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死孩子,說啥呢?誰收林家好處了?我們是那種人嗎?”周蘭花在他胳膊上重重拍一下,怒嗔了他一眼。
張大柱也一陣錯愕。
接著,周蘭花三言兩語就把徐永川跟林藍成親的前因后果說了。
張大柱,“你干活要緊,一來一去的得耽擱好些天,我們就沒通知你。”
老三跟川子關系不錯,要是得了消息,一定會趕回來。
張千水在碼頭干活,之前扛大包,后來得了管事的賞識,換了份輕松活計。
村里人都是去打零工,但他能常年在那塊干。
算起來,比村里小子能干些。
可這事是永川自己的主意,他回來又能怎么樣?
既然阻止不了,又何必徒增口角?
所以,兩口子就沒通知他。
張千水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那你們咋又把他分出去了?你們之前不說拿他當親兒子看待的嗎?”
大哥二哥成親,可沒有分家,張千水這話帶著絲質疑。
“是你表哥自己要求的。你表哥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決定的事兒,啥時候變過?”
周蘭花嘆了口氣,分家另過也好。
他們到底不是川子的親生父母,以林藍的性子,怕是婚后不會太平。
要是住一塊,多少會有摩擦,到時候,怕他會左右為難。
永川性子敏感,心思又重,老覺得欠了他們家的,這些她都明白。
這些年,永川過得不自在,要不,也不會頂替老二的名額去了戰場。
分出去也好,她養育這孩子一場,也希望他能快活些。
所以,才會徐永川提出分家另過,他們兩口子就松了口。
川子是個能干的,一手打獵的本事不比種地差。
要擱別人家,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肯定得留著幫補家里。
可他們不一樣,雖然也有小心思,但總歸還是盼著孩子好。
這么多年處著,感情是真的。
“不全是表哥的主意,還有二嫂,是她容不下表嫂。”張曉云沖了進來,一臉憤憤的說。
要不是二嫂,他們也不會跟表哥分家。不分家,她就能天天吃到林藍做的飯菜。
“二嫂,她又做啥妖了?”
張曉蘭不顧爹娘的眼色,三言兩語就將白小玲逼著爹娘分家的事說了出去。
“娘,不是我說你們,你們真該管管我二嫂了。
誰家沒分家,公公婆婆立著,就由著兒媳做主的?
而且,我表哥當年可是頂著二哥的名義上的戰場。
就沖這一點,他們二房就該對表哥客客氣氣的。
他們倒好,不僅不感恩,反正成天想著把我表哥擠出去。
他們這么做,也不怕寒了表哥的心。
爹娘,我今天就把話撂這兒。等我成了親,我也跟表哥一樣,分家另過。”
張千水頂看不上這位二嫂,干啥啥不行,偷奸耍滑第一名。
家里有這么個攪屎棍在,肯定好不了。
“千水,你,你不要我們了?”周蘭花有些傷心,她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咋都想著撇開他們另過呢。
“娘,不是我不要你們,實在是我跟我二嫂生活不到一塊去。
不分家就得在一個鍋里攪食,日子久了,難免有齟齬,也讓我二哥難做人。
為了以后安生,咱們還是分開過吧!以后的日子是好是孬,全憑本事!”
張千水今年十八,也該娶親了,這是他在回來的路上就想好了的。
“老三,……”張大柱蠕動了兩下嘴皮子,除了川子,老三是家里最出息的孩子。
現在,兩個出息孩子都要棄他們而去,他很傷心。
“對了,說了半天,我二哥二嫂人呢?”張千水環視了一眼屋子,要按白小玲的性子,知道他回來了,指不定早出來湊熱鬧了,看能不能撈些好處。
“回娘家去了,說她娘身子不爽利,正好家里的地也種得差不多了,所以回去看看。”周蘭花嘆了口氣,說起白小玲,她臉上也不好看。
還順便瞪了張大柱一眼,這門婚事,當年就是他點的頭。
張大柱有些心虛,但他也沒法子,白家老拿當年幫助過他們家的事說事。
老爺子又是個重信譽的,他反對也沒用。
“她娘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身子不爽利,可我看她那大嗓門比誰都響。”張千水冷嗤一聲。
白小玲每月至少得回娘家一次,每次回娘家,都得大包小包的往娘家提。
關鍵那錢還是從公中出的!
就因為老爺子臨終前留下遺言,以后得幫補著親家一些。
不知道大房兩口子怎么想的,反正他挺不服氣的!
他在外面累死累活,掙那兩錢,不是給她拿去這么糟踐的。
“千水,她娘,她娘那大嗓門是天生的。”
“爹,這話也就你們信,……”張千水無奈搖頭,爹娘都是老實人,想象不到人心的險惡。
“娶都娶了,又能怎么樣呢?難道把你二嫂休了?”張大柱幽幽的說。
“……”周蘭花無言以對,她雖然也看不上白家,但也沒想過要休了她。
張千水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反正我不管,等我成了親,我也跟表哥一樣,分家單過,你們愛怎么著就怎么著吧。”
“反了你了,爹娘還沒發話,你倒是想撇開我們。而且,你大哥大嫂都沒說話,哪有你一個老小說話的份?”張大柱一拍桌子,臉上也威嚴起來。
“那是大哥大嫂性子厚道,爹娘,你們就慣著白家吧,等我大哥大嫂心涼了,看你們怎么收場?”張千水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氣呼呼的。
瞧見屋里劍拔弩張的形勢,張曉云再不敢隨意插嘴,只默默將端來的涼水遞給她三哥。
“行了,曉云,你也去廚房幫你大嫂忙活忙活。”周蘭花沖她揮了揮手。
老三的話到底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跡。
按村里的規矩,以后他們兩口子的養老問題,著落在老大兩口子身上,可萬萬不能讓他們寒了心。
也許,他們的確太縱著白家了。
再說林家宅院,徐永川提著沖洗好的野豬內臟進了院子。
“媳婦兒,我還想吃上次的豬肝粉腸面條,咱們中午做那個行不?”
“現在不嫌埋汰了?我看某人上次那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喂他吃毒藥了呢。這才過了幾天呀,就反口了,嘖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