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禮心里好笑。
這次一定得制住袁家和徐家,不然以后有的是麻煩。
這些人自以為撒撒潑陳家就怕了,真是不知所謂。
剛好縣太爺心里對他有愧,而自己本就在理。
他立馬跑到廊下拿起一捆繩索。
回到院內兩邊人已經扭打起來了,連最小的知行都拿著一個棍子舞著。
“娘,你帶二嬸、春燕過來。”
他一手拉過春燕,又 扯過二嬸跟娘。
本來陳家男人就多,陳知禮根本就沒費什么功夫,稍微用些巧勁,不多時就捆好了六人。
“爹,小舅,二叔,幫我把這些人丟車上,娘,你去拿斷親書,我們趁早去縣衙。”
陳富強心里一動,縣太爺跟顧家交好,此時去縣衙,或許真的能一勞永逸。
“好,知禮,你去穿上厚衣服,老二,你跟著一起去,幫著趕牛車。”
這些人丟在牛車上,牛車也得有人趕。
吳再有立馬道:“姐夫,一起去,不然不放心。”
他看幾個人還在罵罵咧咧,忙從旁邊的草垛子上抽了一些稻草,團巴團巴,一個一個塞進這些人的嘴里。
“這些安靜了。”
陳知禮滿眼都是笑,這個小舅還行,這正是他想做的事,人家搶先他一步。
一刻鐘后。
騾車、牛車都出了村子,快速朝縣城奔去。
村里的人都沒有幫上忙就見村長一家人押著人走了。
一個個閑話起來。
吳氏沒心情,隨便敷衍幾句,就帶著郝氏和孩子們進了家門,院門也被關了起來。
……
徐氏在家心急火燎:“當家的,我娘她們去了一會了,不知道可要到多少銀了?”
袁長發懶羊羊地道:“你如何就知道陳家會給銀給他們?”
最好是陳家人痛打他們一頓,按理他們不過五個人,陳家人應該是能打得過的,何況村里人要多少就有多少。
就是怕陳家考慮兒子讀書,不愿意做的難看。
他是越來越煩徐家人了。
想起長子,他后悔的想撞墻,當時自己怎么就怕了徐家人,聽婆娘話分了兒子出去?
自己今日做的就很好,死豬不怕開水燙,他只要剛住了,徐家人還能打死他?
自己從前還是活的太窩囊了。
他瞥一眼轉來轉去的死婆娘,心里說不出的煩躁,真的惹他急了,他真的休了這個婦人,再把有文接回家,西頭的宅子還沒有買,錢還沒有花出去,大不了被村長罵上幾句。
或者跟兒子商量好,宅子暫時不買,那些銀就娶媳婦,等媳婦娶了,他再接兒子兩口子回來,婆娘沒法子,徐家人更是沒法子了。
這個世上,誰都沒有兒子親。
“當家的,我偷偷的去陳家村看看。”
袁長發還沒有回話,徐氏就竄了出去。
娘的本事她太知道了,陳家的錢說不定真的能搞出來,死丫頭跟她斷了親,可沒有跟外婆、舅舅們斷,這些可是血親。
徐氏圍上面巾,小跑著去了陳家村。
遠遠點看著陳家院門,冷冷清清的,倒是有一些村里人在說說笑笑。
她湊近一聽,差一點喊出聲來,腿也發軟,跌跌撞撞朝家趕去。
“當家的,不好了,陳家人把我娘家人全綁去縣衙了。”
袁長發大驚:“你如何知道的?”
“我偷偷的進了村子,看陳家冷冷清清的,村里人卻在一起說說笑笑,我戴了面巾湊了過去,這才知道陳家人把我娘她們綁成一長條帶去衙門了。
當家的,你說陳家人怎么敢這樣膽大,事情鬧大了對他們名聲有什么好?”
袁長發是又驚又喜,陳家真的狠狠地壓制了徐家人,這是好事。
但如此日后是不是也會這樣待他們?
老實說,十五兩是不少,但這么多就跟陳家這樣的人斷了親,他心里是怎么也不甘心的。
實在不行,這兩年只能壓著婆娘不準惹陳家,時間久了,說不定陳家人心就軟了。
“相公,你說該怎么辦?要不咱們追著過去,牛車趕快點,說不定能追上,怎么也得把人攔下來。”
袁長發主意已定,干脆一屁股又坐下來。
“他們早已經被帶走,你從陳家村回來,等咱們趕去,早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了,人都要到鎮上了,還追什么追?
再說了,我為什么要追?你娘她們竟然還想訛我們十兩銀,自古到今,我還沒有聽說娶媳婦強買強賣的,我何時答應兒子娶她了?就是你,也從沒有正式答應。”
徐氏心想,她的確從沒有正式答應,只是說回家商量,如果說有錯,錯在沒有斷然拒絕,耽誤了半年光陰。
這半年,如果有好人家,她就不相信大哥大嫂不會放了有文另找,還不是沒人愿意娶?
這樣一想,徐氏心里也火起來。
他們這是把自己當女兒當妹妹嗎?這是準備活活強搶她家錢呀?
“那咱們就不管了?”
袁長發冷笑:“我能管什么?我是衙差嗎?”
……
黃縣令看著堂下一串的人,男男女女都有,啊啊叫著,卻發不了聲音。
“堂下何人?因為何事起了糾紛?”
陳家人嘩啦嘩啦跪了下來,包括陳知禮。
陳知禮如今只是一個童生,大珩朝秀才可以過堂不跪。
前世當官幾十年,三十歲起就一直居高不下,前呼后擁的,如今卻還得給一個小小的縣官下跪。
“小子陳知禮,拜見青天大老爺,事情是這樣的。”陳知禮把事情細細說了一遍,包括之前斷親的事。
然后把斷親書遞給一旁的師爺:“這是我留存的一份,袁家有一份,還有一份存在衙門。”
師爺接過,雙手遞給縣太爺。
黃縣令裝模作樣地看看,不說陳家人在理,就算是沒什么理,他今日也給判些理來。
“無知又無賴,袁盼兒早已經在出嫁時就跟娘家斷了親,袁家人收了銀子,簽了斷親書,且在衙門登記了。
你們徐家憑什么大搖大擺去陳家要銀子,我看這是不拿大珩律法當回事了。”
衙差給徐家人拔了口里的稻草。
徐老婆子看兩個兒子兩個兒媳婦已經瑟瑟發抖。
她勉強穩住:“大人,我女兒兩口子跟丫頭斷了親,我們外家可沒有跟他們簽斷親書。”
黃縣令冷笑:“她娘老子都斷了親,你們算什么東西?再說憑什么跟人家要錢?不給錢就在人家里撒潑打滾?
來人,把徐家這些人全帶下去,一人三個板子,不許輕饒,然后再把人關進大牢,我看只有吃過幾日牢飯,這些刁民才會老實一些。”
他這些日子心口本不順,好端端的被賤人下了藥,不然說不定他現在都有好幾個嫡子了。
想到這里,他心一酸,又一股邪火直沖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