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徐大栓急了,“我承認我妹妹是嫁了人,但那是她自愿的,她本人不愿意跟袁長發過了,我做哥哥的幫幫他怎么啦?”
“就是就是,我承認他們還沒有和離就二嫁是不對,可二丫那樣求我們,我們做兄嫂的怎么辦?”
“放屁,你們放屁。”袁長發渾身發抖,二丫果然真的被他們賣了。
袁村長氣的臉色發青:“石頭、有武,你們把他們綁好了,說這些屁話哄傻子呢。
老村長,徐村長,今日怎么也要把這兩個人帶去衙門,否則我袁家男人從此之后不用出門了。”
“行,帶走吧,我帶族譜去衙門,當場劃去他們一家人的名字。”
“老族長,不能啊,二丫是我生的,我代她原諒她大哥大嫂了。”徐老婆子這下子真的嚇壞了。
袁村長冷笑:“徐老婆子,這種事你可代不了。”
徐老二也嚇到了:“老族長,村長,我們夫妻可沒有做這些,大哥大嫂做的我們一點不曉得,我現在就要求跟他們分家,我們不離開徐家村。”
徐老婆子大罵:“老二,你就不管你哥了?你這個黑心肝的東西。”
徐老二拉著娘子、兒子朝老族長跪了下來:“老族長,我要分家。”
徐大強也跪下來:“老族長,我爹娘做的事我可是一點不知曉,我也要分家。”
袁村長不耐煩道:“老村長,分家是你們徐家的事,我就帶人走了。”
“三栓,分家回來再處理,你們一家的族譜我暫且就留著吧。”
徐家人再鬼哭狼嚎也沒用,還是被袁家村人押上了牛車。
吵架可以,打罵也行,但將已經出嫁多年,且已經養育好幾個兒女的妹妹騙賣了,這就是不可饒恕的事了。
如果其他的人也學這個,那將會人人自危,哪里有安全可言?
這已經觸碰到所有人的底線了。
陳富強父子進了縣衙不足半個時辰就帶著袁有文、袁有富出來了。
“我們父子只能幫你們到這里了,其他的就是你們自己的事了。”
袁有文深深行了一禮:“多謝陳村長,多謝陳秀才,此情我只能日后想辦法回報了,多謝。”
“不用謝,袁有文,你們忙去吧,事情越耽誤越不好。
爹,我們繞道去小舅那里吧。”
“好,還有三日就動身,如果可以,我們今日就帶你小舅回家。”
昨日他拿了二十兩送給知文當求學費用,今日去老丈人家再送二十兩給再有,二十兩可以支撐江南書院一年的費用了,加上這次路費不必他們出,老二家跟老丈人家的壓力就小了許多。
袁有文、袁有富半途就遇上了他爹和村長他們。
一行人浩浩蕩蕩三四十個,加上徐老婆子的嚎哭,徐大栓兩口子嗚嗚咽咽的求饒聲,走到哪都有人看。
老族長父子心里恨的要命,但事已至此,只能當堂劃去徐大栓大房一家人的族譜,把影響力降到最低。
陳富強父子已經跟縣太爺通了氣。
等袁長發帶著兒子到了衙門喊冤,黃縣令很快就受理了此案。
不過兩刻鐘,徐大栓兩口子就交代了案發經過。
大堂外聽的人都義憤填膺,親大哥親大嫂竟然為了小兒子的聘銀、女兒的嫁妝,就打上了親妹妹的主意,而且還是把人賣給人當共妻,這簡直是不可饒恕。
共妻這樣的事現在基本很少見,唯在一些大山里才有這樣的事。
黃縣令當場判了徐大栓、徐李氏各十個大板,然后再流放三年的懲罰。
但救人要緊,救人還需要此二人帶路,事后再行懲罰一事。
袁長發哭暈了過去,夫妻倆快二十載,感情還算是可以,如今聽到自己的妻子被賣給人做共妻,是個男人都受不住。
有文、有武也哭成了淚人。
老族長更是在衙門里就當場劃去了徐大栓一家人的名字,并限他們一家五日內搬離徐家村。
搬離估計也只能徐大強兄弟還有徐心琴搬走, 徐大栓兩口子坐牢是肯定的。
然而,在一個多時辰后。
經過徐大栓兩口子的帶路,衙差帶著袁家村和徐家村的人找到買主的家時,眼前的一幕讓所有人都心生不忍。
徐氏四肢被綁,身上只著里衣,整個人都被折磨的不成樣子了,短短幾日仿佛老了十歲。
她從頭到尾一聲未吭,只是死死地盯著被捆著雙手的徐大栓兩口子。
一個眼神都沒給替她松綁的有文,更沒有看哭到快要斷氣的袁長發。
憤怒的有武拼命捶打著徐大栓兩口子,旁邊的衙差也有意無意地任他打,這樣的人只要沒被打死就不要緊。
買主兄弟兩人無影無蹤,衙差根本找不著人,可能是發現家里來了許多人,嚇的躲起來了。
山里人尤其怕差爺。
“娘,沒事了,我們帶你回家。”有文心疼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們報了官?”徐氏終于回過神,低聲道。
“嗯,我找了村長,村長又找了村里十幾二十個漢子,他又讓我去求了陳知禮和陳村長,他們帶著我找了縣太爺,不然沒這樣順。”
徐氏垂下眸,淚水直流:“有文,以后見著陳知禮,告訴他,盼兒是土地廟里一個三十多歲的婆子送給我的,還給了我二兩銀子,你親妹妹的尸體也被她拿走了,說是替我埋了。
當時廟里還有其他人,不過我沒看到,那婆子生的大臉盤,嘴角一個大紅痣,具體怎么回事我不清楚,她給了孩子后就讓我快走。”
“娘,你現在跟我說這些干什么?”
“不干什么,娘只是想跟你說,娘做了許多錯事,但沒有做過很過分的事,包括盼兒也不是我偷的,婆子說是丫頭生的,人家不要了,我剛好要對你爹有所交代。
有文,跟你說這些,是讓你日后有機會告訴盼兒,我對不起她,但好歹養大了她,希望她以后不要怪你們就好。
有文,你是哥哥,以后要照顧好你爹跟有武,梅子找個人嫁出去就是了,那丫頭心眼子多,過日子不會太差了。”
“娘,你說這些干什么,兒子一會就帶你回家。”
“有文,你娘身上的繩索解開了,就趕緊讓她穿衣服走人,時辰不早了。”袁村長扶著袁長發。
買主不在無所謂,找著了無非是帶回去打幾板子,僅此而已。
有武也被人拉開了。
徐大栓兩口子抱成了一團,瑟瑟發抖,有武力氣大,兩個人也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正被兩個衙差提溜著往外走。
突然間,有文被他娘狠狠一推,只見徐氏拿起一旁桌上的小砍刀,瘋子似的一刀捅向她大嫂,就在眾人驚呆之時,飛快地拔出刀砍向徐大栓。
徐大栓在婆娘中刀時,第一個念頭就是跑,徐氏只砍中了他的一邊肩膀,傷的不算多重,但血還是噴涌而出,場面一時失控,連衙差都驚呆了。
醒過來的衙差控制住了徐氏。
但為時已晚,徐氏的胸口一片血紅。
她自盡了。
當了兩個男人好幾日的共妻,她哪里還有臉跟當家的回家?
“娘。”有文、有武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