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說要換工作,是什么意思?”蔡金花警覺道。
袁雅晴連忙笑道:“娘,這可是大好事呢!”
自從動了換工作的心思后,袁雅晴在農場一秒鐘都不想待了,開始想自己要換個什么樣的工作。
想來想去,她覺得去醫(yī)院當護士最好了,一來工作光鮮亮麗,工資也高,二來還能和徐志成在一個屋檐下,萬一有人想勾引徐志成,她馬上就能知道。
可是她也明白,去醫(yī)院工作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沒學過醫(yī),就只能找關系進去。
以前徐志成在醫(yī)院上班時,還算有辦法,可現在徐志成都被停職了,那就只能找別的門路了。
“娘,我那天打聽到了,醫(yī)院的楊主任特別愛喝酒,咱們花點錢給他送兩瓶茅臺,把他哄高興了,不僅可以解決志成哥停職的事,我也能一起進去工作。”
“這可是兩全其美的大好事啊!等我進去了,一個月至少有四十塊的工資,到時候賺到的錢,我都孝敬你!”
袁雅晴知道,光是給她換工作,蔡金花這個死老太婆肯定舍不得,但搬出徐志成就不一樣了。
果不其然,蔡金花確實心動了,畢竟徐志成可是他們徐家最有出息的人,這要一直停職下去,名聲就會越來越差,說不定醫(yī)院真的會開除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把這個買糧食的錢,用來買茅臺?”蔡金花一臉肉疼,茅臺啊,那可貴了!
“對!娘你放心,咱們先把工作的事搞定,糧食晚點買一點事都沒有!”袁雅晴篤定道,“那些人就是蠢,聽到糧食漲價了就一窩蜂地沖上去,咱們等降價了再買,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蔡金花還是有些舍不得,又去問了徐志成,等到徐志成點頭后,這才答應下來:“行,那就這么辦!”
現在的茅臺不僅貴,還要有酒票才能買到,徐志成找了好幾個同事,才換到票,花了二十塊錢,買了兩瓶茅臺。
“志成哥,我跟你一起過去找楊主任吧?”袁雅晴怕兩瓶酒無法打動楊主任,她還要給點別的好處才行。
徐志成打量了一眼袁雅晴:“行吧。”
雖說他并不愛袁雅晴,但她好歹是個高中生,能給自己撐面子。
徐志成確實是軍區(qū)醫(yī)院年輕一代里最有前途的醫(yī)生,所以哪怕現在被停職了,楊主任對他還是挺客氣的,晚上特意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菜。
上桌后,知道袁雅晴是高中生,楊主任愛人有些驚訝:“原來小袁還是高才生啊,你快幫我勸勸我孩子,天天不讀書,就知道玩!”
袁雅晴:“還是要上學的,這人只有上了學才能認清騙局,腦子靈光呢。”
楊主任和他愛人一聽這話都來了興趣:“騙局?什么騙局?”
袁雅晴就是故意這么說的,她得讓大家都知道,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就是最近大家搶購冬儲菜的事,不知道哪里來的消息,說有暴風雪,都搶著買菜,我聽說供銷社的菜都貴了好多呢!”
楊主任愛人:“我也聽說了,還準備明天去買呢,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怎么好好的會突然有暴風雪呢,肯定是那些人怕菜賣不出去,故意找了個借口,拿天氣不好當噱頭,就是想多賺點錢,也太黑心了!”
袁雅晴說得特別篤定,楊主任兩人還真被她唬住了,不由道:“小徐,你這個媳婦不錯啊,竟然懂這么多知識!”
楊主任的小舅子,就是負責醫(yī)院后勤的,醫(yī)院也要準備冬儲菜,數量十分龐大,價格也驚人。
如果按照袁雅晴所說,糧食的價格會下降,那就可以晚點再準備,賺里面的差價,這可是一筆不小的回扣啊!
徐志成也有些意外,沒想到袁雅晴確實有點本事。
袁雅晴十分得意,她看得出來,楊主任對自己的印象很好,再送兩次禮,說不定她就能進醫(yī)院上班了!
這么想著,第二天去農場時,袁雅晴特意從林潯面前經過,臉上滿是挑釁的笑容。
她馬上就要成為正經醫(yī)院的護士了,可比林潯這個獸醫(yī)光鮮亮麗多了!
但林潯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心里琢磨著買肉的事。
一下班,就和霍儼州一起去了牧民達姆家。
達姆住在牧區(qū),農場往南兩里地,有幾排低矮的木屋和氈包,農場的工作人員、知青還有其他的牧民等都住在這里。
木屋低矮,環(huán)境不是很好,林潯剛準備下車,就被霍儼州攔住了:
“我去就行,你在車上等我。”
今天下午又下了雪,太冷了,林潯也就沒逞強:“好,你記得讓達姆把羊肉砍成塊。”
她一口氣買了五十斤,差不多一大半只羊了,不砍成塊不好處理,但家里只有菜刀,要是用來砍羊骨頭,刀刃都得砍成豁口,現在鐵做的東西可貴了,林潯舍不得。
霍儼州點頭,跟著牧民走了。
他一走,林潯沒事干,正準備去一旁的小河邊看看有沒有魚時,突然,一道黑影從她面前閃過,“唰”的一聲竄進了蘆葦蕩中。
“沒事吧?”有個正在洗衣服的牧民大嬸問道,“這是我們這最調皮的一個孩子,娘死了,親爹天天喝酒,沒人管他,只能在石頭縫里挖蚯蚓吃。”
林潯皺眉:“婦聯(lián)也沒人管嗎?”
牧民大嬸搖頭:“怎么管得過來,有好多孩子的爹娘還被狼咬死了呢,他算幸運的了,至少有住的地方。”
但林潯覺得有些奇怪,因為那個孩子,不像是草原上的,反而有點像漢族人。
草原人體型比較龐大,骨架也比較大,就算是小孩也很高,但那個孩子,卻很瘦弱,他跑得很快,林潯看不清他的臉,卻看到了他的手,很小,像是一個女孩的手。
“林大夫!”
達姆的聲音傳來,林潯連忙回過神,走到了騾車旁。
她一口氣買的羊肉太多,牧民一家都很感謝她,不僅送了林潯一塊羊皮,還有很大一塊羊尾油。
“這個油可以涂抹在手上和腳上,能防止凍瘡,就是味道不好聞。”牧民道。
林潯眼前一亮,她穿得已經很暖和了,上下班又有騾車接送,按理說不應該長凍瘡,但她剛從南方過來,加上身體還沒養(yǎng)好,昨天晚上,她就發(fā)現腳指頭又癢又疼。
聽人說,凍瘡只要長過一次,年年都會長,不僅癢、疼,嚴重的還會鮮血淋漓。
林潯一想到那個畫面就頭皮發(fā)麻,這羊尾油味道再難聞,她都絕對不會嫌棄!
“羊皮,霍團長說給你做雙靴子嘞,我鄰居就可會做靴子了,等做好了我再給你拿到農場去!”達姆說完,笑著回去了。
等他一走,林潯才反應過來不對,達姆怎么沒問她穿多大碼數的鞋?
林潯以為達姆是忘記了,剛想追上去,霍儼州輕咳一聲道:“我告訴他了。”
林潯更驚訝了:“你告訴他了?你怎么知道的?”
這話一出,霍儼州藏在軍帽下的耳尖微紅,說話的聲音有幾分不自在:“咳,那天晚上,你睡著了,我目測出來的……”
說著,生怕林潯追問,連忙揮動手里的韁繩,驅著騾子離開了牧區(qū)。
等到車都開出去了老遠,林潯才反應過來,霍儼州說的,該不會是新婚那天晚上吧?
睡覺不老實的人,往往自己是沒任何感覺的,林潯也是如此,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那晚都做了什么,還在內心感嘆,霍儼州可真厲害啊,就一起睡一晚,連她的鞋碼都知道了?
不愧是年紀輕輕就能成為團長的人!
等騾車回了家,林潯就指揮著霍儼州把羊肉往地窖里搬。
西北這邊幾乎家家戶戶都有地窖,面積不是很大,長寬三米,深度兩米,林潯這些天買了不少蔬菜和糧食,加上之前呂毓芝在供銷社買的,還有今天帶回來的羊肉,整個地窖頓時堆的滿滿當當了。
林潯站在入口處,看著這么多糧食,瞬間感覺心里涌現出了一大股滿足感,就像在上輩子,外面臺風天電閃雷鳴時,她已經準備好了奶茶、泡面、薯片、辣條,只用躺在床上美美追劇了。
“看!不管之后的暴風雪有多大,咱們都不用擔心餓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