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吃過飯后,我揣著存好仙劍四的U盤來到阿雪家。
她早就擺好了陣勢,零食飲料水果都已經準備好,儼然要打持久戰的架勢。
屏幕里進度條緩慢前進,阿雪坐在床沿,剝開一枚金幣巧克力,輕輕塞進我嘴里。
“你下的是盜版嗎?”她輕聲問,“不太好吧?”
“不知道啊,正版要花錢的,”我嚼著甜膩的巧克力,“誰傻瓜玩游戲還要花錢買?”
“早知道我買一份了。”
“下都下上了。”
進度條終于走到盡頭,我憑著老網民的直覺,點開游戲,直接點了“新的開始”。
畫面切換,發行商動畫伴著音樂播放。
“這是仙劍三里的音樂哎。”阿雪的耳朵很靈。
“是嗎?”
“你仔細聽,旋律都一樣,就是換了樂器。”
我回憶著旋律聽了聽,“好像還真是。”
又是一段游戲開場動畫,畫面里是經典的人妖大戰,白衣道長與紫衣女妖在空中纏斗,劍光與妖氣碰撞出絢爛的光暈。
女妖受傷墜落,道長以為得勝,卻見她悄然化作萬千光點在他身后重聚,如血色流星般襲來。
片頭結束,黑屏上浮現小精靈游戲進度條。
“沒看懂啊。”我看了眼阿雪。
“就是人妖大戰嘛,”她輕輕推我,“游戲開了。”
畫面再次切換,音樂變得輕快明亮,傳來一聲小豬叫。
我倆正式開始玩,這游戲沒有配音,阿雪就一句一句念著云天河的臺詞。
我總想按跳過,趕緊進戰斗畫面,她卻按住我的手,“哎呀,這種游戲就是要看劇情的呀。”
拗不過她,只好耐著性子陪她看,第一次覺得玩游戲這么墨跡,《血戰上海灘》都沒這么多廢話。
劇情終于走完了,第一次玩這類游戲,我倆在青鸞峰上轉悠了半天,才找到石沉溪洞的入口。
剛進去就遇見個紅衣姑娘,又是一長串對話。
“你念云天河的臺詞,”阿雪推了我一把,“我念這個女生的。”
“啊?”我愣住了。
“快念呀。”她催促著,眼睛還盯著屏幕。
我只好磕磕絆絆地念:“在那邊!死豬妖!看你往哪跑!”
“啊!誰這么卑鄙,居然放冷箭!”阿雪立刻接上,還帶著語氣感情,仿佛真中了箭似的。
“那是……哈哈哈——”我念了一句,忍不住笑出聲來。
“咦?!喂喂喂!到底有沒有常識啊,把劍當箭射!可惡!”
阿雪念完這句,伸手在我胳膊上掐了一下,“笑啥呀,該你念了!”
我強忍住笑,看了眼屏幕,“明明是你的臺詞。”
她又換上那姑娘的語氣:“我說,你誰啊?難道是住在這里的山頂野人?居然趁別人不注意偷襲!”
說著竟真的學著游戲里的動作伸手指向我,然后干脆戳了一下我的頭。
“嗷!”我被戳得一愣,也報復似的放開演起來:“你……不是吧?怎么還會說人話。”
我們漸漸沉浸在角色里,當云天河喊出“你才是妖怪!我不饒你!”時,我學著他的樣子碰了碰拳頭。
阿雪立刻配合著擺出害怕的樣子:“喂,你,你別靠過來啊!”
游戲繼續推進,當我們在洞里遇見第一只青蛙時,我頓時來了精神。
“這個青蛙好乖。”阿雪湊近屏幕。
“乖啥呀?它還打我。”我操作著云天河,手起劍落解決了那兩只青蛙。
隨著戰斗展開,我們漸漸摸清了游戲的門道,可沒玩多久,又進入了劇情。
畫面切換到云天河童年和父親的回憶,我正念著臺詞,阿雪忽然輕聲說:“這個配樂不錯呀,聽著讓人心里發酸。”
我沒接話,繼續扮演著兩個角色,又當兒子又當爹,這段臺詞長得讓人頭疼。
回憶結束,紅衣少女再次出現。阿雪立刻進入狀態,直到這時我們才知道她的名字——韓菱紗。
“好啦,”阿雪宣布道:“從現在起,你就是云天河,我是韓菱紗。”
“行。”我倆繼續對戲。
“我一直住在山上。”我念道。
“難怪沒見過女孩子~真不知道你爹怎么和你說的。”阿雪一副俏皮的語氣。
“說什么?”我接詞。
“‘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啊。”
“他,我爹說,女孩子的胸和男孩子的不一樣,軟軟的,不可以隨便亂摸。”
這句臺詞剛出口,我的視線不自覺地瞟向阿雪的胸前,那里已經有了柔軟的弧度。
阿雪正要接詞,突然注意到我目光,臉頰瞬間飛紅,抬手拍了下我的腦袋:“哎呀,看啥呢!”
“啊?咳咳……”我慌忙移開視線,耳根發燙。
她嗔怪地瞪了我一眼,這才繼續念出臺詞:“你!淫賊啊……”
正走著劇情,忽然出現一個魁召,我頓時來了興趣,進入戰斗。
沒想到這三個家伙格外厲害,居然打不過,正當我倆絕望時,又進入劇情,開始學習仙術了。
“嗯……我要學冰系。”阿雪真把自己帶入韓菱紗了。
“那我學火。”我說完,給兩人學好了仙術。
這一刻,兩個世界悄然重疊,石沉溪洞的陰涼似乎透過屏幕漫進房間。
屏幕外,我們邊玩鬧邊互相喂吃零食,屏幕內,另一個故事也漸漸開始。
我們一直玩到日頭偏西。從青鸞峰的云霧走到紫云架的棧道,穿過太平村的炊煙,在湖邊樹林里合力擊敗了風邪獸,還遇見了御劍而來的劍仙。
阿雪眼睛亮亮地說:“這個劍仙真帥呀,像徐長卿一樣。”
“有我帥嗎?”
“行了行了,一樣帥行了吧。”
不知何時起,我也和她一樣入了戲。每場戰斗開始前,總會先給她的韓菱紗加一個“火暖魂”。
傍晚時分,我們來到了陳州。走進柳府。
阿雪還特意把人物行進方式改成行走,說在人家里做客,跑來跑去不禮貌。
和柳世封對話的時候,她笑得前仰后合:“柳**!哈哈,這個云天河跟你一樣呆。”
“你才呆呢。”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我瞥了眼時鐘,再不走該撞上她爸媽回來了。
我們存好了檔,阿雪收拾完“戰場”,送我到小區門口,雀躍道:“明天早點來呀,別吃飯了,我給你做。”
“行。”
我揮揮手轉身離去,身后傳來她哼著游戲曲調的輕快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