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墨自小身子便不怎么好,他娘把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盯得又緊,這不許干,那不許干的,他渴望跟蕎生一樣自在。
簡家大爺看著兒子期盼的眼神,目露不忍,“行了,你就答應他吧,哪有孩子不頑皮的?咱墨兒算好的了。”
藺氏嗔了他一眼,“就你是好人。”
“都那么嚴厲,孩子連點靠山都沒,以后怎么會跟我們親近?”
藺氏不說話了,她哪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娘,……”
“這次就算了。”
這會兒,被簡墨羨慕的蕎生正蹲在樹上。
張千山拿著棍子,仰頭沖樹上喊,“你給我下來,居然帶著人家去玩水,我看你是皮癢癢了是吧。”
“不下,我是看阿墨無聊,才帶他去玩水。”
“人大人都交代過,說不能玩水,你倒好,還教人家糊弄人。”這要出了啥事兒,到時候怎么跟人交代呀?
他老實了一輩子,就盼家里平平安安的。
要是真出了啥事兒,想想就覺得窒息。
“大不了以后我問過阿墨娘再帶他去。”
“人家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還下次,你想啥美事兒呢?”
“阿墨沒說他什么身份啊?”
“你給我下來,揚得我脖子疼!”
“大哥,你們在干啥?大中午的,也不說歇會兒。”徐永川從屋里走出來,看著父子倆。
“吵著你們了?”
“我們還沒睡呢。蕎生,爬那么高干啥,快下來。”
“我不,我爹要打我。”
“大哥,好端端的你打他干啥?”
張千山把事情說了一遍,“永川,你說他氣人不?”
“爹,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張千山瞥了兒子一眼,“你那褲衩是濕的,還能瞞過我?”
“可我明明記得干了的!”他在陽光下站了好一會兒,才穿的褲子。
“還學會敢糊弄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張千山揚起棍子往樹上敲。
蕎生又呼哧呼哧抱著樹干往上爬。
“行了,大哥,你讓他下來,爬這么高,摔著怎么辦?蕎生,下來,跟你爹道歉。”
好一通勸,父子倆才達成共識。
張千山不準打蕎生。
而蕎生呢,以后不得去水邊,除非告知大人。
莊子上重新安靜了下來,眾人午休。
李氏小聲說話,“她爹,以后你得有眼色點。”
“我又怎么了?”錢老二只當她又要指使他,忙說,“你又想給我干上山去?我都說了,我不敢上山,你咋就非得讓我上山?不把我送走不甘心是吧?”
“我什么時候讓你上山了。”
“那你要說什么?”
“今天藺夫人跟東家說,買下人打理莊子更合算。”
錢老二瞳孔猛的一縮,“你的意思是……”
“咱以后可得好好表現(xiàn),要是惹了東家不痛快,說不定她就不讓咱管莊子了。”
錢老二驚得出了一身冷汗。
能過上現(xiàn)在這樣衣食無憂的好日子,都是托了徐永川兩口子的福氣。
沒看這些日子,連老娘都對他客氣了不少。
“這怎么行呢!”
李氏白了他一眼,“怎么不行?莊子是人家的,人家想請誰請誰。是我們無家可歸,離不了這份活計。
你信不信,但凡他們放出一絲要重新找人看莊子的風聲,立馬就會有不少人來東家跟前表現(xiàn)?”
錢老二自然信這話,村里多少人眼饞他們這份差事。
“東家怎么說?”
“她啥也沒說。”
不表態(tài),才是最危險的。
錢老二一顆心懸了起來,“她娘,我以后肯定好好干。”
“以后萬不可拎不清,這份活計是東家看在鄉(xiāng)鄰的份上,才接濟我們的,你要記住,她不是非我們不可。”
“我知道了。”錢老二腦子突然清醒了。
暗自懊惱,他這些日子的確飄了。
“以后要是老三再來搗亂,……”李氏趁機離間他。
“我把他打出去。”錢老二心里明白,要是離了莊子,怕是全家都得餓死。
指望家里人接濟,純屬做夢!
“行了,睡會兒吧,下午還干活呢!”
“睡啥睡呀,我去園子里轉(zhuǎn)轉(zhuǎn)。”
“你這人咋聽風就是雨的,東家說了,讓咱休息一會兒再干。”
“我睡不著。”錢老二悶悶的。
李氏翻了個白眼,他哪回睡不著?
自來到莊子,他就養(yǎng)成了午睡的習慣,睡得可香了。
之所以今天不睡,無非是被嚇到了。可她覺得,給他醒醒神一點錯沒有。
等徐永川哥倆去地里的時候,地上已經(jīng)堆了一大堆樹枝。
“老二,你咋這么早呢,也不說休息會兒。”
錢老二摸了把汗水,“我睡不著,索性就來園子里轉(zhuǎn)轉(zhuǎn)。”
“你這也太勤快了。”
“拿了工錢就得辦事,應該的。”錢老二臉上帶著抹討好。
徐永川深深看了他兩眼。
錢老二渾身一僵,只覺得被看穿了,只得低下頭掩飾。
“李嫂子,錢二哥,過來喝口茶吧。”林藍提著一壺茶水來到地里。
“我們不渴。”錢家夫妻異口同聲。
“行了,老二,歇會兒吧,也得勞逸結(jié)合不是?”
徐永川發(fā)了話,夫妻倆才放下工具,來到地邊飲了些茶水。
直到太陽落山,眾人才收了工。
“走吧,咱回。”徐永川套上牛車,林藍帶著兩孩子坐牛車,徐永川跟張千山走路。
車上還放著一捆捆柴火。
“永川啊,明天我還來。”迎著夕陽,張千山露出一口牙齒。
“那我們給你開工錢。”
“這不是打我臉嗎?自己兄弟干這點活哪用什么工錢?要是你大嫂知道了,指定又要罵我的。”
“好,那我們就不給錢了哈。”
“就該這樣。”
晚上,老兩口跑來家里,“永川,快打禾了,你們工具準備好了沒?”
“還沒呢,這幾天忙,沒空去鎮(zhèn)上。”
“得早預備上,用的時候才不會慌。”
“好,我明天就去鎮(zhèn)上定。”
“席子就別定了,我正編著呢,打禾的時候,你們來拿就是。”
“好。”徐永川也不跟老兩口客氣。
周蘭花,“明天讓你舅也去吧。”
“不用,我們忙得過來。”
“讓他去,就這么說定了。”一天天嘮叨死,比女人話都多,周蘭花就想耳根子清凈清凈。
關(guān)鍵吧,他只在她一個人跟前嘮叨。
在孩子們面前,端著呢,多一個字都不肯說,就該趕去莊子上干活才好。
晚上,早早吃了飯,洗漱一番便進了房。
燈火跳躍,月光如紗,男人打著赤膊,寬肩勁腰,肌肉一塊塊隆起,充滿力量感。
就是肩頭的位置,多了兩道紅痕,下午搬柴火的時候勒的。
“過來,我拿藥酒幫你推推。”
男人渾不在意,“沒事,小傷而已。”
“少廢話,快點。”
“不揉,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