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沒亮，但是院子已經點了好幾根蠟燭和煤油燈。

豬還在放血，曹家人都已經來這了。

甚至連四姐妹也只是簡單的洗了把臉就來了。

殺年豬殺年豬，就是一般過年生產大隊才有豬殺，基本上還都是不合格的豬。

現在還沒過年自己家都殺上了。

殺豬吃殺豬飯是傳統。

所以一家子也是顧不得干凈衛生了，都圍在院子我屋門口看著二伯給豬放血。

曹安民在打下手。

雖然二伯這殺豬有些生澀，但是也算是合格的把這頭豬殺了。

等開水燙完刮了豬毛之后，二伯深吸一口氣，劃開豬的肚子把內臟扒拉在盆里，二伯母把盆抽走，提著清水這么一沖。

兩邊白花花的肥肉就出現在眾人眼前。

“娘，你和大嫂還有招娣把這內臟弄一下，”

“弟妹，你和丫頭他們弄一些草繩，”二伯把豬從中間掰開，開始吩咐道。

“好咧！”

家里人瞬間動起來，就曹安民哥幾個在這站著也不知道干啥。

常威和來福兩個小家伙聞到血腥還有看到二伯拿刀早就跑進堂屋灶膛里面瑟瑟發抖了。

“爺爺，家里人不少，留下一半豬肉就行了，剩的一半給腌成咸肉，家里鹽不夠跟我講，”曹安民看著二伯把肉連切帶剁的改成一條一條的，豬肉這天這么晾著幾天也不會壞。

“嗯，上次你給家里帶了一壇子鹽還沒動呢，反正你又弄那么多空壇子回來，腌咸肉也不麻煩，”曹永正也是這么想的。

...

中午，曹安民在家陪著家人吃了一頓香噴噴的殺豬菜。

現在殺豬菜也沒有什么講究。

和東北那邊差不多就是一鍋亂燉。

排骨，豬腳，豬肝豬肚，前腿后腿肉都弄了不少，里面還加了一些大白菜。

五花肉和肥肉自然是舍不得直接燉的，有那肉炒菜都不需要油。

豬油自然也熬了大半壇子，還有一斤多的豬油渣。

曹安民本來打算上午去鐵匠鋪然后再直接去縣里的。

不過老爺子非讓他吃過殺豬菜再走，沒辦法，只能去公社和鐵匠大叔談妥了就立馬趕回來了。

“爺爺，奶奶，大伯...”

“我現在就出發去縣城，少了兩三天，多了十天半個月也有可能，”

“制作精煤和蜂窩煤的步驟方法我都給你們了，”

“等原煤回來你們先給它都弄成精煤，在工廠完工前我肯定能回來”，

曹安民拿著曹安雪帶著護袖的胳膊擦了擦嘴，打了個飽嗝站起來對著另一桌長輩招呼著。

鐵匠那邊談妥了，生意不忙，徒弟看著鋪子打些簡單的器具也沒有問題，就算有問題王橋大隊離公社也特別近。

所以他從后天開始就帶著女兒來王橋大隊培訓處一批能鍛造煤爐和煤球機的鐵匠。

而他這一次去縣城也有幾件事要辦。

第一件事就是去廠里把宿舍安排好，然后申請持槍證配槍。

第二是把這個月的任務指標給完成了，這對他沒有任何難度。

第三就是去一趟黑市，把牛清理出去一批，四十二頭千斤的牛（有幾頭放過血了，還有一頭分解去了了三十斤肉），他看著都頭疼。

“安雪，照顧好常威和來福，四哥先走了，”曹安民在院門口的三輪車上，看著剛開了葷肚子圓滾滾的兩個小家伙在圍著他三輪車轉悠，曹安雪也是走過來抱起兩個小家伙。

“放心吧哥，我會的！”曹安雪看著曹安民認真的點了點頭。

這一刻他才徹底明白頂梁柱是什么意思。

家里的一切都是四哥帶給他們的，要不是四哥他們不會有細糧和肉吃，也不會有新衣服新鞋子穿，更不會有那些奶糖水果自行車。

四哥是在她這次回來第一次出院門，心里總是空落落的，忍不住擔心著他。

“哥又不干壞事，去幾天就回來了，在家乖一點啊，”曹安民察覺到曹安雪的異常，寵溺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那你早點回來，”曹安雪抱著兩小只撲進曹安民的懷里，眼眶都紅了。

她心里有種四哥這次會出事的荒唐感覺。

“我會的！”曹安民拍了拍小丫頭的背，笑了笑。

和門口站著的家人告別，看到王苗苗和王小英也在，他沖著他們笑笑，同樣揮了揮手。

隨后就騎著三輪車走了。

何止曹安雪有這種感覺，就是曹安民自己都有種危險的預感。

這也是他著急辦持槍證的原因。

他身體被強化過后雖然沒有經過訓練，但是一般訓練過的人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如果再有一把槍的話，那才更穩妥。

下午一點四十幾分，曹安民到了阜城供銷社。

梅秋婷應該在辦公室，倒是其他售貨員還認識他，畢竟上次買那么多東西。

“小同志是你啊，這次來買什么？”又是上次那個打趣他的大姐看到曹安民也是熱情的招呼著。

“我就問問你們這有什么牌子的手表，想買一塊，”曹安民順勢走過去。

下午這個點供銷社人也不多，稀稀拉拉的幾個人估計也都是紡織廠員工家屬。

“我們店目前就兩種品牌的表，一種是金陵生產的鐘山表，一種是上海表，”

“鐘山表和上海表基礎款的只要32-65元不等，”

“全鋼系列的手表價格稍微貴一些，在80-125不等，”

“最貴的就是這個a581型的上海牌手表，是咱們國內第一塊國產細馬機械手表，半鋼外殼，鋼后蓋，長三針，防震，發條動力接近三天，日差縮短至60秒，售價260元。”售貨員大姐聽到曹安民是來買表的也是熱情的介紹。

“就最后這一款，咱供銷社有賣的吧？”曹安民自然不會買基礎款的，錢現在對他來說是最沒用的，買一塊好表能省不少事。

“有！我這就給你取！”售貨員大姐也是驚訝了一下，這小伙子可真是土財主啊。

“你看看，”說著售貨員大姐拿出來一個在曹安民眼中非常土的紙質包裝盒...

打開后，曹安民有看到手表是黑面，配的是深綠色的尼龍編織表帶。

就...

就很有年代感吧。

“我幫你調一下時間，”

“你看再這樣扭動幾下發條，兩天內就不用操心手表會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