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扎過滿地搖晃的清輝,最終停在璟灣。
林早儀已經沒有抗議的**,而且,抗議效果也不大,他一向霸道。
到家,談昭京輕捏了下她的臉,“我忙一會兒,不會太長,半小時。”
“知道啦。”
林早儀去了浴室,洗完澡出來,談昭京還在,她轉身進了廚房,早上的長壽面,晚上補上。
談昭京忙完循著動靜挪步廚房,抬眼便看到這一幕。
暖黃燈下,女孩長發(fā)松散披在腦后,頰邊落下幾縷發(fā)絲,柔軟貼在她臉上,因為太瘦,身上睡衣略現(xiàn)松垮,她衣袖卷到手肘,一手拿著鍋鏟,一手拿著調料瓶,動作自然又連貫。
看著看著,他入神了。
心口那里,像有什么東西在融化。
感應到有注視,林早儀下意識望去,一轉臉便對上談昭京探來的目光,此刻,他眼里盛滿了溫柔。
彎了彎眼,“給你煮了長壽面。”
談昭京提唇,笑得清潤,“好。”
半碗面,兩塊煎蛋,林早儀在他一側坐下,雙手托著下巴,“好吃嗎?”
談昭京正要送到嘴里,聽言,先回答,“好吃。”
林早儀笑著搭他一眼,“還沒吃呢。”
談昭京:“又不是沒吃過。”
林早儀清清淺淺笑了。
距離上次給他煮面,真的過了很久很久,但印象很深刻,這輩子怕是都不會忘記了。
那天,她慌張又膽顫,頻頻烏龍,而他呢,風輕云淡。
她以為藏得很好,結果呢,所有的行為在他眼里就跟小丑似的。
嗯...
不想不知道,一想腦袋就有小火苗冒出。
于是,拔他的汗毛。
談昭京單純以為這姑娘無聊,兩三次之后發(fā)現(xiàn)不是,再配上憤憤小表情,推測生氣了。
至于氣什么不得知。
放下筷子,身下坐椅往后推半米,伸手將她胳膊一提,把她抱到腿上,“怎么了?”
她翹起唇,“你耍我。”
他是真的一頭懵,“耍你什么?”
“明明認出我,還裝,看我出洋相。”
林早儀一邊控訴一邊點著他下巴,“談昭京,你把我當猴耍呢。”
談昭京足足花了三秒才反應過來,他無奈失笑,“你反射弧是不是太長了些?都過去兩年多了。”
“那又怎么樣?”林早儀仰著腦袋覷他,“談昭京,我跟你說,這筆舊賬我會翻一輩子的。”
談昭京呼吸有半秒的停頓,‘一輩子’這三個字,她說得不經意,但他入心了,欲親親她額頭,被她用手掌隔開,“先別親,有話問你。”
“嗯?”
林早儀沒避開眼神接觸,直視這雙讓人隨時深陷的眼,“你…那時候是不是對我已經…?”
嘉妮曾說,他對她一見鐘情,除了荒唐初見,談昭京背調時見過她一次,可覺得玄乎,不太信。
關于這個問題也討論過,她寧愿相信見色起意。
不過話說回來,某些時候,一見鐘情和見色起意好像可以當一個意思理解。
正要岔開話題,他出聲了,“嗯。”
雖然只有一個單音節(jié),她卻詫異地張了張唇,“你……”
“別懷疑,”他拿開她的手,一個很輕的吻落在她額頭上,“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她輕輕呢喃,“什么?”
“我很愛你,很愛。”
此話就像煙花,炸得林早儀滿眼彩色,也炸得她忘記呼吸。
下巴被他晃了兩下,“愛歸愛,你追還是要追的。”
林早儀:“……”
“知道啦,吃面吧,都成一坨了。”
從他身上爬開,坐回旁邊的椅子上,面上看著正常,心臟那里蹦跶個不停。
太猝不及防了,誰能想到他好端端說情話。
摸了摸臉,有點燙,手指一彈,帶出別在耳邊的頭發(fā)擋住側臉,剛做完這個動作,他的手跑到她臉上,“別遮了,我都看到了。”
林早儀扒拉開他的爪,“我那是熱。”
撐著桌子起身,“我去涼快涼快。”
趿著拖鞋噠噠噠往房間跑,快到主臥時腳尖一轉,進了次臥。
電腦打開,郵件一點,林早儀只用了五分鐘就讓自己恢復正常,果然,工作能讓人冷靜,麻木。
審了兩篇稿子,談昭京過來敲門,“回房睡覺。”
林早儀:“…啊?”
門推開,男人身穿灰格紋睡衣出現(xiàn)眼前,“啊什么?”
下巴朝外一勾,“跟我睡覺去。”
林早儀臉上不知不覺漫上一層嫣紅,“談昭京,你懂什么是循序漸進嗎?”
“懂,但你不需要,在我這里你做什么都有特例。”
她隱了隱笑,“可我不想走后門,偉人說了,只有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才扎實。”
談昭京:“……”
噎了半秒,他提腿邁近,掌心落在她發(fā)頂,抓了抓,“我今天感冒不碰你。”
一聽這話,林早儀從椅子站起,轉個身面對面抱住他,旋即,像個流氓揪住他衣領往下一拽,強行堵住他的嘴,察覺談昭京要動手,她撒嬌抗議,“你推就不給親了。”
談昭京還是推開她,喉結輕滾,“明天我親你。”
拉著小犟種去了客廳,從醫(yī)藥箱里翻出板藍根,沖泡前去了書房,嘉妮之前來丟了幾盒巧克力,一直沒動過,今天派上用場了。
溫水調沖后送到她嘴邊,“喝了。”
林早儀不太想喝,剛要說身體好,某人略帶壓迫的眼神飆來,“聽話。”
“…哦。”
她張嘴,只是壓著杯沿抿了一小口眉頭便忍不住皺起,“喝一半行不?”
談昭京騰出的另一只手掐了掐她臉,“幾歲?”
林早儀腦袋一歪,“哥哥,我比你小六歲。”
這聲哥哥喊得談昭京眉心一跳,“林早儀,我勸你乖一點。”
林早儀晃著他寬松的衣袖,“哥哥,我很乖的呀。”
說完,被自己矯揉造作的音調給麻到了,雞皮疙瘩起一身。
眼前男人沒了先前的壓迫,面上起了幾分無奈,“喝完有禮物給你。”
禮物啊…
林早儀心念一動,“是什么呀?”
“你會喜歡。”
一聽這話,她果斷拿走他手上的杯子,腦袋一仰,一口悶下。
藥喝出酒的架勢。
談昭京無奈失笑,繞過桌椅抽了張紙巾,抹去她嘴角多余的水珠,“就這么點出息?”
剝掉手中糖紙,小方塊丟進她嘴里。
齒間被香甜包圍,林早儀翹了翹唇,“我不是很喜歡吃巧克力誒。”
談昭京輕笑,“我沒說巧克力是禮物。”
牽起她,把人帶進衣帽間。
收藏柜打開,加上頭頂白熾燈這么一照,林早儀有被里面鉆石閃到眼。
不止一顆。
她眼睛眨了又眨,“都給我的嗎?”
男人嗯了聲,“說過要給你集色。”
是啊,他說過。
那年元旦,他說:給我們早儀集色。
“喜歡嗎?”男人手指捏了捏她耳垂。
“喜歡。”林早儀視線從七彩鉆石上移開,扎進他懷里,抱得很緊很緊。
隨口的一句,他卻當諾言,哪怕分開,哪怕在她惡劣的態(tài)度下。
他給她的不是禮物,而是從一而終。
心口灼熱滾燙,林早儀把腦袋埋進他肩窩里,嗓音悶悶的,“談昭京,我喜歡。”
談昭京眼底洇開笑意,“再繼續(xù)給我們早儀集。”