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什么事這樣慎重?”顧蘇沐不解,就是生意也不必讓宇輝:宇瀚他們來。
顧蘇合看著門外:“哥,很重要的事,等爹來了再說。”
顧四彥大踏步過來:“我剛收拾東西,蘇合,什么事非得你老子過來?”
話音未落,王氏帶著宇晟兄弟幾個也來了。
“爹,大哥,大嫂,有一件事我說了你們不要太激動,我還不能十分的肯定,但七八成把握是有了。
知禮,你把你剛才告訴我的話重新說一遍。”
陳知禮站起身:“剛才在書房顧二爺問了我一些事,他說盼兒臘月送年禮時,無意中跟大夫人、二夫人說了自己是破廟里撿的。
他今日問了,我就仔細回了。”
顧家人都沉默了,破廟里的孩子?盼兒?
這是怎么回事?
顧蘇沐按住激動中的鐘氏,“知禮,你說。”
陳知禮看看盼兒,盼兒不解地看著他。
“事情是這樣的……
……袁有文說徐氏臨死前告訴他,當時她就抱著死孩子靠在神像后面,一個大盤臉,嘴角旁有顆大紅痣的婆子把盼兒抱給了她,說是丫頭生的不要的,又把死孩子抱過去,說是幫她埋了。
當時徐氏是因為跟相公拌嘴出來準備去娘家的,早產在破廟生下死嬰,正愁著不知道如何跟她相公交待,如今有了孩子,婆子還給了二兩銀,自然急急忙忙就抱著孩子走了。
這些事是我父親十一月中寫信告訴我的,信還是醫(yī)堂小伙計送到書院的,現在就在落華鎮(zhèn)顧宅,盼兒是知道的。”
顧四彥渾身顫抖,雙眼死死盯著盼兒,嚇得盼兒抓著陳知禮的手臂低下了頭。
難道自己是跟顧家有關系,可他們一個在和縣,一個在江南,根本扯不上。
鐘氏都要昏了,她緊緊的抓著顧蘇沐的手,才穩(wěn)住自己的身。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大嫂,你好好想想,你當時身邊的馬婆子好像就是大盤子臉,嘴角有大紅痣,那次她就是跟你在一起的。”王氏道,她的聲音也在發(fā)抖。
顧蘇沐冷靜下來:“我現在就讓人把你大嫂奶娘接來,她現在就在城里她兒子的家中養(yǎng)老,馬婆子也在城外你大嫂的嫁妝莊子,一個時辰足夠接過來。”
話畢,顧蘇沐出了堂屋。
宇晟、宇輝、宇瀚都紅了眼,宇清、宇齊還是莫名其妙。
鐘氏走到盼兒身邊,她雙眼通紅:“盼兒,你讓我看看你。”
盼兒抱住小相公的手臂不抬頭,她終于明白了,很可能她就是顧家的閨女,至于怎么被婆子抱給徐氏,無非是后院里的事。
“鐘氏,你坐下,別嚇著孩子。”顧四彥回過神,“我就說盼兒怎么會有這樣好的醫(yī)術天賦,原來是我顧家的種,如此就說的通了。”
顧蘇沐回來:“爹,我已經派人去接人,一會娘子和弟妹帶小盼去房間,宇晟,你們兄弟回你們的院子去,一會人來了,人多不方便。”
鐘氏流淚道:“我就在這里,我有話問奶娘,也問問馬婆子,我自認為待她不薄,為什么要換走我的孩子?”
“大嫂,現在盼兒還不能就說一定是咱顧家的孩子。”顧蘇合話一落,就瞥見父親瞪著他,恨不能吃了他入肚,“大嫂,你現在心情激動,語無倫次 ,反而會壞事,堂屋有我跟大哥還有父親就成。
一會你奶娘肯定先到,我們先問她一些事。”
鐘氏點點頭,看著盼兒的小腦袋,如果這真是她的女兒,想想盼兒十三歲就被逼著給人沖喜,她心就痛到不行。
蘇沐跟顧四彥當然也想到了這件事,幾個人同時盯向陳知禮。
陳知禮多聰明的一個人,心里直嘆氣。
這又關他什么事?
小半個時辰后。
大和來報:“大老爺,我秦婆婆來了,就在大門口。”
王氏扶著鐘氏,要拉著盼兒進里屋。
盼兒拽著陳知禮的手臂不放。
陳知禮站起身:“娘子,你跟她們進去,我就在這里不走。”
盼兒她們前腳剛走。
大和就帶著秦婆子進來了。
秦婆子剛要往下跪,顧蘇合扶住了她:“你年紀大了,不必下跪,今兒讓你過來,是有一些話要問你。”
“二老爺盡管問,只要我知道的,都會告訴您。”
“是這樣的,十四年前,我大哥受傷,我爹娘還有大嫂從望州府回江南,途經和縣 我大嫂提前生產,此事你可還記得?”
秦婆子嘆氣:“二老爺,此事婆子我當然記得,那是顧家唯一的小小姐,可惜了。”
她想哭,又捂住自己的嘴,大年初六,她可不能在主子家哭。
“秦嬸子,你把當時的情形再說一遍,另外,你可還記得孩子剛生下時身上可有什么記號?”
秦婆子大驚:“二老爺為何現在問這些?小小姐的遺骸前些年不是遷回祖墳山附近了嗎?”
顧四彥道:“秦婆子,你說你的,其他不必問。”
“是,老太爺。”秦婆子緩緩說起當時的情形,“小小姐剛生下來雖然頭部被夾的有些長,其他都還好,當時老夫人的丫頭叫起來,道老夫人暈過去了,因為我會些女醫(yī),就把孩子交給馬婆子,當時孩子身邊還有兩個丫頭。
小小姐剛生下來,第一個抱在手里的人就是我,我記得小小姐的左后肩也有月牙胎記,這跟她娘一模一樣,只是月牙胎記一左一右多了兩個黑痣,仿佛兩顆小星星一樣。”
房間內的王氏和鐘氏、盼兒都聽著外面鐘婆子的話。
王氏輕聲道:“乖盼兒,給我看看你的后肩,你可知道你的后肩有胎記?”
盼兒搖搖頭:“沒人跟我說過。”
事已至此,她只能乖乖的脫了外面的披風和棉袍,王氏忙上前扯開她的左后肩……
鐘氏“哇”一聲哭起來,抱著盼兒不撒手。
王氏也哭了,但還是走到門邊:“相公,你讓秦嬸子進來。”
秦婆子就是到現在都稀里糊涂,當年早產的小小姐早已經沒了,主子們好好的為何非得大正月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