但應該了解,對于腦子正常的人類來說,孩子就是父母的全部。我聽到你們在逼他們交出文件,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么,但如果人家孩子都死在這里了,心灰意冷之下,你覺得他們還會配合嗎?”
林潯確實不知道霍儼州和這些人為什么會在這,但她看得出來,那個孩子的情況已經很不好,必須馬上救治,不然就算從這里開車趕回去,也來不及了。
而且只要讓她過去,她就能把手里的藥粉,偷偷傳給霍儼州和程青松,到時候再動起手來,會有勝算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