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球,指的是騎在馬上,用馬球桿擊球入門的一種體育活動。始于漢代,興盛于唐宋。
唐代打馬球風行一時,唐代的歷朝皇帝如中宗、玄宗、穆宗、敬宗、宣宗、僖宗、昭宗都是馬球運動的提倡者和參與者。
天寶六年(公元747年),唐玄宗專門頒詔,令將馬球作為軍隊訓練的課目之一。直至宋、遼、金時期,朝廷還將馬球運動作為隆重的“軍禮”之一,甚至為此制定了詳細的儀式與規則。
汴梁城一年一度的馬球大賽,是一項頗受宋代貴族和平民階層歡迎的活動。男人可以在這里爭取榮譽,未婚的女子借這個機會尋找證據的如意郎君。
這一日,馬球賽的第一場在汴梁城外的馬球場舉行。由刑部、御史臺和大理寺組成的“鐵面無私”隊,對抗吏部的“舉賢不避親”隊。
兩隊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舉賢不避親”隊在第一節已經有了十五分的巨大領先優勢。但是受關注程度最高的卻不是“舉賢不避親”隊的隊員,而是“鐵面無私”隊的一名隊員。
他由于在第一節就犯規五次,而創造了馬球大賽以來最快被罰下場記錄。
隨著場上裁判做出離場的手勢,看臺上響起了倒彩、哄笑的聲浪,當然,這些全部是奉獻給下場的那位隊員。
“楊宗謹,你是怎么在打球?”場外的好友兼本次隊伍的教練文彥博,有些惱火的沖著下場的楊宗謹大聲叫喚。
楊宗謹無奈的摸摸頭,他今天確實衰到了極點,本來球技就不怎么樣的他,今天在球場上好像找不到魂似的,老是心緒不寧。
“對不起,我下次注意。”楊宗謹道歉。
“去旁邊休息一下吧!”韓琦,你上!”文彥博也不好意思再責怪楊宗謹,他又把目光重新投進球場,關注著比賽的狀況。
這邊戶部判官宋庠,看到楊宗謹被罰下場,倒是樂呵呵的走上來。
宋癢是天圣二年的狀元,也是楊宗謹偵破科場舞弊案的那一年。
他也是鄉試、會試、殿試都是第一的“連中三元”之人。被劉太后看中,破格升為太子中允、直史館,現任戶部判官。和楊宗謹關系極好,也是楊宗謹在京的朋友之一。
“嗣業(楊宗謹的字),這里有你的信?!彼伟W向楊宗謹招了招手。
“有我的信?”楊宗謹翻身下馬,順手從小廝手上拿起一條毛巾,摘下頭盔扔給小廝,擦了擦額頭的汗,實在想不起來有誰會寄東西給他。
他在外地的親人只有岳父李迪,但岳父有信也不會給他,而是給李媗之。
楊宗謹走到宋癢面前,問道:“我的信呢?”
宋癢將“信”拿了出來,其實就只有一個紙袋。
“誰給你的?”楊宗謹接過紙袋。
“驛丞送過來的,來的時候你正好在打馬球,所以給我暫時保管。”宋癢介紹道。
楊宗謹點頭道謝。
宋癢借口自己有別的事情,轉身就走了。
其實他是擔心看到不該看的,讓楊宗謹也省了麻煩的地方。
背著熱鬧的人群,楊宗謹撕開封條,打開紙袋,里面竟然只有一頁信紙。信紙本身并沒有奇特的地方,令人不安的是紙上的文字竟然是用血寫成的,甚至可以聞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警惕的楊宗謹立刻看了四周一眼,確認身邊沒有其他人,故意避開了人群,單獨來到一處安靜的地方。確認沒有人后,這才又重新拿出信紙,讀了起來。
京畿路提點刑獄司楊公宗謹臺鑒:
首先請原諒在下冒昧的唐突舉動,向閣下寫這封血書實在是迫不得已,只是為了讓閣下相信在下,這絕不是一個玩笑或者是無聊的瘋言瘋語。
在下深知閣下不信鬼神,然而在下所遇到的事情實在過于離奇和詭異。在下努力尋找幫助,但他們卻把我當作瘋子。
在下近乎絕望的時候,我碰到了一位仗義的女俠,她雖然對在下所遇到的事情表示懷疑,但她還是好心的向我推薦了閣下。
在聽完她所說的那些關于您的事跡后,我對閣下敬佩萬分,相信閣下或許是可以幫助到我的人。所以無論如何,請您能在百忙中抽空見我一面!
一個即將死去的女人。
這實在是一封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信,信里面并沒有提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也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聯系她的地址,而信尾的落款更是令人匪夷所思,這個女人是因為什么而面臨死亡的威脅?疾病又或者是她信里所說詭異的事情?
楊宗謹又翻來覆去看了下紙袋,上面竟然只有他的名字,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至于信中那個向她推薦自己的女俠,倒可能成了唯一能夠找到她的線索。
楊宗謹腦海里浮現出一個行走江湖的女俠,也只有她知道自己的一些事情,并且會很樂意把自己拖下水。
“周殿青,一定是她,真是的,這位女俠不知道搞什么鬼。”楊宗謹有些哭笑不得的收起信。
說起來自從南唐寶藏案件之后,周殿青就發誓要行走江湖,行俠仗義,一直沒有和自己有聯系。
今日突然出現,楊宗謹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種莫名的不安,但這純粹是一種直覺,不管怎樣,要弄清楚整件事情,必須先聯系到周殿青。
楊宗謹匆匆換了身衣服,就離開馬球場,直奔自家的后院。
“周殿青?”董秋荻正同朱茜下圍棋,聽到楊宗謹問起周殿青的行蹤,扭頭看向氣喘吁吁的夫君。
“沒錯。你知道她的行蹤嗎?”楊宗謹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朱茜拿一枚白子在手里,問道:“夫君為什么突然要找她?”
楊宗謹便把這份血書,遞給了朱茜。
朱茜看過便知道問題的嚴重性,趕緊遞給董秋荻。
董秋荻看過后,便道:“周殿青雖然在江湖流浪至今,但是她的行蹤我還是知道一點點,你去汴梁城外的伏羲觀。她出于習武的想法,去見過我的師父。”
楊宗謹熟悉伏羲觀的所在位置,二話不說決定親自走一趟,去找周殿青。
伏羲觀所在的地方,楊宗謹已經去過無數回,幾乎沒有費什么力氣就到了那里。
在觀前,楊宗謹向迎接他的道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兩個道童是新來的,沒有見過楊宗謹。一聽到他要找周殿青,臉上立刻顯現出一種奇特的神色,用一種警惕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楊宗謹一番,然后才小心的問道:“你是她什么人?”
楊宗謹雖然對道童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感到奇怪,不過他還是耐心的說道:“我是她的好友,找她有點重要的事情!”
“她已經不在伏羲觀?!迸值劳@次很干脆的答道。
“哦?你們是新來的吧,沒有聽說過我楊宗謹的大名。如果你們這樣在我面前一味的推諉,那就別怪我直接找你們的師父,或者是回提刑司帶衙役過來。”楊宗謹看出這兩個道童十分敷衍,只好用了這個辦法。
“你等一下,我去請示一下師父?!钡劳@然被楊宗謹的話嚇到了,轉身跑進了伏羲觀里面。
楊宗謹非常有把握,他們會立刻回來邀請自己進去,所以悠閑的在伏羲觀外轉悠。
果然,過了兩三分鐘,倆道童就從里面跑了出來。
“我們師父正在閉關修煉,不變出來見客。本觀執事愿意見你,請你隨我們進去見他老人家?!迸值劳?。
“明智的選擇?!睏钭谥數淖旖俏⑽P起。
楊宗謹跟著倆道童穿過熱鬧的道觀,以及幾間殿宇。他的到來,引起了眾多道童的側目。不過楊宗謹毫不在意,甚至還向他們點頭致意,仿佛是??鸵话恪?/p>
執事所在的鳳弈殿,和外面的情況恰恰相反,十分的安靜。香爐青煙裊裊,顯得十分靜謐。
而執事封伯隱的年紀并不大,約三十來歲,頭戴蓮花冠,穿著一身淡藍色道袍,手拿拂塵,盤膝而坐,精神飽滿,面帶笑容。
“請坐?!狈獠[禮貌的招呼楊宗謹坐下。
倆道童也十分識趣的關上了殿門,然后退了出去。
“楊提刑,好久不見。”封伯隱并沒有起身,更沒有睜開眼睛。
“封執事好久不見,我來是向知道周殿青的下落?!睏钭谥斂刹辉趺窗逊獠[放在眼里,毫不客氣的開門見山說道。
封伯隱早已知道周瞳此行的目的,所以并不驚訝,淡淡的回答道:“實不相瞞,周殿青已經離開了本觀,前往外地?!?/p>
“外地?”楊宗謹冷笑一聲,“封執事什么時候學會睜眼說瞎話,如果本官知道周殿青沒事,還會親自前來找你詢問她的去處。”
“對不起,周殿青臨走前有交代,她的去處,恕我們暫時不能向你透露。”封伯隱的語氣很堅決。
“既然是這樣,我也沒什么好說的。我立刻回提刑司,帶著衙役來向你問同樣的問題!”楊宗謹說完,就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本驮跅钭谥斪叩介T口的時候,封伯隱睜開了眼睛,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