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再有對這個大侄子還是有愧的,他比自己大一歲,卻因?yàn)樽约鹤x書的原因,遭遇對方退親。
雖然退親從現(xiàn)在看來,也不全是壞事。
“行啊,文星有你陪,他心里也踏實(shí)些,文陽,我跟文星讀書,家里的事都壓你和你爹身上了,對不住。”
文陽憨笑:“有什么對不住的?為自家做事不是應(yīng)該的嗎?
這次我未婚妻的哥哥也會去院試,上次院試他失利了。”
“哦?萬茂?他今年也就十**歲吧?”
“嗯,他今年十八,他弟弟十三,兄弟倆讀書都還好。”
吳再有心里一動:“文陽,你愿不愿意讀書?”
文陽笑起來:“小叔,我不是讀書的料子,再說年紀(jì)也大了。”
他的聲音漸漸的低下來,陳家三個男孩都在讀書,吳家三個人,也就自己文不能文,武不能武,萬倩一心一意待他,他卻不能給他好的未來。
三人小坐片刻,文陽、文星知道他要給許家寫信,就都回房去了。
看著文陽的背影,吳再有有些心疼,這個大侄子最是懂事,當(dāng)初讀書其實(shí)也是不錯的,根本原因還是吳家供不起讀書人。
……
次日一早,就在吳再有準(zhǔn)備動身去大姐家時,家里來了好幾個族親。
“再有,你二堂伯、四堂叔來看你了,二哥、四弟你們坐,再有昨晚才回來的,還來不及去看你們。”
吳再有笑意吟吟的從房間出來:“二堂伯,四堂叔,再有給你們請安了。”
吳再有行了一個晚輩禮。
這兩個人都是父親的堂兄弟,自己唯一的大伯前幾年就已經(jīng)過世了。
“再有出落的一表人才,江南的水還是養(yǎng)人啊。”四堂叔打著哈哈。
二堂伯嘆口氣:“不過兩年未見,再有的確容光煥發(fā),一表人才。
再有,二堂伯不喜歡拐彎抹角,就直截了當(dāng)說了。”
吳再有心里冷笑,說是堂伯、堂叔,跟自家已經(jīng)是四代親戚,都快出五服了。
“二堂伯有話請說,都是親戚,直截了當(dāng)比什么都好。”
“好,這才是我吳家好男兒,我就喜歡這樣的性格。
再有,前幾日我們聽說你定婚的姑娘曾經(jīng)是個望門寡,未婚夫在成親的頭晚死了,這就是個命硬的人,你爹娘養(yǎng)你至這么大不容易,你可不能犯糊涂。
你把這樣的人娶進(jìn)來,你爹娘每日都會提心吊膽的,何必呢?
不過好在你們定親是在江南,父母親人都不在場,完全可以不承認(rèn)的。”
吳再有不等父親說話,他臉色一冷,語氣強(qiáng)硬道:“這婚我是不會悔的。我吳再有做事,向來有始有終。當(dāng)初定下這門親事,便是我吳再有應(yīng)擔(dān)的責(zé)任,怎能說悔就悔?
當(dāng)日定親,有我的親外甥陳知禮在場,他可是院試案首,還有江南顧家的老太爺在場,他可是朝廷封的五品員外郎。
還有穆云公子一家四口在場,穆公子是一個舉人老爺,他的父親還是定州的知府大人,這些人在場祝賀還不能算數(shù)嗎?
再者,當(dāng)年出事,我未婚妻才十六歲,那個人本就有心疾,卻被親戚朋友灌了不少酒,以至于不治身亡。
這關(guān)我未婚妻什么事?那個人的母親竟然想讓我未婚妻給他兒子守寡,如果是你們的女兒,你們會愿意嗎?憑什么呀?”
族親們面面相覷,心里都有些不舒服,打什么比方不好?非得比這個?
他們還想再勸,吳再有擺了擺手,“二堂伯,四堂叔,你們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此事無需再提,我絕不會言而無信。
再有還得去大姐家,恕我不奉陪了。”言罷,他再次行了一禮,便轉(zhuǎn)身回房收拾去陳家村的東西。
這些人說不定是收了那婦人的黑心錢,……
文陽看著小叔的背影,心中滿是敬佩。
他知道小叔是個重情重義之人,既然決定了的事,就不會輕易更改。
而自己,雖自覺不是讀書的料,但也不能一直渾渾噩噩下去。
吳大有看父親跟他們兩位陪著笑,要他說,弟弟就是做的漂亮,對這些人無須給他們好臉色。
吳家最困難的時候,找這些人一個碎銀也借不到手,再有的婚事他們卻想倚老賣老來阻擋。
“爹,再有說的有理,閻王殿前無老少,年輕人有病就死不得嗎?死了就是人克死的?真是人克,怎么就不是他自己家人克的呢?把什么都推給一個弱女子,說到底不過是自私。
二堂伯,四叔,等商定好再有娶親的日子,到時候會發(fā)請?zhí)o你們的。
再有說到那天,顧老太爺跟穆公子都會來,那可是平時難得一見的貴人呀。”
吳再有提著行李出來的時候,兩位族親已經(jīng)回去。
吳老爹嘆口氣:“大有,再有,不管怎么說,他們也是你們的長輩,不能太讓他們下不來臺。”
吳再有笑笑沒說話,他爹什么都好,就這和稀泥的性格最要不得。
人家都上門拆親了,他還客氣什么?
青遠(yuǎn)縣許家。
許夫人眉頭緊鎖:“那女人這次估計已經(jīng)出手了,我跟你爹也沒有更好的法子,湯縣令明面上答應(yīng)的好好的,稱絕對不會讓他夫人再作妖,但那女人作妖會承認(rèn)是自己做的嗎?
她就想綁死你妹妹,讓她不得不一輩子為她兒子守著,實(shí)在是該死。”
“娘,別擔(dān)心,這次選的妹夫人很不錯,他大姐的兒子陳知禮,我在信中跟你們提過,是顧家的嫡女,這兩年妹妹都跟知禮媳婦住一起,對我們幫助特別大。”
“對不住兒子,我沒想到你外祖他們這樣冷漠無情,美琳是他們親親的外甥女,如果不是遇上這事,怎么可能千里迢迢去江南?
這種娘家不要也罷,你大舅來過兩封信,我都沒回,之前竟然想讓你做他的女婿,做夢呢。”
許巍冷笑:“那樣的人,就算是天下姑娘只剩下她一個,我也不會要她的。 ”
“兒子,話說回來,你今年都二十了,還沒有定親,今年娘怎么也得把你的親事定了。”
許巍苦笑:“娘,現(xiàn)在是著急我事的時候嗎?男人只要有本事,二十歲可以娶十五歲的小姑娘,您還怕沒有媳婦?
咱們現(xiàn)在商量的是妹妹的事,我跟知禮說過,下個月十號之前肯定動身,時間不多了,咱們與吳家又是鄰縣,有點(diǎn)事情很不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