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恒,你不要名聲,我還要呢!”
姜遠思心痛至極地捂著胸口,“你堂堂高門貴女,竟然將一屆百姓告上公堂!”
“若是此事傳出去旁人該如何看你,如何看姜家?”
姜月恒安然地坐在原位,品茶聽戲。
她又不瞎,這幾個人一唱一和演戲陰她呢!否則任憑吃了熊心豹子膽那掌柜也不敢害他!
眼見著報官了要暴露了,心急了演不下去了吧?
見姜月恒不接話,姜遠思狠狠瞇了瞇眼,怒拂衣袖,“我看我是管不了你了!”
“得盡快給你找戶人家,將你嫁出去!待你嫁進婆家,方知在家時長輩們對你有多縱容!”
姜月恒不屑地嗤笑一聲,她忽地站了起身,瞥向主位上的姜遠思,笑意有些滲人,“好啊。”
“二叔盡管把人領進姜家,大不了我去告御狀,就說二叔不敬振國將軍,要未經他的同意把她的女兒嫁出去!”
“姜月恒!”姜遠思眼看著就要發怒。
鄭氏連忙上前阻攔,她摁下姜遠思指著姜月恒的手,在他耳邊低語,“大計為重,想想咱們黎兒。”
那雙眼睛盡是精明,沁出絲絲縷縷的惡意,“硬碰硬不行,咱們就另想法子。待生米煮成熟飯,她不嫁也得嫁。”
姜遠思狠狠閉了閉眼。
他捂著劇烈起伏的胸膛,喝了整整一盞茶才緩過勁。
“罷了,罷了!”
膘肥體壯的臉上如今盡顯憊態,姜遠思扶著額頭坐下,“我也管不了你了。”
“索性你父親就快回來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姜月恒才懶得廢話。
她起身,敷衍地欠了欠身子轉身就走。
走時還不忘丟給侍衛一包銀子,“你親自去盯著,就說我有極大的冤情,讓知府大人務必徹查清楚這人污蔑我的緣由。”
侍衛自然開心!
他受寵若驚般捧著一整袋銀子,跟在姜月恒身后笑道,“大姑娘放心,屬下一定辦妥!”
“屬下瞧著那人也是個軟骨頭,說不定還不等用刑就招了。”
幾人笑著走遠,姜遠思聽了他們的話,更是氣得臉色發白。
他接連咳嗽了好幾下才緩過神來。
一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姜月恒的背影,他攥緊拳頭,一下捶在桌案上,“這該死的賤人!”
“夫君莫惱,她查不出什么。”鄭氏眼底露出些許狠色。
“死人嘴里,自然什么都問不出來。”
姜遠思深深嘆息,“都怪那掌柜,委實太蠢!也是生意場上的老狐貍,竟連一個小丫頭也說不過。”
沒用的人,活著也是一種浪費。
他自然是不將這種小人物放在眼里,如今一想起姜月恒他就來氣,“一天天地看著她在我面前晃悠,夫人你可知我這日子是怎么過的!”
長兄本就壓他一頭,如今連他的女兒也騎在他頭上!
憑什么從小到大,什么好事都是他兄長的!
只因他是個庶出的孩子,他便只配跟在兄長身后撿他不要的東西嗎?這不公平!
“夫君,我保證。”鄭氏溫柔地牽起他的手,含情脈脈地看向他。
“姜月恒這婚事,她應也得應,不應也得應!”
姜遠思神色一揉。
他的頭靠在鄭氏的懷里,嗅著她周身的脂粉香,只覺渾身舒暢。
“五日后禮佛,帶她一起去吧。”
姜遠思緩緩閉上雙目,“夜長夢多,我是一刻也忍不了了。”
……
姜月恒本是要去丞相府找她姨母的。
可不巧,一出門便迎面撞上了長街縱馬的宋云舒。
她騎馬便也罷了,關鍵是還故意往姜月恒的馬車上撞!這姜月恒能忍?
云煙猛地拉開車簾,露出姜月恒那張如荼如蘼的面容。
她端坐在馬車正中,膝上還放了本講述北蠻的書籍,一雙冷邪陰戾的眸子死死盯著白馬之上的少女。
“原來是姜大姑娘的馬車。”宋云舒長發高高束在腦后,英姿颯爽,紅衣干練。
她昂首,是那樣的意氣風發,“實在抱歉!驚擾了姜大姑娘!我一個粗人在戰場上殺敵自由散漫慣了,不懂規矩,還請見諒!”
“滾。”姜月恒不耐煩地昵她一眼。
宋云舒的笑容瞬間僵硬。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向姜月恒,“你說什么?”
“好狗不擋道,你耳聾嗎?”姜月恒簡直要煩死她了。
背叛她繼母,用軍功搶她的未婚夫,不要臉上趕著挑釁她!書中更是在她下獄后用刀子剜了她的雙目!
那血淋淋的疼痛,她可是被迫跟著原主遭受了一遍的!如今宋云舒還有臉在她面前晃悠?
真是撞到槍口上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宋云舒瞬間就怒了。她戰功赫赫,哪個女子像她一樣征戰沙場?誰見了她不得恭恭敬敬喊一聲宋將軍?
姜月恒一個沒有見識的后宅女子,閨閣都沒有走出過,哪里配跟她相提并論?
“姜大姑娘,你怎么能這么說話呢!”宋云舒那委屈勁瞬間就上來了。
她一副隱忍至極的模樣,引得不少人駐足,“我不過擋了你的路,你便對我惡語相向?姜大姑娘未免太過霸道了!”
姜月恒氣笑了。
真是成了精的死綠茶,舞到她面前了?
“我還霸道啊?”姜月恒嘲諷般笑了笑。
“我要是霸道,就該直接拿刀砍了你這個強人未婚夫的妾室!”
“人人皆知我跟許衍有婚約,你還拿自己的軍功來換許衍的平妻之位,是不是賤的,嗯?”
宋云舒滿臉屈辱,握著韁繩的手指緩緩用力,勒出一道道白痕。
姜月恒就喜歡看她這副憋屈的樣子。
她惡劣般勾了勾唇,掃過一眼憤憤不平替宋云舒惋惜的眾人,“還不滾?我倒是無妨,反正舔著臉當人妾室的人又不是我。”
“倒是某些人,萬一心里不平衡一氣之下把你們滅口,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她的恐嚇很有效果,還欲幫宋云舒說些什么的人群尷尬散去。
宋云舒見沒人看戲,也懶得再演。
她臉色陡然陰沉,“姜月恒,我可是有軍功傍身的!你算什么東西也敢這樣跟我說話?”
“我跟阿衍是真心相愛!你為什么一定要拆散我們!”
“我們只是想平平淡淡過完一生,希望能長相守而已,又沒有搶你的正妻之位,你為何要這樣針對我?你怎么能這么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