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再是從前那個對小兒子疼愛有加、事事都慣著的錢淑芬了。
既然宋宏偉這么作死,那錢淑芬就看著他們去死,至于要怎么一步步看他們作死,錢淑芬都考慮得清清楚楚了。
甚至她都起了引導作用,不然,她怎么可能這幾天放任宋宏偉不歸家。
“行啊,我男人沒事兒那就太好了。”
錢淑芬臉上揚起一抹笑意,能看得出來笑意中含著幾分嘲諷的意味,不緊不慢地說道,
“馬上就到我們一家子上班的時間了,你們要錢,也得讓我們一家子去賺啊!
要是耽誤了我們上班,賺不到錢,那我們拿什么給你們彩禮?總不能喝西北方吧?”
趙為一聽這話,臉漲得通紅,脖子上的青筋又爆了起來,
“今天不把這件事兒說清楚,不把彩禮的事兒定下來,我們是絕對不會走的。你休想就這么把我們打發了!”
宋宏月狠狠瞪著趙為民,暗罵道,老禿驢,吃相真難看,嫁個姑娘還非得上趕著!
這一看就是趙家自己安排的,趙盼娣怎么和宋宏偉廝混起來的,恐怕大部分都是趙家的手筆吧!
她倒是不在意宋宏偉怎么樣,關鍵是太耽誤自己事兒了。
不得不說,宋宏月真相了。
錢淑芬毫不畏懼地迎上宋為民兇狠的目光,大聲說道:“親家,我就跟你實話實說了吧!前年給宏偉買這個工作家里已經花了不少錢,現在家里還欠著外債呢!
老四這事兒怎么著也得等到明年。我現在口袋里空空如也,你要是不滿意,要么就殺了我,要么就放我去上班賺錢,不然拿什么給你彩禮?”
彩禮是一分錢沒有,趙盼娣是什么好東西嗎?白送給她都不要,她連兒子都不想要了,怎么會在這個兒媳婦身上再多花一分錢?她倒是想看看趙盼娣最后什么下場!
“不行!!!不能放她走!”
趙母一骨碌兒從地上爬起來,尖聲叫道,那聲音尖銳得像是要刺破人的耳膜。
錢淑芬依舊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們要是不放心的話就把宋宏偉留在你們家,這樣吧,等我們湊夠錢再來贖他。反正也就沒倆月就要過年了,我25號發工資,到時候再想辦法吧!”
趙為民被錢淑芬這一串有理有據的話懟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十分尷尬。
他慌亂地撓了撓沒幾根頭發的頭頂,稀疏的頭發在風中飄搖,看著脆弱極了,似乎風再大點就能把他頭發吹得一根不剩。他眼里滿是無措,下意識地看向身后的老婦,想從她那里得到一些主意。
那老婦就是他娘,身材干瘦干瘦的,仿佛被歲月無情地抽干了所有水分。一雙眼睛雖然渾濁,但是不難看出里面透漏出的精明。她那薄薄的嘴唇緊緊地抿著,眼角微微下垂,滿臉都寫著尖酸刻薄,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個不好惹的主兒。
趙為民老娘往前邁了一步,陰陽怪氣地說道:
“你這話說的倒輕巧,把我們家盼娣的名聲都毀了,就這么算了?哪有這么便宜的事兒?”
錢淑芬毫不示弱,直直的盯著趙老娘渾濁的眼睛,
“名聲?到底是誰毀了誰的名聲?大家心里都跟明鏡似的。你們這么咄咄逼人,難道不怕這事兒傳出去讓人看笑話?”
反正又不是自己閨女,趙盼娣的名聲,她真是一點都不在乎,她恨不得去街委會的廣播站把這事兒說出來帶頭笑話呢。
錢淑芬很高興看著趙家因意識貪念把趙盼娣推到這種境地。
趙老娘的臉上一陣扭曲,像是被戳到了痛處,她提高了音量,那聲音的尖細像是趙家一脈相承的一樣,
“你別在這里顛倒黑白,混淆是非,今天彩禮不給到位,這事兒沒完,咱們就耗到底!”
錢淑芬冷笑一聲,“不給到位又能怎么樣?你們還能把我家房子拆了不成?那時自有公安同志來處理。”
“我是不能把你家房子拆了,但是我能把你兒子給打死,看看你們家還敢不敢這么囂張?”
趙家看趙老娘這么說了,全家都兇猛了起來,
“你們宋家要是打不出錢來我就當你面打死你們家宋宏偉!!!”
一直不吭聲的宋宏偉此時扯著嗓子叫了起來:“媽媽,媽媽,救我,我可是你最親的老幺啊,你可不能不管我呀!”
還有這種好事?
錢淑芬一句不讓,眼神堅定斬釘截鐵咬著牙根道:
“今天你要是不打死他,我還真看不起你!
有本事你就動手啊!他就站在那里,要刀嗎?我去廚房給你拿!狠狠地打,往他頭上打,就算把他打死我也不報公安,死了算他倒霉,算他自作自受,自尋死路,自取滅亡!”
趙老娘一時間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因為這個計劃是宋宏偉跟她兒子一起定的,說好六百塊錢的彩禮到手分宋宏偉四百塊錢!
趙家嫁閨女到手的錢怎么可能給他這么多,為了安撫宋宏偉的情緒,所以昨天晚上,錢不能給他,但是閨女是實打實地讓他睡了。
這會子要是真打宋宏偉的話,第一是怕他惱羞成怒把這件事原原本本說出來,第二是怕把自己孫女婿打寒了心,這婚還能不能結都成了一回事。
趙家人沒有動手,但是錢淑芬卻動嘴了,她不屑地看著趙家一行人,輕罵了出來:
“一群慫逼!”
這回,趙家人臉上失去了全部顏色。
趙老娘真的沒想到錢淑芬這么難纏,一句對一句,絲毫不落下風,完全跟宋宏偉嘴上說的慈祥老母對不上。她難道不怕自家真的打死她家老幺?
她沒想錯,錢淑芬還真不怕。
就是應了那句話,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神經病的,神經病的怕不要命的。
此時,巷子里聽見動靜的人一個個把腦袋探進宋家大門,有的披著衣服,扣子都還沒來得及扣好,就匆匆忙忙跑過來圍觀:
“錢淑芬,你們家一出接著一出的,今天這又是在唱什么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