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宋衛國出去了,餐桌旁的眾人陷入了沉默,空氣都好像凝滯了,堂屋安靜得可怕。
“老大啊!”
錢淑芬的突然出聲把宋宏明嚇得夠嗆,他以為自己也要端著碗滾出去,所以很自然地端碗起身準備滾出去。
“干嘛呢?你坐下,媽有事跟你商量。”
宋宏明擦了一把額頭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小心地開口,“媽,有啥事你說吧!”
錢淑芬放下了手中的碗認真道,“老四今天的事你也看見了,他實在讓我心寒,就他這樣,我不準備給他討媳婦了,但是我又不想讓他斷后,他得有個孩子,要不然實在說不過去。”
宋宏偉只覺得納悶,自己又不會生孩子,跟自己說干嘛?難道想把自己孩子過繼一個給老四?這也是個好事,那以后老四的錢不也是自己的了?
一旁的李秋燕顯然和宋宏偉想到一塊去了,兩人默契地開始美了起來~咱個老百姓啊~今個兒真高興啊~
兩人還沒高興完,就被錢淑芬的一句話嚇了個半死,
“老大,你在學校當老師,一定認識很多孩子,你給我帶一個回來當咱家孫子!“
“什么——!!!!”
宋宏偉嚇得尖叫聲都破了,手里筷子掉在了地上都沒顧得著撿起。
整個人站了起來高聲說道:“媽,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你要當拐賣犯?那我以后就是罪犯的兒子,知山知剛他們出門就會被人指著罵拐賣犯的孫子?
你能不能為我們想想啊?媽,你是不是瘋了啊?!!!你怎么能有這樣的想法?”
錢淑芬幽幽開口,“我這不是周末要去看看你們外婆,她見了我肯定要問你們最近怎么樣吧?問到老四怎么辦?
她年紀大了,我擔心她受不了刺激,再給她嚇出個好歹~所以先想個解決辦法!我這也是為你外婆身體著想。”
旁邊吃飯的人都盯著宋宏偉,顯然是把勸阻他們媽(他們奶)的重擔壓在他身上了,宋宏偉感受到了眾人寄予厚望的目光,他覺得自己此時此刻作為長子的重要性立馬體現了出來,
“媽,你要去看我外婆這無可厚非,你要是擔心她身體可以多給她帶點補品,麥乳精啊,五花肉啊什么的都行,讓我外婆好好補補身體,但是犯法的事萬萬不能做。”
聽到宋宏明提到“五花肉”的時候,錢淑芬眼睛明顯亮了一下,故作可憐的開口,“唉,我年紀大了,搶不過年輕人,買不到五花肉啊~這麥乳精我也買不到啊~”
“這事好辦,我們兄妹幾個出錢,我有個學生家長在供銷社上班,我去求求他,保證你去我外婆家之前東西全部到位,但是以后要孩子這種話你可不能再說了!“
錢淑芬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好!!!”
看見錢淑芬答應,宋宏明總算松了口氣,一旁的李秋燕始終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待婆婆走了之后,立馬跟宋宏明咬起了耳朵:
“所以買五花肉和麥乳精的錢婆婆全省了?”
“還關心那十幾塊錢的事兒?我現在只求我媽別再鬧幺蛾子了!!你沒發現我媽這段時間跟變了一個人一樣嗎?我感覺她啥事都能做得出來!”
而成功達成目的的錢淑芬只覺得神清氣爽,更加堅信了一個道理:在更離譜的要求前面你的基本要求反而容易達成。
吃完飯她就拎著一罐新買的麥乳精出門了,喊上同樣剛吃過飯的王麗娟和馮秀英,三人開始了行動。
遇上同樣飯后散步的人,王麗娟停下來跟眾人攀談起來,“是啊,我新來的,住淑芬姐家......
你問淑芬姐干啥去了?——那當然去看吳寡婦了!”
而馮秀英跑到相鄰的巷子里宣傳這件事,“你們不知道吧?之前啊,吳寡婦無事生非跑到淑芬家鬧事,把淑芬打了一頓賠了人家六十塊錢和一些糧食,啥?你們都不知道?那我細細跟你們說說?
.......你們問這會?這會兒淑芬提著麥乳精去看看吳寡婦了。”
五福巷和隔壁的平安巷因為兩人的加入,突然熱鬧了起來!!
錢淑芬這邊來到了五福巷最西頭吳寡婦家,敲了敲門,里面傳出女人的腳步聲和詢問聲,“誰啊?”
“是我,錢淑芬,聽說你病了,我給你拿了一罐麥乳精補補身子。”
聽見了來人的名字,吳寡婦開門開到一半的手停了下來,錢淑芬把握機會一把推開了吳寡婦家的大門。
只見堂屋坐著她那好丈夫宋衛國,挑了挑眉,“你怎么在這兒?”
“我這不是聽說紅霞病了,來看看她嘛!畢竟這事兒跟咱家也有關系。”
宋衛國意有所指道。
錢淑芬見他叫得親密,也沒說什么,把手中的麥乳精放下道,“紅霞啊,之前我一直心疼你,得了空就幫你收拾東西,這段時間忙,也沒有功夫來你家收拾,看這亂的,我給你收拾收拾吧!”
吳紅霞和宋衛國對視一眼:“這不還是之前那個窩囊好欺負的錢淑芬嘛!”
沒等兩人反應,錢淑芬就開始收拾起了堂屋凳子上桌子上放的衣服,把它們疊了一下拿回里屋(吳寡婦臥室)。
兩人看著錢淑芬收拾,旁若無人地說說笑笑起來,宋衛國還把剛拿來的麥乳精拆開給兩人各泡了一碗。
錢淑芬進了里屋,準備開始麻利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兩人出軌的證據。
只見里屋衣服和食物堆了一地,正好屋里也不見光,隱隱約約有股發霉的味道。
錢淑芬滿腦袋問號??
這是一個女人的房間嗎?自己才多久沒給她收拾啊,就有了味道!屋子啊,不怕臟不怕亂,就怕有味道還不知道收拾!!
因為屋里亂,剛開始收拾錢淑芬就在床頭組合柜上面發現了幾封信。
我哩個老天奶啊!做賊做得如此光明正大,演都不演了,那情書直接打開放在書柜上。
錢淑芬又連忙打開床頭組合柜下面的抽屜,又發現了一疊信,沒來得及看直接塞自己大衣口袋里了。
她先打開了最近的一封情書,是宋衛國寫的,還怪文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