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潯原以為這趟出去還是買東西,但隨著車越來越遠,她發(fā)現(xiàn)周圍越來越荒涼,并不是去縣城的路。
正在她思索間,霍儼州踩下了剎車:“下來吧。”
一下車,就看到不遠處的有好幾個氈包,這是當?shù)厝说淖∷饷孢€拴著獵狗。
他們剛往前走兩步,獵狗就叫了起來,緊接著,一個穿著棉襖的蒙族人走了出來,臉上滿是熱情的笑意。
霍儼州走過去和他交談,林潯這才發(fā)現(xiàn),他還會說少數(shù)民族的語言,不僅流利,配著他低沉的嗓音,還很好聽。
林潯滿是好奇:“咱們這是要去做什么?”
霍儼州:“你之前說想去農(nóng)場工作,等結(jié)婚后,從家屬區(qū)到農(nóng)場走路需要半個小時,夏天還行,現(xiàn)在太冷了。”
這幾天天氣還算好的,下了雪,但是不大,等到鵝毛大雪的時候,地上的雪能淹沒小腿,連當?shù)氐臐h子都不敢直接淌著雪走,更何況林潯這個瘦弱的姑娘家了。
這也是林潯苦惱的地方,草地上不能騎自行車,太滑了,但她又不會騎馬,等到以后天氣惡劣了,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總不能住到農(nóng)場去吧?
她原本打算先把工作的事解決了,再找人問問。
但在她開口前,霍儼州就把所有的事都打算好了。
他嗓音低沉道:“這個老鄉(xiāng)叫巴特爾,他家里有騾子,他會木工,讓他做個小騾車,再去配個車輪,你駕車上下班會方便很多。”
騾車特別穩(wěn)當,再大的雪都不用擔心打滑,而且騾子性格溫順,體型比馬要小,易于掌控,最適合林潯這樣的初學者。
“騾車打嚴實一些,車上配上毯子,也不冷。這邊天黑得快,再往上面綁個手電筒,有光照著更保險。”
霍儼州說完,突然發(fā)現(xiàn)林潯正直愣愣地看著他,“怎么了?”
林潯搖頭,她只是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兩段婚姻。
和徐志成結(jié)婚前,他嘴上說得天花亂墜,說他會對她多好多好。
可等到兩人真的結(jié)婚了,不管蔡金花再怎么刁難她,他都是無動于衷,只會一味地讓她忍讓。
而霍儼州呢?
他說兩人只是搭伙過日子,結(jié)婚只是為了應付長輩,但在林潯看不到的地方,他卻幫她把一切都考慮好了。
看著眼前男人深邃俊逸的側(cè)臉,林潯眉眼彎彎,心情突然很好:“謝謝你。”
草原上牲畜多,但騾子是比較少的,這是馬和驢的雜交種,培育復雜,很少有人養(yǎng)。
巴特爾是霍儼州在救災時認識的,因此態(tài)度格外熱情,直接把自家的騾子都牽了出來,讓林潯隨意挑選。
林潯還沒接觸過騾子,但這種動物的習性和馬差不多,挑選起來首先是看皮膚、牙齒和蹄部,再牽著繩索走兩步,要是愿意跟著走還步伐穩(wěn)定,就說明比較溫順。
畢竟是以后要一直跟著自己的,林潯挑得特別認真,最后選中了一頭耳朵大大的,鼻子有一圈白毛的小騾子。
巴特爾沖著林潯豎起大拇指,直夸她眼光好。
林潯笑了笑:“那我什么時候能帶它走呢?”
霍儼州和老鄉(xiāng)交涉一番,才道:“巴特爾說等騾車做好了,一起取走。”
騾車的繩索和大小是要與騾子相匹配的,加上巴特爾還要把騾子調(diào)教一番,這樣林潯到時候更好掌握。
林潯點點頭:“好,那就麻煩了。”
巴特爾又問林潯要不要學駕車,這句話他說的是漢語,林潯聽懂了:“你教我?”
巴特爾剛想點頭,一旁的霍儼州突然想起了呂毓芝說的話,及時打斷:“我來就行。”
林潯驚喜地看著他:“你還會駕騾車?好厲害!”
連飛機都會開的霍團長耳根微紅,輕咳兩聲:“還行吧。”
林潯沒發(fā)覺他話里蘊含的得意,看著自己的小騾子,心情越發(fā)好了。
選好騾車后,兩人準備離開,走到一半,霍儼州突然道:“我還有點事,你去車上等我。”
林潯以為他是有什么公事,也就沒多問,乖乖去了車上,全然不知霍儼州為她準備了多大的驚喜。
騾車至少要五天才能做好,接下來這幾天,林潯繼續(xù)去農(nóng)場幫忙,那些得了瘋羊病的羊已經(jīng)處理了,羊圈也換了地方,但剩下的那些羊,還需要喂些草藥,增強體質(zhì)。
當然了,她也不是白幫忙的,每天不僅有五毛錢的工錢,還包一頓中午飯。
甚至因為林潯這次立了大功,她的午飯都不是跟普通員工一起,而是和熊主任、孫書記等人一起吃的,又有肉又有牛奶的,豐盛極了。
袁雅晴只能跟著知青們,在一旁干巴巴地嚼著雜糧餅,他們干活不利索,還天天偷懶,農(nóng)場的人不可能慣著他們,反正多勞多得,你不干活,那就餓著吧!
所以普通員工還有馕和醬菜吃,但他們這些知青,連口熱水都沒有,硬邦邦的雜糧餅,吃下去嗓子都要被割破皮了。
袁雅晴的目光里滿是怨毒和嫉妒。
瘋羊病的事到底不是什么好事,孫書記封鎖了消息,除了幾個工作人員外,知青們是完全不知情的。
這會兒見林潯吃香喝辣的,袁雅晴更加堅信她是傍上了熊主任,一邊嫉妒,一邊在心里冷笑,為了兩口肉就出賣自己,真是不值錢!
等著吧,等我和徐志成結(jié)婚了,未來成為了首富夫人,有你后悔的時候!
想到這里,袁雅晴又去找徐志成了,原本是想問他打算給多少聘禮的,但一到醫(yī)院,卻發(fā)現(xiàn)徐志成臉色陰沉。
“志成哥,你怎么心情不好啊?”袁雅晴柔聲道。
徐志成咬牙切齒:“林潯不愿意參加我們的婚禮!”
“什么?不行!”袁雅晴比他還要憤怒,這可是她把林潯比下去的大好機會,她一定要眼睜睜地看著林潯成為笑話!
這么想著,第二天等林潯一到農(nóng)場,袁雅晴就跟了上去,她原本打算再勸勸林潯的,走到窗外,就聽到林潯對孫書記道:
“書記,我后天結(jié)婚,你記得來喝喜酒。”
呂毓芝讓林潯多邀請幾個人,但她在這邊沒什么朋友,又感激孫書記和熊主任給了她工作的機會,就想著請他們過去。
孫書記笑呵呵應下:“好,我一定去,在哪?”
“在軍區(qū)食堂。”
窗外的袁雅晴大喜,后天在軍區(qū)食堂,這不正好和她的婚禮撞上了嗎!
她連忙跑到醫(yī)院,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徐志成。
徐志成卻有些疑惑:“我是軍區(qū)醫(yī)院的大夫,才能在食堂辦婚宴,那個姓熊的只是個農(nóng)場主任,哪來的資格?”
之前是招待所三樓,現(xiàn)在又是食堂,徐志成感覺這事越來越不對勁了。
袁雅晴卻不在意:“管他呢!志成哥,這樣不是更好嗎?兩家人一起辦,這可是活生生的對比啊!”
徐志成也被喜悅沖昏了頭腦。
沒錯,他一定要把喜宴辦得風風光光,全方面碾壓熊主任,讓林潯徹底抬不起頭來!
等到他下班后,回家把這事一說,蔡金花也興奮極了。
徐志成笑道:“媽,咱們這次一定要好好辦,把失去的面子都給掙回來!”
蔡金花:“我知道,不過雅晴啊,你知不知道那熊主任一個月工資多少?”
袁雅晴當然知道,她上輩子在農(nóng)場待了好幾年,“好像是四十多塊錢。”
“四十多,你說他還喝酒,這樣的人估計沒什么積蓄。”蔡金花咂咂嘴,“兒啊,咱們拿個五十塊出來辦酒就行了。”
五十?
袁雅晴傻了,這也太少了吧!她不僅要把林潯比下去,更要在那些知青面前狠狠地出風頭,讓他們知道自己過得有多好,這樣他們以后才會聽她的。
徐志成也皺眉:“這確實少了點。”
“這少什么?我們農(nóng)村娶媳婦,二十塊都不要呢!”蔡金花這會兒看袁雅晴有點不順眼了,要知道林潯嫁到他們家來,不僅聘禮只有五十,連辦酒席都只用了十五塊。
袁雅晴呢?聘禮就要兩百!也不知道撒泡尿看看自己值不值這個錢!
袁雅晴:“媽,咱們辦酒席,每桌至少要有兩個肉菜吧?”
蔡金花:“一個辣椒炒肉,一個辣椒炒雞蛋,多放點辣椒,怎么不算肉菜了?”
袁雅晴氣得咬牙,這個死老太婆!
最后袁雅晴和蔡金花差點吵起來,徐志成才幽幽開口:“好了媽,就拿一百塊,咱們不能委屈了雅晴。”
聽到徐志成為自己說話,袁雅晴無比感動,這果然是個好男人!
而另一邊的軍區(qū)食堂,看到霍儼州拿來的酒席菜單后,司務長直接愣住了。
這、這也太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