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母昂著頭,大聲分辯,“我這么做都是為了大娃。
大娃聰明,才去了學堂幾天,夫子就不止一次夸他,說他聰明,是讀書的好苗子。
念書多費錢吶,筆墨紙硯哪樣不貴?
家里統共也沒幾個錢,要是把錢給了小妹,大娃怎么辦?
我知道自己自私,可我是大娃的娘,少不得為他多打算些。
妹夫有好幾位兄弟,日子都過得不錯,兄弟感情也好,難道他們會眼睜睜看著妹夫日子過不下去?
以我看,只要小妹把姿勢放低,熬熬也就過去了。
可大娃只有我們,要是沒有銀錢,他怎么念書?不念書怎么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只有大娃出息,才是大家的指望,日后說不定還能幫小妹一把。”
提起大孫子,許家人沉默了下來,也不得不說,她說的有道理。
此后,許家人再不提往張家送錢的事兒。
雖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肉也分厚薄不是。
以張千山目前的情況,這錢怕是很難還上,可孫兒卻耽誤不得。
于是,自從許家大舅那天回去后,再也沒登過張家的門。
沒臉!
許氏也暗暗埋怨娘家人心狠,但日子還得接著往下過。
林藍夫妻又去地里鋤草。
現在地里不缺水,莊稼一天一個樣,麥苗已經掛上了穗子,等穗子轉黃,沉向地面,就能割麥子了。
地里的人不少,現在村里談論得最多的,就是張千山的事兒。
這不,只要張家人一出門,就有嬸子打探張千山的近況。
“林藍,張家老大好些了沒?那腿還能恢復原樣嗎?”
林藍不勝其煩,只推說不清楚,讓她們自己去問。
嬸子們撇嘴,剛想嗤了幾句,說她不注重親情。
但一看林藍不耐煩的眼神,又默默把話咽了回去。
那可是林藍啊,一言不合就上手,她們可沒有那么多頭發給她薅。
等地里的雜草薅完,徐永川跟林藍就上了山。
路過山坡時,兩座并排的新墳上,冒出些雜草,以草的旺盛力,過段時間就會將墳頭完全覆蓋。
林藍心情有些復雜。
剛上山,老虎一家三口已經站在山崗上望著他們。
“小瀾。”林藍忙跑了上去,抱著它的大腦袋親了親。
大老虎也親昵地在她身上蹭了蹭,虎崽崽圍著她撒歡,跟大貓似的。
林藍從空間取出些牛肉,扔給他們,兩只虎崽崽吃得很歡。
大老虎看著它們,卻沒有一絲要上去搶的意思,它是百獸之王,要吃自己去捕就是,整個山林哪里去不得?
才不屑人家喂養!
“小瀾,你知道哪有野牛嗎?”
老虎抬起大腦袋,眨巴了兩下眼睛,然后,不緊不慢朝前面走,虎崽崽跟在它身后。
“徐永川,走,咱們跟上小瀾,說不定它能帶咱們找到野牛。”
徐永川對老虎的能力表示懷疑。
不過,林藍信它,他當然得跟上去。
只是,兩人跟著老虎翻過一座又一座山,卻始終沒有野牛的影子。
林藍實在走不動了,找了塊大石頭坐下,摸了摸老虎的頭,“算了,還是我們自己找吧!你帶著崽崽們先回去吧!”
“虧你還是老虎,啥也知道,也不知道咋當上的百獸之王?難道是靠祖上余蔭?”徐永川呲噠老虎,獵人跟獵物一向不對付,他也不例外。
老虎眼神幽怨,上躥下跳的,懷疑虎生。
那玩意長著腿,跑得又快,跟陣風似的,它找不到也……正常吧!
“行了,你們先走吧!別到時候野牛沒打到,連小東西也沒得一只。”徐永川嫌棄得不要不要的。
老虎嗷嗚嗷嗚的,臭男人,敢小瞧它,要不是看在這女人份上,它非拍扁他不可?
“相公,別這么說小斕,我相信不靠祖上威名,它一樣能威震山林。”
老虎仰天長嘯,氣得團團轉。
所以,這兩人都覺得自己是靠祖上威名才混到現在的?
它發誓,非得找到野牛,洗刷自己的恥辱!!
然后也不管林藍,猛地竄進了林子,連虎崽崽都沒顧上。
……
春來萬物復蘇,林子里不缺水,植被生長很茂盛。
路上,徐永川順手打了些野兔,野雞。
中午飯是在林子里解決的,林藍做了一大鍋牛肉面。
張千山躺了好些天,怪悶的,就拄著拐出來透透氣。
路過的村民紛紛跟他打招呼,“千山,你的腿好了?”
“大夫怎么說?會不會留病根?”
“你們可別舍不得錢,雖說沒了牛,但自己的腿也很重要,要是真有什么事,后半輩子不得后悔死?”
你一言,她一語的,吵得張千山頭疼,忙說,“謝各位嬸子關心,永川給我求了些專治外傷的藥來,我感覺腿已經好多了。”
一聽這話,村民們又有話說。
“你這表弟沒得說,那么金貴的東西都舍得拿出來。”
“說起來,也是張大柱心善,要不是她們當年把徐永川帶回家,哪有今日張家的福報。”
“就是,當年可是他們家老二上的戰場。張千湖哪有徐永川的本事。要是真去了,只怕……”
嬸子話沒說完,但意思大家都知道,不認為張千湖有命回來!
“說起來,也是白家的原因,要不是他們鬧上門,永川也不會頂著張千湖的身份去了戰場。”
遠處,一人聽了這話,牙齒咬得咔嚓作響。
張家人真是好樣的。
當年是她們白家鬧上門沒錯,但得了實惠的卻是張家。他們是一點壞名聲沒出,卻占盡便宜。
“白小玲,你怎么在這?”村里的嬸子看熱鬧不嫌事大。
“路過!”白小玲瞥了一眼張家的方向,嘴角掛著笑意,見張千山如今的模樣,她心里痛快。
雖說從白家村去鎮上,的確會路過百花村。但白小玲一點不避諱的樣子,著實令人不解。
“你一個人?”嬸子們有些八卦。
“冬花嬸,你每次趕集都會帶男人嗎?”白小玲知道她想問什么,搶先覷了她一眼。
望著白小玲的背影,嬸子不屑撇嘴,“一個二嫁婦,也不知道神奇什么?要擱我,羞都羞死了。”
……
“嫂子,你砍竹子干啥?”林藍回到家的時候,許氏正在后山砍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