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凜腦子里冒出問號，“你不知道？”

談昭京沒空聽廢話，眉間冷意盡鋪，“講重點，早儀跟季柏深怎么了？”

段凜：？

他后知后覺，是不是多事了？

就這么小半秒卡頓，談昭京這狗冷聲催促，“說話！”

行行行，他說。

“相親呢。”

此話一落，以辦公室為半徑，如墜冰窖。

站一邊的邵特助嘴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一般的情敵倒也算了，可對方是季總啊。

“在哪？”談昭京語氣是強行克制后的冷靜。

段凜問愣了瞬，“什么在哪？”

“地址。”

“…不是，你不會要去掀桌子吧？”

他就不懂，“你一個不正宗的哥哥這么在乎干嘛？就算妹控也沒你這么控！”

邵特助聽得一頭汗，好想出聲提醒：段總，你趕緊閉嘴吧。

談昭京還是那兩個字，“地址。”

另一邊。

林早儀整個人正被窘迫籠罩著，無意識撓了撓眼下皮膚，“季總，要不這頓飯——”

“無妨。”季柏深淡聲打斷她，進了包廂拉開靠里坐椅，舉止紳士，“隨便點。”

林早儀隨便不了，從頭發(fā)絲到腳底都不自在，拘束坐下，屁股只搭了一點邊緣。

面前多了杯茶，墨色襯衣袖扣配了副銀色袖扣，不知怎么，看入了神。

耳邊一聲輕笑，“感興趣？”

她回神，抿了口水壓下失態(tài)，“沒。”

季柏深問：“對結婚有什么看法？”

她晃一抬眼，“啊？”

對方看著他，“你應該知道這頓飯是相親。”

她實話實說：“應阿姨只讓我先見一見。”

季柏深點點頭，“所以，你沒看上我。”

言辭淡淡，閑聊語氣。

但林早儀尷尬了，這話怎么回答似乎都不太妥。

對方又問：“你跟談昭京分開了？”

話題跨度略大，且犀利，她沒那個心思揣測季總怎么看出，無聲點了點頭。

季柏深點到為止，不再問。

沉默在兩人間散開。

林早儀沒有找話題，只想早點結束，話說回來，如果提前知道是季柏深，打死也不來。

以后還怎么要新聞，多尷尬啊。

手機震動。

林早儀望過去，屏幕跳動的備注讓她有半秒的恍惚，滯愣少頃，把電話送到耳邊，“喂。”

“你出來還是我進去？”

電話那頭聲線一如既往的輕沉，可她聽得呼吸都亂了，“什么……”

“我在苑居。”

毫無預兆，有短暫一會兒，林早儀忘記思考，握著手機的指尖不由發(fā)著顫，連同聲音，“你…有事嗎?”

“給你兩分鐘。”

電話掛了。

季柏深通過這姑娘無措的表情大概推斷出是誰，至于說了什么，不難猜。

段凜那張嘴，藏不住事。

林早儀木訥起身，走到窗戶前，透過格柵窗，瞥到那道身影。

他一身墨色，路燈下的影子被拽得細長而凌冽。

“要幫忙嗎？”季柏深靠近。

“不用。”

季柏深被她沒有絲毫猶豫的拒絕給刺了下，面上不動聲色，“不是分手了?”

林早儀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好像也沒必要解釋。

“季總抱歉，我有事得先離開。”

“等等。”季柏深伸手拽住她，只碰到衣服，但此舉，已經(jīng)失去了平日那股漫不經(jīng)心，不著痕跡松開，指腹無意識搓了搓。

女孩掀眼望過來，“您說。”

“沒事，我吃得差不多了，一起。”

門拉開，兩人一前一后跨出。

天地昏暗，庭院明亮，談昭京就立在人工湖附近，天冷，湖面起了層薄霧，隔著霧氣都能感覺他眼里的冰。

林早儀不清楚他怎么得知，也弄不懂他的目的，為維持那份淡然，硬著頭皮走過去。

隔壁包廂門拉開，是孟賀年，無需刻意，一眼便注意到幾米外的談昭京。

他也是剛在飯桌上聽段凜說了一嘴，段凜說得隨意，他聽得神經(jīng)亂跳，出差一段時間，怎么變了天？

拉了拉季柏深衣服，“你還好？”

季柏深沒搭腔，倒了一支煙出來，沒抽，放在手心揉捏。

段凜不由吐槽，“談昭京至于嗎？早儀不就相個親，怎么跟爹一樣防！”

孟賀年有時候真懷疑段凜腦子里裝的什么，“你到現(xiàn)在沒看出來？”

段凜莫名，“？看出什么？”

孟賀年忽而沒了溝通**。

段凜：“……說話能不能別說一半？”

孟賀年：“你問季柏深。”

季柏深不想接話，他搓著煙管，因為用力，煙絲散落一大半。

沒得到回答，段凜氣笑了，點上煙，深吸一口，“搞孤立是吧？”

目光映過那對半路兄妹，越瞧越不對勁，這談昭京怎么強行牽住早儀妹妹？

視線稍作停留，這一看不打緊，談昭京竟這狗竟扣住早儀后腦勺？？？

拿煙的手一抖，煙灰抖到手背上，燙得他一激靈，沒空管傷口，倏地朝孟賀年望去。

孟賀年這次回答了，“別說你還沒有看懂。”

段凜五官登時有幾分裂痕，不知道是無語還錯愕，爆了句粗口，“這他媽是什么時候的事！！！”

孟賀年悠悠笑開，“你猜。”

段凜:“……”

猜你妹！

幾米外兩人，一個目光深重，一個清冷。

后者自己也清楚，她此刻的游刃有余不過都是偽裝，而眼前男人沒了往日從容，那張溫雅的五官里全是冰川。

她下意識退，他卻步步緊逼，心臟像被什么緊緊捏住，她張了張唇，困難擠出一句完整的話，“要是沒什么事我先走了。”

手再被攥住，她下意識晃動，沒甩開，正要再次蓄力，余光瞟到有三道身影朝這邊逼近。

其中段凜的打量最為強烈。

解釋再多不如閉上嘴。

她暫時放下掙扎，逃避似垂下眼。

季柏深視線有短暫一瞬在兩人交握的手停頓，極快收回。

再快還是留下了痕跡，談昭京淺淡略過，眼皮淺淺抬起一層，“見笑了，先帶女朋友回。”

說完，拽了拽身邊的人，“跟季總打聲招呼走了。”

林早儀：“……”

孟賀年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