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禮他們一回到落華鎮(zhèn),春燕就把她哥拉到一邊低聲道:“哥,我今日說著說著,就說到了嫂嫂是廟里撿的那件事,還說到了徐氏的死。
后來嫂嫂去了一趟茅房,回來后我就發(fā)現(xiàn)她雙眼是紅的,我是不是不該說這些?”
陳知禮溫聲道:“沒事的,這些事我本就準(zhǔn)備跟她說,只是一直沒空。
春燕,明日一大早,我跟孟濤他們就去書院了,我想來想去旬休還是不回來這里,年前書院只有一個月的課了,跑來跑去耽誤時間,你們也一樣。
春燕,跟你嫂嫂去了莊上,有些東西能學(xué)就多學(xué)一些,來這里兩年,不能兩手空空什么都不會,可知?”
“哥,我知道,對了,嫂嫂還給買了兩件襖裙,一件薄一點,一件厚一點,真是好看,就是太貴了,兩件十六兩呢。
我聽嫂嫂說,她已經(jīng)在裁過年衣服,一人一套,知文他們都有,嫂嫂哪里有這么多的錢?不會把她的都花沒了吧?”
“你嫂嫂自己繡花的銀,顧家人給的見面禮,放心,以后我讓她省著點。”
陳知禮這才想起,他跟盼兒賺的糧食銀還沒有拿給她呢,來這里兩日,愣是沒有想起來。
這邊,盼兒也把今日給獵戶止血包扎的事跟師父說了一遍。
“嗯,做的不錯。”顧四彥道,“盼兒,山長病了,我得給他連扎五日針,明日我跟知禮他們一道過去,你帶春燕、半枝、半夏直接回莊子。”
“師父,您暫時不回去嗎?”
“我明日從書院直接回城里,城里有個病人我想說服他住進莊子,他的腿殘了六年,我想再給他好好治,到時候還請盼兒幫著給他做藥膳。”
“行啊,我反正也得給之清他們做,不麻煩的,師父,我想教春燕做藥膳,當(dāng)然只是教她幾種家里人都能吃的藥膳。”
顧四彥笑道:“沒事,只要不是很重要的方子就行,如果她跟著半枝她們做些事,一個月我給她二兩月銀。”
“師父,這太多了,那樣她負(fù)擔(dān)很重的,一個月一兩就好,我會在別的地方補貼她。
我還想帶著她跟穆娘子學(xué)點東西,能學(xué)進多少隨她自己,除此之外,她還得學(xué)繡、做衣服,給一兩所以剛剛好。”
顧四彥嘴角翹起:“都聽你的,吃飯去吧。”
飯桌上。
等大家吃完最后一口,顧四彥道:“我已經(jīng)跟盼兒說了,讓她明日就帶春燕回莊子去,我跟你們一起去書院有些事。
知禮,你們幾個如果有寄回去的書信,直接放在宜元堂就行,東西也成,書院是不給學(xué)生寄信的。”
“老太爺,我跟知文他們也商量好了,旬休就不回了,月底再回,這期間盼兒跟春燕就不必跑來跑去。”
陳知禮言畢看著小娘子:“娘子,我有東西給你,也有事跟你說,就去你房間吧。”
小相公大大方方說,盼兒卻有些臉紅,兩人雖然是夫妻,圓房起碼是兩三年后,見面就見面唄,為何要在師父和這么多人面前說?
……
盼兒房里。
陳知禮關(guān)上房門。
“青天白日的,你關(guān)房門做什么?”盼兒扭扭捏捏道。
陳知禮突然就想捏捏她嫩白的小臉,他確實也這樣做了。
“我拿銀票給你,不關(guān)房門不好,再說,咱們是夫妻,夫妻在房間關(guān)門再正常不過。”
盼兒的心被銀票吸引過去:“銀票?糧食賺的嗎?”
陳知禮從懷里拿出一個荷包,“盼兒,這里有一千八百兩銀,你給的本金是一百六十兩,賺了雙倍,連本帶利就是四百八十兩,剩下的就是我的,一起給你。”
盼兒有些懵:“相公,你哪里來這么多的銀?都放我這里嗎?”
“嗯,其實一共是一千九百五十兩,我拿了一百五十平時用,出門時爹娘又給了二百三十兩,這些差不多夠我這兩年在書院的費用,包括兩年后去鄉(xiāng)試的費用。
你我是夫妻,這剩下的一千八自然就放你這里,你怎么用都好。
這些糧食的本我就不一一跟你說了,總之都是清清白白的,你不用擔(dān)心來路不正。”
盼兒心里有些愧疚,小相公毫無保留地跟她透了底,自己只拿了一點,剩下的全交給她,可她卻瞞了他許多。
“對了,這筆錢不必跟春燕說,我連爹娘也沒告訴,有些事說不清楚。”
盼兒低聲道:“爹娘給了你二百多,他們自己在家可夠用?”
陳知禮柔聲道:“娘子,這次院試中了解元,咱家也算是發(fā)財了,顧二爺、黃縣令帶了城里不少的官員去我家吃席,他們一去,城里許多富戶緊跟著送了賀禮,辦完席,我一算,足足一千二百多兩呢。
爹娘給知文和小舅一人送了二十兩,給了我二百,剩下的我人他們好好藏著,置辦良田、鋪子都行。”
盼兒也歡喜起來。
陳知禮把自己途中跟顧二爺談的生意也跟盼兒說了一遍,今生他不想瞞盼兒任何事情。
“娘子,顧二爺說了,這些生意起碼明年四五月才開始做,許多事情得提前準(zhǔn)備,還有作坊等等。
我已經(jīng)跟他說了,這些生意不能說出去,且都放在你的名下,這邊只你我知曉,還是那句話,一個人都不必說。”
盼兒再也顧不得什么,把二師兄帶她做生意的事也說了。
“我本沒打算要的,可師父說以后說不準(zhǔn)還在京城買宅子,沒錢簡直是寸步難行,后來我就要了一成利,相公,我是不是過分了?他們對我這樣好,我還要他們的分成。”
陳知禮輕笑:“要不酒生意,之前的那一成我們就不要了,就要現(xiàn)在談好的二成,不然有些難為情,美膚品的一成就不動,明年還有香料生意,夠了。”
盼兒沒問小相公這些方子的來路,肯定是意外得來的,真要說就是運氣太好了吧。
“娘子,春燕跟你說了袁家的事了吧?”
盼兒低頭不語。
陳知禮仔仔細(xì)細(xì)把他知道的都說了一遍:“娘子,別難過,廟里撿的就撿的唄,你現(xiàn)在有我有爹娘春燕,還有二嬸他們,如果你想,日后我也會想辦法幫你尋親。”
盼兒紅了眼:“不管你信不信?不管我親生的爹娘為什么丟了我,我都沒打算尋親了。
至于徐氏,我不再恨她了,也不會因為她的死難過,只是覺得有些突然,有些悲涼,從沒有想過她會那樣凄慘死去。
袁家我仍不會跟他們來往,斷親就是斷親了,只是袁有文那個人還是不錯的,日后如果可以,我們還是幫他一把,當(dāng)是還了這些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