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好友亮晶晶的眼睛,崔瑩下意識地答應了宋宏月的邀請。
“那你到時候一定要來啊!”
“好!!!”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就各自回家了,宋宏月到家的時候所有人差不多都睡了,只有王麗娟那屋燈還在亮著,像是在織過冬的毛衣。
聽她三弟說,這是她媽帶回來的租客,兩人的關系看樣子很不錯。
她對此也沒有什么想評價的,因為她也覺得這個人眼下看著還可以,就回家這一天時間,她就發現了這個女人會順手打掃院子里的衛生,把從樹上掉下來的石榴也都撿了起來拿給了她家。
......
夜半時分,宋家靜悄悄的,月光映照在廚房門前的井水里,照得宋家院子明亮又靜謐。
錢淑芬躺在床上睡得正熟,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如炸雷一般,瞬間打破了宋家院子的寧靜。
外面人的叫門聲在這寂靜夜晚顯得格外刺耳。
于是,錢淑芬硬生生從美夢中被驚醒,也不止錢淑芬,宋家的每個人都像是從甜美的夢中被猛地拽了出來,帶著濃濃的睡意和被吵醒的不滿。
“錢淑芬,快開門。快點啊!”
一個尖細的聲音急促地催促道,那聲音仿佛從黑暗中擠進來的一般,帶著壓迫感和幾分讓人不安的味道。
錢淑芬平時干活多,再加上今明天還有事情要辦,累得不行,身體哪哪都沉,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過了好一會兒才幽幽轉醒。
她的意識還迷迷糊糊的,腦袋里像是有個磨被驢拉著轉來轉去,暈乎乎的。
宋宏強屋離門口近,被吵醒的他連動作都帶著幾分怒火,他重手重腳地穿上床邊的拖鞋,拉亮了燈,燈泡里黃色的暖光瞬間驅散了黑暗,可是也刺痛了他的眼睛。
床上沒起來的宋衛國用手遮住眼睛,不耐煩地喊道:“誰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困死了啊!!”
雖然嘴上喊著,但是宋衛國半分起床的意思都沒有。宋宏強又叫了他爸幾聲,但他爸裝作聽不見,看來壓根是不想管這事兒。
錢淑芬迷迷糊糊從床上起來,狠狠晃了晃腦袋,努力想讓自己清醒過來,心里卻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整個空氣中都彌漫著潮濕的壓抑。
她趕緊披上衣服,動作有幾分遲緩,匆匆穿戴整齊。那衣服在她身上有幾分寬大,松松垮垮的,在這秋天的夜里,并不能抵抗夜里的涼意,風一吹,胳膊上就起了一些雞皮疙瘩。
錢淑芬出來的時候,宋宏強已經穿著他的拖鞋出去開門了,拖鞋和地面摩擦發出“噠噠”的聲音。
見宋宏強屋里床上的宋衛國跟沒事人一樣,錢淑芬當即就進了老三的房間,一把掀開床上的被子,拿起拖鞋就照著宋衛國臉上狠狠地給了一下。
“誰啊——!!!”
被驚醒的宋衛國憤怒不過兩秒,看見自己頭頂露出的錢淑芬的臉,立馬從床上爬了起來,“你想干嘛?”
“聽不見大晚上有人找事啊?你一個男的怎么這么沒有擔當?”
“之前啥事兒不都是你解決的嗎?”
“所以輪也該輪到你了,別給老娘廢話,小心我把你的事全抖出來。”
聽見錢淑芬惡狠狠的威脅,宋衛國不得已從床上爬了起來,就穿著一個白色背心和黑色短褲出去了。
宋宏強打開門后,映入眼簾的是個瘦得像麻稈一樣的男人。
這個人身形像根細細的麻稈,瘦得有些離譜,衣服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隨著夜風晃蕩,仿佛連人帶衣服隨時都可能被吹走。
腦袋小小的像個桃,眼睛倒是挺大,像個黑乎乎的葡萄,在黑暗中閃爍著,走路時一蹦一跳,活脫脫就像馬戲團里表演的老猴子一樣。
錢淑芬仔細回想了一番,皺著眉頭好半天才想起來,這個人不就是趙盼娣家隔壁的趙慶山嗎?
這個人平時會撿些廢品到他們垃圾站去賣,除此之外倒是也沒什么來往,話更是沒怎么說過。
“什么事啊?慶山兄弟,大半夜的怎么還敲上了門?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明天再說?”宋衛國滿臉不爽地問道,臉上的不耐煩都快溢出來了,眼睛瞇縫著,眼角還有分泌出來的黃色眼屎,聲音中帶著五分不滿、五分睡意。
趙慶山鬼鬼祟祟地進了屋,他小心翼翼地回頭看了看,像是怕被人發現似的,壓低聲音說:
“大事不妙啊!!!
你家宋宏偉在趙家被抓了個現行。”
宋衛國驚訝得瞪大了眼睛,那眼睛在宋家門口的門燈照耀下顯得格外突兀,,大聲地反駁道,“不可能,我兒子干什么被趙家抓了個現行你告訴我?不是趙家把他帶走的嗎?”
趙慶山撇了撇嘴,顯然對被反駁這件事感到不滿,臉上露出幾分不耐,“是偷人啊!你兒子把趙家姑娘給欺負了。嘖嘖嘖~~這事兒可不小。”
錢淑芬一聽,瞬間明白了,默默回屋繼續上床躺著了。
那天趙家來她說的話,起作用了啊!!!
不用想,錢淑芬就知道她們接下來的戲碼。趙盼娣和宋宏偉睡了覺,趙家再來要彩禮,不給彩禮,趙家就會把宋宏偉送到公安那里去。
宋宏偉也是好樣的,拿著自己的生命和外人聯合起來一起逼她。
如果是上輩子的話,他們這個計劃是真的有用,但是時代變了,現在已經不是上輩子了。
這輩子的趙家肯定沒有想過,錢淑芬就是一份彩禮都不給,不再管這個兒子,會怎么樣?
那孩子只能自己為自己的作死負責。
院門口,見錢淑芬回了屋,是不準備管這事的樣子,宋衛國立馬沒了主意,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像個無頭蒼蠅一樣,著急地大聲喊著屋里的錢淑芬,“淑芬啊,你快出來啊,去趙家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這事兒可不能不管啊,你可是宏偉他娘啊!!!”
錢淑芬舒服地躺在床上,一點起身的意思都沒有,她知道,自己要是過去了,肯定要受氣,不僅受氣,還要折騰,宋宏偉這種沒良心的東西還真不配自己這么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