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熟門熟路去了一個肉攤買了大骨、豬肚,又稱了兩斤豬油、兩斤五花肉。
豬油跟肉價,十五文一斤,大骨不值錢,三文一根,豬肚貴一點,一個豬肚十五文。
豬肚沒什么油,但豬肚包仔雞蒸,最能滋補身子。
天氣漸熱,她不敢買多,而且兒子的身子,老東家也說了,要溫養,不能補過了頭。
春燕拉著盼兒到了一個小地攤,一塊素凈的布上擺著許多五顏六色的布花。
春燕看了這朵又看了那朵,朵朵都愛不釋手。
依盼兒看,這些花就那樣,稱不上好看,她就會做,且做的比這個好。
前世后面兩年她就做了花上給了朱顏閣,用的就是繡坊的邊角料,沒什么成本,一個月也能賺個幾兩。
“這個多少錢?”春燕看中了兩朵,她準備送一朵給盼兒姐,就當是謝禮,再怎么人家也是救了她哥哥,娘悄悄的告訴了她,就盼兒給的那些藥就值二十五兩。
老天爺,給袁家十五兩她都心疼的不想說話了,二十五兩是多少?
這些不是重點,娘說了,府城老東家都說哥哥的病沒辦法,非這個藥不可。
換句話說,盼兒姐救了她哥,也救了她全家,送個禮物還是應該的。
“小姑娘,一朵十文,你買兩個給十五文,再不能少了。”
春燕一想也差不多,這種花她之前買過,就是這個價錢。
她痛痛快快買了兩朵,一朵緋紅的,一朵粉色的。
付了錢,春燕直接把緋紅的遞給盼兒:“這朵我送你,多謝你了,事情我都知道了。”
小姑娘把花塞她手上,人就跑向她娘了,她娘正站在一個包子鋪前。
盼兒接了花,放進懷里,春燕送的她就接了,這丫頭性格就是這樣,一旦她接受你了,就真心實意待你,不會耍什么心眼。
前世離開陳家時,她很是舍不得這個妹妹。
這個春燕跟袁梅子完全是兩樣的性格。
這邊吳氏買了五個肉包子,一人一個,五個就是十文錢,鄉下一個勞力給人起早貪黑干一日不過二十文。
想想她又要了五個饅頭,饅頭不小,一文一個,這樣一家人也不用下館子了,車上是帶了水囊的,能省點是一點。
知行讀書不比知文好,也還是不錯的,畢竟就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娃,早早放家里能干什么?
再怎么她還是想幫著讓孩子多讀兩年書,將來就是去縣城當個小賬房也是很體面的活。
“娘,我買了兩朵花,給了盼兒姐一朵。”
吳氏摸摸小閨女的頭,春燕最是講情意。
“娘知道了,我們出城吧,時辰也差不多了,盼兒可有要買的東西?”
袁盼兒搖搖頭。
她沒什么要買的,再說兜里也只有八十文錢。
賣藥的三十六兩她暫時是怎么也不會動的,那是她安身立命的底氣。
陳家能待多久說不好,一旦陳知禮有了定親的人,她在陳家就待不住了。
存錢比什么都重要。
這里走到城門口不過兩刻鐘,盼兒看看頭頂,今兒陽光不是很烈,有點灰蒙蒙的,時辰也還早,根本沒過午。
吳氏不敢再在街上逛,手上提了東西,再說空逛有啥意思?買東西得要銀子,家里也沒什么非買不可的。
春燕兩手空空一身輕,跟在娘和盼兒姐的后面,東看看西望望,以后得把繡活抓緊了,有錢了就能買自己想要的,沒錢什么都不好使。
陳知禮在書鋪接了一本帶注解的律法書,如今大衍朝科舉很看重這些,這一本書就算是手抄本買下少了五兩銀不行,抄一本則可得一兩五,現在不去書院,加把勁一個月還是能勉強抄一本留一本的,掙了錢也掙了書。
抄書的紙墨是送的,另外的就得自己買了,而且不能現在買,那等于明晃晃告訴掌柜的,自己要多抄一本。
心里都有數是一回事,但畢竟不是能放明面上的事,還是隱晦些好。
陳知禮收好書和紙墨,走出書鋪,看時間爹應該要來了。
“知禮哥,身子好了嗎?怎么不在家多歇歇?”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陳知禮臉一沉:“不勞汪姑娘掛心了,我很好,還有事,就告辭了。”
汪雪蓮上前一步:“知禮哥,非得如此嗎?我也沒我娘的法子,你還不知道我對你的心嗎?”
“請汪姑娘慎言,我已經娶了親,你也定了人家,多說無益,今后請避著點吧。”
“那樣的人也算是娶嗎?不就是權宜之計嗎?”
陳知禮不再停留,朝胡家作坊走去。
汪雪蓮愣愣地站在那,怎么會這樣?知禮哥不是很喜歡她嗎?
中間這段插曲,抹去就是了。
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的。
那個丫頭無非是給些銀錢打發了,余秀才家麻煩一點,但只要知禮哥答應,爹那也不是事,畢竟爹最是看好知禮哥的前途,而不是余童生。
汪雪蓮心有些亂,但還是能定住,之前是她不對,知禮哥想出點氣就出唄,氣出了也就好了。
雙溪鎮十里八鄉,她汪雪蓮也算是頭一份,長的好看,還會識字寫字,繡活也可以,父親是一個秀才。
一個鎮上秀才本就不多,有些已經老的不成樣子了,她父親才三十多歲,多考兩次,說不定還能中舉,那她就是一個舉人老爺的大小姐了。
“雪蓮,你這個死丫頭,怎么跑這里來了,我不過買個東西,轉個背人就不見了,你來這里干什么?”
汪娘子四周一看,就看到了書鋪。
“你想在這找那小子?你瘋了吧?余童生也在縣學讀書,要是被他看見了,你爹還要不要臉了?”
“娘,你盡管聲音大,再大些也無妨,不就是讓許多人知道嗎?知道我還要找陳知禮。”
汪娘子聲音一低:“不要瘋了,那次已經傷了陳家人都的心了,今日還打招呼,不過面子上情罷了,沒有誰一定要把女兒嫁給一個還不知道能活幾日的人,所以她怪不著我。
但重新貼上去就不行了,那就是把你爹娘的老臉按在地上擦,就算是擦了,你跟那小子也成不了。
相反,余家哪點比陳家差?一個是地地道道的村里人,一個是鎮上的秀才家,兩個人都是童生,長的好有什么用?能當吃還是能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