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啊?”
曹安民剛走進供銷社,站在柜臺內的中年婦女便開始招呼。
此時供銷社也剛剛開門營業,三三兩兩的顧客還都是年紀較大的女同志,曹安民看到售貨員有些鄙夷的樣子也不計較,抬起手晃了晃。
“唉呀媽呀!這么大一只雞啊!”售貨員瞪大眼睛驚呼出聲。
另外幾個顧客也被吸引過來,雙眼放光的看著曹安民手中的雞。
從前身記憶結合后世看過的文獻和電視劇,這時候投機倒把的定義遠遠沒有60年代末那股風刮起來那般恐怖。
不僅是投機倒把,就是建國到60年代初,流氓罪的判刑案例都不多。
現在兩派還斗爭到水火不容的地步,那些可憐又可恨的孩子還沒有被洗腦。
曹安民之所以拿一只雞來供銷社也是心里有底的,對于投機倒把的定義他可太熟悉了。
“小同志,這只雞你要賣嗎?”售貨員婦女看著肥碩的老母雞,喉嚨都干澀了,不自覺的吞咽著口水。
她說的賣自然是一語雙關,別人問就是供銷社收的。
(說出來很多人可能不信,這大集體年代,農村和城鄉私人是可以養殖牲畜的,而且類似雞蛋,雞鴨這些自家養殖產出的農副產品同樣可以賣給供銷社種類國營單位換錢或者換其他物資)
(不過豬牛羊驢這類都是各個生產隊直管,比如豬可以分配賣給社員養殖照顧,到年底上交大隊可以拿到分紅或者計工分,包括自留地種植的糧食和蔬菜,這些收獲后都屬于自己的,可以去自由市場交易,這時候并不算投機倒把,還沒有被年代末那股風氣帶歪)
(只不過那年代勞動以生產隊的任務為先,加上糧食物資極其短缺,所以很多戶人家只養一兩只雞鴨下蛋,甚至一只都養不起)
“這是自然,不然我來你們供銷社干嘛,”曹安民點點頭。
他體會到了系統的好處,另一個消費返利系統還沒上班呢,這次來怎么也要換些錢備著。
“哎喲,這么大一只老母雞,可惜不是活的”,另外一個男售貨員也湊了過來,看著耷拉著腦袋的雞一臉的可惜。
“這老母雞我們家養好幾年了,要不是今天早上不小心砸死了,家里也舍不得賣呢,”曹安民也是一臉難過的樣子。
他是真難過。
抽出來的肉類從系統空間取出都是像是剛斷氣的,還帶著體溫。
要是活的老母雞自己家留著下蛋可比都吃雞肉來的劃算。
不過想到還有豬牛羊甚至老虎,他又釋然了。
他這小身板連頭豬都按不住,更別說老虎了。
難道放出老虎他一個滑鏟?
他這1米78的體格,勉強夠老虎填飽肚子。
“這只雞我們供銷社收了,就按8毛錢1斤最高標準收怎么樣?”中年婦女真怕到手的肉飛了,連忙開口。
“8毛?有點低了...我還是先去隔壁食品站問問看吧,”曹安民臉上帶著為難,心里mmp。
現在各個農村都沒有多少散戶養雞了,糧食都不夠吃,每天又要上工,災荒年黃鼠狼都家家戶戶去拜年了,這8毛錢都是前兩年的價格了。
他這只老母雞還這么大只,肉多,還是大補的東西,怎么可能就這么賤賣了。
“哎!小同志你等等!”
“1塊1斤!我敢肯定比食品站高!這也是我們供銷社能拿出的最高標準了!”
另一個男售貨員也是急忙開口挽留。
“那...行吧,就賣給你們供銷社了,”曹安民頓了兩秒還是點頭了。
1塊1斤對比鴿子市的價格來說依然是賤賣了。
不過錢這東西總歸要的經得起查的來源,一只雞而已,他也不心疼。
“同志,我想買點糖果可是沒有糖票,...”來都來了,曹安民看到展柜里的糖臉上裝作為難的樣子。
“一兩斤糖票姐幫你解決!當姐和你交個朋友,雞給姐吧,我倒要看看有多重!”售貨員婦女眉開眼笑的點頭,現在誰還把肉賣他們供銷社啊,一斤糖票也就三毛錢,。
婦女接過雞臉色都有些紅了,“真重啊!”
其他幾個顧客一臉可惜,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這只雞。
“10斤8兩!!!小同志,我做主給你11塊,你看怎么樣?”兩個售貨員都驚的合不攏嘴。
“我的媽呀,這么大的雞啊!”
“乖乖,我四十年來第一次見到這么重的雞,這一家七口一頓都能吃個飽啊!”
“我原本還以為是雞毛厚實看著大呢,不得了,小伙子,你這雞怎么養的,怎么這么大?”
“天生的吧...”曹安民撓撓頭,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圍觀了一陣,這只雞被拎了下去,其他人也散了,各買各的東西,不過這嘴里還一直提到雞的字樣。
“同志,給我稱點糖果, ”曹安民打量了一圈,指著展柜的水果硬糖。
“小同志你要哪一種,這邊的普通什錦糖每斤1塊1,這邊的是高級糖,每斤2塊4,另外要兩斤糖票,”剩下的男售貨員此刻明顯對曹安民的態度比以往熱情了許多。
“各稱一斤吧,”曹安民沒有猶豫,難得不要票,不買就是虧。
糖可是好東西,老幼都能吃,適量吃對身體也有好處。
曹安民看著供銷社的自行車和布匹有些眼饞。
自行車他們大隊也就一輛基層干部共用辦公的,就算是鄉里的自行車一雙手也都數得過來。
他就算有錢有票都不敢現在買。
而那看著土氣的布匹,他現在同樣買不起。
他作為曹家最受寵的男丁,身上的衣服都有補丁,更別說其他人了。
搖了搖頭,曹安民接過七張黑1元和一張5毛的紙幣,拎著兩提牛皮紙包裝的糖果就走出了供銷社。
這年代沒有什么娛樂活動,能吃飽穿暖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街道角落,曹安民拆開一顆高級水果糖 ,糖紙包裝印有上海冠生園食品廠字樣。
“甜!”
“香!”
到底是沒有科技與狠活的年代,此刻的大白兔工廠制糖包裝大多都是靠人工來完成,每天一千多斤的產量放到全國連浪花都翻不起來。
至少距離較近的碩集供銷社就沒有大白兔售賣,曹安民想買都買不到,或許只有縣里可能有。
站在角落也沒人看到,曹安民立馬把兩包糖放進了空間,拍拍手就往鄉外另一邊的鴿子市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