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徐氏小跑著到家。
家里只有兩個小的兒女,長子跟當家的都去了山上,過冬的柴火還沒夠。
“有武,梅子,跟娘去陳家村去。”
有武不解:“娘,怎么好好的又去找二姐,大哥可是不讓你去。”
提起長子徐氏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如今入冬沒什么事,她早就想去娘家提親了,可這個有文寧死都不干。
最多再拖到年底,除非不想提親了,心琴已經十八歲,姑娘家這個年紀已經很大了。
“別管他,我剛聽人說陳家給你二姐和陳家小子補喜席,娘帶你們吃席去。”
梅子眼里帶著濃濃的不甘,這個盼兒還真是走了狗屎運,沖個喜還沖出個這樣好的婆家。
袁家跟陳家簡直一個地上一個天上,陳知禮怕是全和縣也難找出第二個這樣俊的人來了。
“娘,我跟你去,這親事還是你給她找的,憑什么不去?十五兩銀對咱們是不少,可對陳家也不算很多。”
袁徐氏覺得小閨女總算是說了一句對的。
“衣服也不換了,咱們就這樣走,如果他們趕我們,正好讓人看看他們是怎樣不要窮親戚的。”
梅子心里是想換一套好一點的棉襖的,被她娘一扯,差一點摔倒了。
算了,今日就不跟娘計較了,其實如果是她將來找了好婆家,也是不愿意再跟娘家來往的,大哥和爹不說了,娘的吃相太難看,恨不能把出嫁的女兒按斤兩賣,當初如果不多要那五兩,也不會跟陳家鬧到如今的地步。
母子三人急急忙忙往陳家村趕去。
已經日落西山,此時流水席應當正在吃,再晚上半個時辰,怕是要結束了。
盼兒跟陳知禮半個時辰前就拜了堂,剛結過發,此時正喝交杯酒。
她今日化了淡淡的妝,面容稚嫩又美好,有些羞,有些不知所措。
但心里說不出來的安穩,未來如何她還不清楚,但起碼她是堂堂正正嫁了人。
“一會梅子會送吃的來,我先出去跟爹去陪酒。”
這次雖然也是流水席,但時間緊,外面親戚連親戚的,許多都不知曉,加一起不過十幾桌正席,其余的就是不坐正席的婦人和孩子們,這些人也準備了不少菜,拿碗裝滿隨地站著坐著都無所謂。
“你去吧。”
陳知禮再次看看他的小新娘,這一生他跟盼兒還有爹娘和二叔他們,絕不會再走上前世的路。
他會護好他們。
“知禮哥。”
陳知禮停下腳步:“盼兒,你從今日起要不叫我知禮,要不叫我相公,最好在人前還是叫我相公。”
籌謀到這一步,兩人已婚的事實到天邊也不打算瞞著。
盼兒小臉通紅,陳知禮是讀書人,日后還是叫他相公吧。
可這會她叫不出來。
“我是擔心袁家人來,你要注意,親斷了就是斷了,我沒打算回頭,只是你是讀書人,就怕”
“別擔心,再說今日還有衙差在呢,我也可以狐假虎威一下。”
陳知禮甜滋滋地出了門。
這才是真正的小兩口,迎親了,三拜九叩了,結了發,交杯酒也喝了。
就是暫時……
盼兒心里還是擔心的,袁家婦人除非是不知道這件事,知道就絕不會放過。
她心里煩躁起來,她實在不愿意再見袁家人,一次也不想看見。
明日在這里留一日,后日一大早就回縣城跟顧爺爺他們走。
想起顧家父子,她心里暖暖的,給她買了鋪子和良田,還給了她二百兩壓箱底,今日幾個客人送的賀禮,加一起也有一百六十兩,顧爺爺也全部給了她。
她本就留了一百兩,剩下的一百六十多全部給陳知禮去買了糧。
如今身上又多了這老多銀,晚上是不是跟陳知禮商量商量,還是去買糧賺差價。
還是把這些銀子直接瞞下來,什么也不說?
可這是目前她能想到的賺錢最快的路。
顧蘇合被請到第一席,他今日的身份是新娘子的娘家二叔,本又是通身的氣派,又會說話,左右逢源,把幾個老家伙哄得喜笑顏開。
陳富強帶著兒子一輪酒剛敬下來,院門外吵鬧起來。
堂屋只擺了兩桌席,隔壁陳富才家擺了兩桌,剩下的就全擺在院子里,好在今日沒什么風,還有太陽,感覺不到冷。
陳富強一眼就看見弟妹跟兩個村里的婦人攔住了院門,院門外果然袁家人還是來了。
“知禮,爹去。”
“爹,我去找衙差大哥說一聲,萬一一會鬧起來,讓他們出出面,對這種人,衙差還是有用的。
至于袁家,這門親斷的好,我跟盼兒絕不認。”
陳富強點點頭,麻煩惹上身,躲是躲不過去的。
吳氏也沉著臉從灶房過來。
“袁家的,我陳家不待見你,還是別來了。”
“親家母,你怎么能這樣說?我再不好,盼兒也是我親生的,兩家總歸是親家,這點改不了。”
袁徐氏今日準備主打一個滾刀肉,這么多人,陳家能有什么法?
“別,這親家我可不認,當日斷親書一式三份,你我手上各一份,還有一份在衙門存著呢,你要是記性不好,就回家翻契約看看。”
“娘子,別跟她廢話,袁家的,你一次一次鬧到我家,真是一點臉皮不要了?要不要我找來衙差,押上你跟你家男人、你家兒子一起去衙門?”
袁徐氏臉色有些發白,不敢對上陳村長,可憐巴巴看著陳知禮。
“女婿,我只是帶有武跟梅子過來看看,吃不吃席都無所謂。”
梅子貪婪地看著陳知禮,他是越來越俊了,一個人怎么可以生的如此好看?
娘一定要攀上陳家,三五年后,她正是花一樣的年紀,說不定也能成陳家人,只要能站在這樣的人身邊,就是做妾又如何?
陳知禮上前一步:“袁家嬸子不必如此叫我,這一聲女婿我可不認。
親斷了就是斷了,衙門也存檔了,如果出爾反爾,那拿衙門開玩笑嗎?”
“我怎么知道你們拿去衙門?大不了我把那五兩還給你就是。”
還她是不舍得的,這會袁徐氏有些心浮氣躁。
郝氏冷笑道:“五兩?真是搞笑,契書上可是寫了十倍,十倍就是五十兩,還得人家愿意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