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停下腳步,看向漆黑的室內空間。
這地方位于商場的背光區域,雖然太陽還沒下山,但也僅有一點昏暗的光,讓人不至于抓瞎。
能看到毛茸茸的兔子玩偶立在入口的位置,大概一米多高,擬人風格,白色紫色粉紅色,一共三只,布袋的臉上用線縫出了微笑。
如果在一個光線充足的地方,搭配幾首輕快的音樂,那這玩偶還挺適合拍照的,可它們出現在一個陰暗的角落里,周圍又是喪尸,又是干掉的血跡,倒像是隨時會動起來掐你脖子。
只能說氛圍很不合適,當你看它們的時候,黑色塑料塑形的眼珠子也直直地瞪著你,膽子小的人,怕是對上視線幾秒鐘就要說“我柜子動了,我不玩了”。
繼續往里看,是兒童樂園的前臺,正常營業的時候,服務員就在那里接待家長,哄騙家長辦卡消費啥的。
在前臺的右側,有一個通往更深處的門,里面才是真正的玩耍空間,那扇門外面,放著幾張軟沙發,應該是給孩子家長休息用的。
這兒童樂園估計還帶點托兒所的性質,不想帶孩子就到把孩子交給前臺小姐,讓小孩自己去里面玩,玩的差不多了,再來把人接走。
因為只有一個出入口,隨時有人看著,也不怕孩子走丟,但這種建筑結構,對于白牧和煙雨就有點不友好了,最深處的室內玩耍區完全是漆黑的,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白牧用眼睛掃視了一圈,沒找到像是汽油的東西,煙雨打手勢說進去看看,于是兩人一個看右邊,一個看左邊,從兔子玩偶的簇擁中走進了門。
白牧握緊消防斧,提防可能在視野盲區里藏起來的喪尸,他眼角的余光掃到煙雨扔了一把飛刀,有只前臺小姐裝扮的喪尸被她干凈利落地殺掉了。
白牧這邊啥都沒有,接待區就發現了這一只喪尸,白牧又打了一波醬油。
兩人在接待區仔細搜查了一番,并沒有找到汽油,但越往房間里走,汽油的味道就越明顯,不再被尸臭味所壓制了。
煙雨過客也清晰地聞到了那有點刺鼻的味道,她知道她離汽油很近了。
白牧嗅到了味道的源頭,是從那個通道里傳來的,汽油在那個黑洞洞的室內樂園內部,他打了打手勢,示意煙雨汽油就在里面。
通過剛才的事情,煙雨過客已經發現白牧的鼻子很靈,里面應該就放著他們現在最需要的東西,但她有點猶豫,要不要現在就進去找。
前面是封閉空間,夕陽的余暉只能照亮一點點瓷磚,看不清門內有什么,陰森森的,總覺得后背發毛。
在煙雨遲疑的十幾秒鐘,又有一陣哭聲傳來,這次聽得比較清晰了,不是錯覺,像是個女人的哭聲,好像大雨里被前男友從出租車上踹下去丟在路邊一樣,哭的又哀又怨。
“這不是喪尸片劇本嗎,怎么搞的和鬼片一樣。”煙雨過客聽的身上起了雞皮疙瘩。
雖然她是個D級玩家,但畢竟沒到“不做人”的范疇,人類該有的情緒她都有,恐懼自然包括在其中。
只是說她在劇本里稍微鍛煉點膽量出來,但面對未知和黑暗,她基因里恐懼的那一面再一次占據了上風。
她舔了舔嘴唇,看了一眼白牧,白牧一副“聽隊長指揮”的表情,依舊面無表情。
想了想,煙雨還是決定進去看看,汽油是必須得找到的劇情道具,現在不進去,待會兒和北大荒兩兄弟匯合了也得進去。
關鍵不知道兩兄弟那邊啥情況,下到了一樓,還可能等不到他們,等到他們了,還是得折返回來。
團隊劇本里,雖然有隊友可以分工合作,但把希望寄托到別人身上,總歸不現實。
煙雨過客自己不是那種人,她之所以自薦當指揮,就是因為她想盡可能把節奏控制在自己的手里,而不是聽別人安排。
她不覺得三個隊友里有任何一個人比她更強,她這身“血腥護士套”可是機緣巧合下,做了一個高難度支線任務才得到的E級套裝,“血腥飛刀”就是套裝自帶的額外主動技能。
論攻擊力,她相信自己就是最強的,如果她的飛刀都搞不定里面的“女鬼”,再加上那兩兄弟,多半也沒有鳥用,除非里面藏著的喪尸特別多,多于五個,讓她的飛刀施展不開,她才應該考慮多找幾個人幫忙。
至于里面到底有多少喪尸,也得探頭看看才知道。
況且,她還得想辦法把自己作為隊長的威信建立起來。
人都是要累要休息的,像這種團隊劇本,只有隊友團結一心,才能走的更遠,而作為指揮的煙雨,就必須要有威信,這樣才能指揮別人做事。
小隊剛剛成立,最怕的就是互相猜疑,信任崩塌,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然后各自為營,弄的通關成功率驟降。
劇本的目標是逃到撤離點,這是個長途任務,大家互相分工合作,才能走的更遠,要是就自己一個人,到了晚上,守夜都是個大問題。
她決心要先一步找到汽油,樹立起自己的威信來,因此往前揮了揮手。
白牧點點頭,兩人按照隊形,一前一后往前挪動。
煙雨捏緊手里的飛刀,白牧默默握著斧頭,為了避免在黑暗中走散或者看不清隊友,他的手搭在煙雨的肩膀上,兩人保持著接觸的狀態,穿過了那個走廊,進入一個豁然開朗的空間。
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只有一道黯淡的陽光穿透關上的擋風玻璃和鐵柵欄,從外面照進來,大多數地方漆黑一片,看不到哪里有喪尸。
唯一能辨別的是被那些被光照出來的設備輪廓,攀登巖、堆滿小皮球的游樂屋、兒童游泳池...這地方出乎意料地大。
走進來后哭聲更加明顯了,并不是一直持續的哭聲,大概每隔幾十秒才抽泣一下。
煙雨過客神經高度緊繃,她往前走了一步,身體忽然僵住,她感覺到自己踩到了什么東西,像是一團稀泥。
這觸感讓她條件反射地朝著腳下丟出了飛刀,收回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